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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其他人身上,誰家沒有這樣的親戚?
不親不疏,靠著血緣紐帶維持聯繫,不需要勉強更進一步,這樣就可以了。
但是,裴靖禮不知何時開始,生出了其他心思。
他是皇子,金枝玉葉,有陛下撐腰、皇后護著,自然為所欲為。
他口口聲聲看中了她,全憑他的一己私慾,這種情感,連喜歡都算不上。
世間哪有這種喜歡,萬不該玷污了這個詞。
曲凝兮整個人縮在矮櫃後面,希望能多一份力道抵住木門。
她心緒繁雜,彷徨無措。
這種無措,不是對當下此刻的害怕,而是對未來的茫然。
裴靖禮為何能有恃無恐,因為他知道,哪怕做錯事情,不過一頓訓斥。
再嚴重些,好像曾經惹怒了陛下,得到過十幾下鞭打,皮肉之痛罷了。
然後呢?
他要是鐵了心想把她拉入泥潭,挨過那一下,就能讓她深陷其中,此生難以脫離。
曲家會不把她給出去麼?
到時候皇后拗不過兒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當然是命令她乖乖聽話。
說不準姑母還會趁機敲打她一頓,莫要恃寵生嬌,惦記皇子妃之位?
曲凝兮抱膝埋首,遍體生寒。
她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世間有許多姑娘身不由己。
被家裡人逼著點頭,沒有自己的意願選擇。
她不是唯一一個,也不是最可憐的那人。
但是,就連傻子都不會乖乖承受一切。
她當然也不會。
曲凝兮緩緩抬起頭,捏緊了柔軟的手心。
*******
門外的裴靖禮很快走了,這次是真的離去,因為映楚得知二皇子來到馬場,一刻不停地尋了過來。
她帶人一路找到這裡,正好撞見了。
當著旁人的面,裴靖禮還愛惜他二皇子的架子,無法當眾做出沒臉沒皮的勾當。
反正來日方長,他一擊不中,後面有的是機會。
安永侯府,可是他親舅舅。
二皇子走了,映楚驚駭交加,沒想到他無恥至極,竟然逼迫到這種地步!
同時暗暗自責,敲響了柴房的木門。
「小姐,你沒事吧?」
映楚的聲音,在曲凝兮聽來宛如天籟。
說來諷刺,她身邊的丫鬟未必可信,但太子的人,絕不會被收買。
這個被裴應霄派來盯著她的,反而是目前最可靠的。
曲凝兮被接了出去,衣衫整齊,不過汗流浹背,略有些狼狽失態。
那雙眼睛,微微泛著紅,但是她沒有哭。
映楚半抱著攙扶住她,皺眉道:「是奴婢失責,往後定然寸步不離。」
她幾乎要發誓了。
曲凝兮搖頭,動了動唇瓣:「我們回去吧。」
千防萬防,又有何用,罪魁禍首是裴靖禮。
映楚低聲道:「我要把此事稟報主子……」
曲凝兮停下步伐,覺得有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
她是繼後的侄女,卻要向不同陣營的人求助麼?
越過她的父母長輩,向太子殿下請求伸出援手……可是她憑藉什麼資格能得到裴應霄的同情?
僅僅是她虛假的淺薄的『他的愛慕者』這種身份?
他有那麼多愛慕者,他管得過來麼?
裴應霄哪是什麼好管閒事的大善人。
曲凝兮拉住了映楚,道:「這點小事不必驚擾殿下。」
「小姐?」映楚滿臉擔憂。
曲凝兮感受到了她的關懷之意,輕聲道:「我會給祖母寫信。」
安永侯的老夫人,也是曲皇后的生母,許多年前女兒還是妃子的時候,她就在太后身上費了心思,效果顯著。
如今兩人歲數已高,交好多年,一塊去了白岷山禮佛靜修。
曲凝兮是侯府長女,與老太太的關係還算親厚。
哪怕祖母心中同樣偏頗家中男丁,也沒有看著孫女被胡亂對待的道理。
況且,老人家回來了,還能鎮住皇后一二。
曲凝兮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是一樁交易置換,原先她頗為牴觸,想著能拖一時是一時。
現在看來,是她想錯了。
但凡一日懸而未決,她就依然是姑母手中博弈的籌碼,存在著諸多變數。
不如讓一切塵埃落定,才能從中脫身,守著她的嫁妝過自己的小日子。
曲凝兮要把祖母請回來,替她把持婚事,回府後立即寫了書信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多等了。
必須有實際行動,才能讓受驚的情緒得到安撫,仿佛她的自救,肉眼可見的向前邁進了一步。
做完這些,曲凝兮才去往銜菖堂,跟爹娘提起。
這樣擅自決定的行為,讓曲轅成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權威受到了忽視。
「你一聲不吭就自行寫了家書?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曲轅成擰著眉頭罵道:「是個有孝心的,就不該拿著丁點小事去打擾老太太的清靜!」
恰好這會兒,曲允邵鬧著也要去馬場玩玩。
去年他的生辰禮,就得到了一匹小馬駒,但大半時間都養在馬廄里,光看著不給騎。
家裡人覺得三郎年紀小,騎馬危險,駕馭不住,摔個缺胳膊斷腿的都不是稀罕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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