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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陸璘沒在這上面糾結,而是很快道:「這些事,多謝三嬸告訴我,張家再有什麼不對的動靜,你也儘快來告訴我,但不要在他們面前表露出來。」
馬蘭香點點頭。
送她走時,陸璘道:「家裡糖多,一時吃不完,三嬸帶一包糖走吧。」
說完,丫鬟便將一大包糖放到了馬蘭香手上。馬蘭香連連推拒,但陸璘卻是真心相送,馬蘭香無奈只好拿在了手上。
到出大門,捧著手裡的糖包,覺得高興,又覺得為難。拿了別人的東西,她就覺得應該幫人做事,但菀丫頭的事得她自己決定,自己可不敢亂來,到時候過得不好自己也擔不起這個罪過。
想著這些,又看看手上的糖包,她不由嘆息一聲。
說起來,這菀丫頭的好運是來了吧,這一個富家公子,一個當官的,隨便選哪個也不錯……當然,前提是這陸璘真的改好了。
……
陸璘想了很久,確定這兩個京城來的人自己不能大意。
父親早就在信中提醒過他,茲事體大,徐家不會善罷甘休,徐家那位御史,說不定真會有動靜。
但京城來的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會找到張家?找張家又是做什麼?
京城應該不知道張家才對,張家也不會有那個本事去結識京城的人。
就在他疑惑不解時,陸家送來了家書。
又是石全親自送來,家書中沒有像以往一樣說別的家常,只有一件事:趙相悄悄派了人來安陸。
父親陸庸在京城是個老好人,長得一臉胸無大志的溫和模樣、看履歷也似乎碌碌無為,四平八穩,深諳「不做不錯」的道理,平衡之術玩得極好,每一派人都不會特別討厭他。
但如果他真是表面那麼無用,就不會一路坐上副相了。
趙相秘密派人來安陸,他能知道,可見他在京中耳目之廣。
陸璘將李由叫了過來,一同探討此事。
陸璘查了徐家,奏章遞到京城,也的確如他所想,擁護皇帝的清流黨抓住機會,大力彈劾徐茂,以及整個御史台。
趙相因此吃了虧,所以派人到安陸來查探情況。
兩人都覺得,他們來安陸第一步,一定是找徐家。
京城人對安陸人生地不熟,當然要找徐家道明原因,讓徐家幫他們了解情況。
那麼,徐家會將所有矛頭都指向他,細數他怎樣不顧徐御史和趙相面子,就這樣將徐家一懲到底。
趙相派人到安陸,一是了解情況,二如果能懲戒他一番,自然豪不手軟。
李由說道:「我明白了,是徐家給那兩個京城人指的路,讓他們去找張家,張家對大人恨之入骨,他們要找張家一對對付大人。」
陸璘看著他,緩聲道:「民告官?」
「對。」李由說道:「我朝不禁民告官,而且往往民告官者,若證據確鑿,多半能告成。
「張大發之死……」陸璘沉吟道。
「我想的也是這件事。」李由立刻說:「這是條人命官司,又是被人打死,最後打人者什麼事都沒有,被打者忍氣吞聲,加上那說不清的張家和施家的婚事,最好大作文章,讓張家告大人一個徇私亂法!」
陸璘沒出聲,但顯然是默認了他的話。
李由又道:「當初德安府趙知府是與大人聯名上奏的,也大力支持大人查徐家,我想他們不會去德安府告,而會去……」
「江陵府。」陸璘說,「江陵府知府,是趙相的學生。」
江陵府為荊湖北路首府,那裡的知府衙門也統管治下所有政務。
知道這關係,李由急道:「這可怎麼辦?這他們去告,九成能成功!」
說完他不知想起什麼,又緩了緩心神:「不過,如果大人在京城沒人,那還難說,但大人是陸府的公子,又是前王相公的學生,就算是趙相也不敢下手太狠,又是這麼一樁小案,所以大人頂多是降級,或是在這安陸任上多待兩年,倒不會有什麼大事。」
李由鬆了口氣,陸璘神色卻是越來越凝重。
李由見他這樣,問:「怎麼了,不是這樣嗎?」
「是這樣。但……」
陸璘緩緩道:「兩方相爭,講究妥協與平衡,大家要達到一個並不那麼滿意,但也不算太差,也只能如此的結果,京城的政事堂也是如此。
「趙相沒準備置我於死地,但他總要得到點什麼,不管是我父親,還是清流黨,都不能接受我為此事受死罪或是其他極刑,但也必須付出點別的。
「這個案子一定會被翻來覆去查,但其實真相不重要,結果早已預訂,最終多方權衡下,對我會略作懲戒,罰俸降級或是記錄在冊,影響升遷,但他們會讓豐子奕死,讓施菀受刑罰或是進大獄,因為在京城,沒人替他們說話。」
李由一聽之下靜默良久。
他忘了,這雖是一個案子,但牽連的人卻不是一樣的,陸璘說得很對,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張家告狀,江陵府接下案子,趙相一黨推波助瀾,陸相與清流黨人替陸璘辯解,最終的平衡就在其他人那裡達成。
李由也明白,陸大人惦念施大夫,他此時的凝重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擔心施大夫。
想著想著,他突然道:「大人,我有一條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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