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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勞逸結合,並不一味的把自己埋在摺子裡面。
大澤立國伊始,政務繁忙,可也不能侵占了全部的私余時間。
陸訓庭也不是只顧著妻子,更多時候是帶著曲凝兮去蘭蕭殿,陪同陸太后一起。
不過她身子不好,即便同桌進食,兩邊擺放的菜餚也大不相同。
而今天下午,蘭蕭殿要招待女眷,陸訓庭就不在中午過去添忙亂了。
餐畢,金樽玉盤撤了下去,熱茶剛捧上來,白縉遞了消息求見。
念仙宮位於後宮,外臣不便踏入,但白縉鳴恩不同,他們乃是陸訓庭的左膀右臂,處理傳達許多緊要之事。
白縉被傳喚入內,報上一個令人驚詫的消息:「陛下,許環親手把木倉幸給殺了。」
陸訓庭挑起眉梢,曲凝兮難掩吃驚神色:「她殺人了?」
在事情結束之前,許環就曾請求,再見木倉幸一面。
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不論她見不見,陸訓庭都沒準備留木倉幸的活口。
許環算是兩國戰事的受害者,她生來無辜,對生父抱有的情感必然極其複雜。
木倉幸臨死之前,她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陸訓庭由著她去。
但沒想到她會親自出手,把這個血緣上的生父殺死。
許環知道的事情不多,其中木倉幸的死局必定清楚,卻還是動手了。
只能是因為恨。
明知他會死,但是要由她來殺死,甚至不顧世間倫常。
通常來說,父母再大的惡,也不會由子女來了結他們。
許環這是沒有把木倉幸看做生父,反而是血海深仇不殺不快的仇人。
她的仇恨毫不遮掩,或許傾注了這十幾年人生的怨懟。
她的母親因他不幸,連末等妾婢還不如,隔著國恨家仇,被強迫被侮辱。
許家因此遭難,豆蔻年華的母親葬送一生,而在這個可憐的女子去世後,悲劇尚未結束,許環還活著。
知道她身世的人說少不少,起碼許家人都知情,這些年她在農莊裡待著,許家確實耗費醫藥養著她。
但是平日裡沒有委屈麼?
許環的親舅舅,或許感念長姐之恩,願意對外甥女付出,但是他的妻兒呢?許家僕婦又作何態度?
這些細枝末節,外人無從得知。
只有許環這個當事人最清楚,她在承受這一切的同時,還常年病痛纏身。
「她既然動手,便當做了卻自己的前半生。」陸訓庭朝白縉道:「你讓她自己選擇去處,喜歡清靜或者熱鬧,想不想回到湯平,朕會派醫師照顧她。」
「是。」白縉應下,猶豫著問道:「若她執意尋死……?」
目前神醫也沒法保證許環能康復如常人,恐怕往後無法徹底斷了湯藥。
「她應該不會。」曲凝兮接話道:「看似隨時會死去,實則生命是很堅韌的。」
許環以前沒有尋死,如今卸下心頭包袱,就更不應該尋死了。
雖說不見得她有多麼樂意活著,但這樣半死不活,總會遇到讓她欣喜的事情。
人生,往往是說不準的。
而且她有勇氣手刃木倉幸,為何沒有勇氣迎接新生?
下午,曲凝兮去了蘭蕭殿,與太后一起接見裴氏宗婦。
這群人約好來叩謝皇恩的,不論心中作何感想,明面上得知足。
都是些聰明人,知道怎麼選擇對自己一家子更有利。
陸瓊蘊設宴款待,席面上氣氛融洽,宗婦們不敢放肆,就連言語夾帶都收斂了。
她們多年前跟陸瓊蘊打過不少交道,那時她是皇后。
如今她是太后,就連皇族都不姓裴了,二者就連較勁的資格都沒有。
一場虛假的熱鬧,散席時,宗婦們乖乖離去,曲凝兮遞了一封信給長公主,由她轉交給丁雪葵。
陸訓庭不是裴應霄,他身上沒有半點裴氏血脈,也就不再是丁雪葵的表兄了。
雖說這對表兄妹以往並不親厚,但現在的身份轉變,多少會令人尷尬。
曲凝兮不清楚丁雪葵怎麼想,她們的友情是否能不被外界因素左右。
她也不想用皇后的身份傳召她入宮說話,所以才寫了這樣一封信。
長公主接過了,笑道:「皇后娘娘心思純善,是小女之福。」
這不是恭維的話,以前她的四女兒對曲凝兮做了不好的事情,她沒往心里去,依然跟雪葵交好。
兩個小姑娘是在宴會上認識的,從偶爾往來,到密切出行,身為長輩她看在眼裡。
而現今,曲凝兮已經登上後位,還願意在私底下讓她轉交信件,起碼是有這份心在。
至於裴陸兩家的恩怨,是上一輩犯下的,其餘人不過受到牽扯罷了。
天慶帝沒能守住皇位,裴氏又有何辦法?他們一無兵權,二無民心,三無龐大財力支撐。
敗局是註定的,別看裴靖禮還在外面鬧騰,他即便打著匡復大桓的旗號,又有什麼號召力?
宗婦們離去後,曲凝兮留在蘭蕭殿。
嬤嬤打水進來,給陸瓊蘊洗臉,曲凝兮在一旁替她卸下釵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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