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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在她頸畔深嗅一口,才鬆了手撤開兩步。
裴應霄挑眉道:「孤都帶你來此了,你還是緘口不問麼?」
以前撞見他易容,是不敢詢問,而現在,兩人成親,她比一開始知道了更多事情,依然沒有過多追問。
「莫不是怕了?」
曲凝兮聽他突然把話題拉回那間暗室,蠕動了兩下小嘴,想了想道:「我不怕,我早就不怕了。」
不僅知道這個人不會傷害她,甚至……懷疑他心悅於她。
曲凝兮沒有證據,不好自作多情,無法肯定這一點,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會取她性命。
「訓庭,」借著寬大的衣袖掩蓋,她的小指頭,一點一點觸碰他的手背,然後握了上去,低聲道:「你不說我就不問,我感覺……你的心情不好。」
自從踏入沽蘭寺,裴應霄就不怎麼笑了,這種情緒非常濃厚,並不是單一的悲傷或者憤怒。
曲凝兮看不透,她只能猜想,是和陸家的血海深仇有關。
她越來越趨向於,是陛下害死了陸皇后這個可能性。
對年幼的裴應霄而言,才會影響那麼大。
「你我新婚,本不該在這般日子愁緒鬱結,只是……孤得到的越多,越會思及那些可憐人。」裴應霄的大掌,反握住她的,牢牢包裹她的小手。
誰是可憐人?
裴應霄沒說,只輕晃她的手:「小晚瑜可要多多擔待。」
這一瞬,曲凝兮隱隱有所觸動。
他是不是……想要有人陪著,共同分擔,才會帶她來這裡?
秘密怕被人知曉不錯,可死死捂著,藏得太久,定是會疲累的。
「訓庭,我們回去吧?」
「不在寺中用齋飯了?」裴應霄道:「孤可以帶你到別處玩玩。」
尚京城這麼大,找個地方吃飯,再游湖踏青,晚點再回宮。
曲凝兮卻一搖頭:「下次訓庭有空,再陪我去吧,今天咱們早些回去。」
她微仰著小臉,水潤雙眸定定望著他:「因為我想親親你,在外面不方便。」
裴應霄難得微怔了一瞬,繼而眯起他狹長的眼眸,彎腰俯身,朝她確認:「你說你想親我?」
曲凝兮還握著他的手指呢,點頭道:「……對。」
裴應霄笑了,眉眼彎彎,眼下那顆淚痣仿佛都隨之發光,「既然小晚瑜要憐惜孤,孤豈能拒絕?」
當下就帶著她從白塔下來,離開沽蘭寺,返回東宮。
出門一趟,竟然早去早回,連午膳都沒在外頭用。
*******
回到東宮正好趕上飯點了。
小廚房起初沒有準備,好一陣手忙腳亂,才把膳食抬上來,且安排了兩壺小酒。
福智公公賠罪道:「不知殿下與太子妃回來,倉促了些。」
曲凝兮一看,菜式都還不錯,有江米釀鴨子、罐兒鵪鶉、軟炸裡脊、熘鮮蘑菇等等。
裴應霄一抬手:「這些就夠了。」
福智這才放下心來,領著傳菜的侍女都退了出去。
兩人落座用餐。
曲凝兮覺得自己太大膽了,也不知哪裡生出的衝動,敢對裴應霄說那種話。
不過,她並沒有後悔。
身旁這人是她的夫君,她希望他平安喜樂,莫要被太多沉重的事情壓垮了。
況且……自從她說要親他,這人就笑靨如花,哪還有在沽蘭寺的模樣,似乎頗為期待。
他生得一張俊俏臉蛋,笑起來時,跟那開屏的雄孔雀無二,抖擻自己華麗的瑩藍尾羽。
曲凝兮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她幼時在長公主府見過孔雀開屏,只覺漂亮奪目至極,如今拿它類比裴應霄,居然覺得裴應霄更勝一籌?
她莫不是瘋了,被面前的男i色蒙蔽了雙眼。
「你在笑什麼?」裴應霄傾身欺來,想要吻她的唇,又忍住了。
如同在馬車上那會兒,忍著不親,等她主動,她自己說的。
曲凝兮給他倒上一杯酒,琥珀色的酒液,緩緩注入鎏金獸紋樽中,道:「我敬殿下一杯。」
他配合得很,拿起酒樽,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曲凝兮想與他來一番對飲談心,一時間又不知從何說起。
「人生在世,難以事事如意,但只要活著,總會生出希望……」
她張了張嘴,道:「晚瑜嘴笨,光懂一些空泛之言……殿下把許多事讓我知曉,或許是出於信任,或許有其他考量,但是我為此心喜。」
裴應霄掀起眼皮,輕聲問道:「為何心喜?」
「孤怎麼覺得,你是被迫知道,還為此惶恐。」
他一句話就揭穿了她的膽小,曲凝兮無法否認:「我確實害怕,但回頭看去,心喜也是真的。」
她一抿柔軟的唇瓣,道:「女子出嫁前,自然設想過未來的日子。」
她以為,她會成為一府主母,掌管中饋,打理庶務,然後相夫教子。
姑娘家最先窺見的女子一生,往往來自於母親。
曲凝兮所設想的,難免參考了周氏在侯府的日子,小時候,身為長女,沒少聽到周氏的抱怨。
對於枕邊人的,以及那幾個姨娘的,孩子們長大後,父親不會冒出其他子嗣了,後院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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