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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也穿著布衣,但衣服畢竟新一些,看著就不像民夫,長喜的不新,但也不太舊,只是長喜個子比他矮一些,衣服給他穿上身就短了一截,不好看,也不得體,看著倒像是多年前的舊衣服或是借來的衣服,再往臉上抹些香灰,倒真有幾分民夫的樣子。
李由帶他去見了管事,然後運著艾條進了客棧。
領著民夫做事的也就是雜役,雜役知道這客棧里都是染著瘟疫的人,便只吩咐民夫進去燒,自己並不進入,其他民夫也害怕,倒給了陸璘機會,在樓下燒了幾處,便拿著艾條去了樓上,從走廊里開始,隔幾步點一根艾條。
到第三間房,門外掛了「人」字木牌,李由說過,她就住這間房。
這時一名僕婦端著藥從樓下上來,推開人字間的門進去。
陸璘側過頭,就從門縫裡看見上官顯在裡面,僕婦問他:「施大夫醒了,可以喝藥了?」
她問完,很快又「哎喲」一聲,道:「有風,我把門關上。」說著就過來準備關門。
陸璘只是低著頭沒吭聲,將艾條在房門前點燃。
僕婦看他點艾,自語道:「要不然就開著,把裡面也薰一薰。」說著果然沒關門,又回去了。
裡面傳來上官顯的聲音:「施大夫,能喝藥嗎?藥煎好了。」
陸璘抬眼往裡面看,看不見施菀,只能見到上官顯端藥站在床邊。
那邊施菀也沒有開口,也許只是點了點頭,上官顯便道:「勞煩桂嬸將她扶起來。」
叫桂嬸的僕婦將臉上的面罩在耳邊緊了緊,過去扶起施菀。
他在門外,這才遠遠看見她的臉。
本就小巧的臉,此時下巴似乎更尖了一些,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似乎還未完全退燒。
他聽見上官顯的聲音:「你坐著,我餵你。」
施菀搖了搖頭,伸出手來接過碗。
「你小心。」上官顯說,鬆開拿碗的手。
施菀接了藥碗,皺著眉頭將藥大口灌下。
喝完藥,忍不住用帕子捂住唇,轉過身去咳了兩聲。
「你們離我遠一些,別也染上病了。」
僕婦不由退後了兩步,上官顯卻還坐在床邊,溫聲道:「沒有事,別想太多,給你個好東西。」說完,他將手在施菀面前攤開。
「糖?」施菀輕聲笑了起來,接過糖,放進了嘴裡。
「你精神比昨晚好了很多。」上官顯說著,朝她伸出手,施菀也不用他說就將手腕伸出來,給他把脈。
上官顯看了看,說:「脈象也還好,若是今晚不再高燒,說不定就退下來了。」
「1我自己也覺得好了一些,只是勞煩你,一直在這裡看顧我……」
「遠在他鄉,也就我們能互相照顧,要是我病了,也得你照顧我。」上官顯說。
施菀又咳了兩聲。上官顯連忙道:「你快躺下,等一會兒吃一點。」
「嗯……」
僕婦端了藥碗要出來,陸璘別過臉,拿了艾條去前面一間房前點了。
等到僕婦出來,帶上門,他的艾也點好了,再回頭看看那門一眼,目光微微一黯,不再停留,低頭下樓去了。
她似乎好轉了,那就好。
上官顯親自在這裡照顧她,自然是比他強過百倍。
第87章
到了樓下,陸璘又往樓上看一眼,這才出門去。
心裡確定自己在這兒毫無意義,但他還是留到了傍晚,在土地廟裡裹了片草蓆勉強眯了會兒,到李由送來消息,得知她果然完全退燒了,才與長喜一同騎馬回去。
這一趟,明明見到的是好消息,卻又高興不起來。
患難見真情,她和上官顯會出現真情嗎?如果她確定與上官顯情投意合,決定結成良緣,他又該如何?
若他還要去糾纏,是不是太過分了呢?真是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就該放手了?
這些思緒,讓他心煩意亂。
當日下午,陸璘與長喜一同連夜趕回安陸,半夜才到家中。
到第三天,李由又送來了信,信中稱施菀的病確定好轉了,人已經完全退燒,能從床上起身了。
再過兩天,信上便說施菀已經完全恢復,馬上就要開始忙疫病的事。
然而也是這一天,陸璘卻開始發燒。
送信的雜役將這消息帶回了雲夢,李由思慮一會兒,當即立斷去與雲夢官府道別,要即刻回安陸。雲夢官府得知陸璘竟也病倒了,自然是立刻放行。
施菀病情剛好,還沒從客棧搬回驛館,李由便在出發前特地去了趟客棧,一來與施菀和上官顯道別,二來告知她陸璘生病的事。
聽見消息,施菀吃了一驚,問他:「陸大人是染上了瘟疫還是普通風寒?那邊有消息麼?」
李由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所以急著回去看看,只是正巧我送信回去,原本信使都是去縣衙將信交給大人,這一次卻聽聞大人病了,高燒不退,信使著急,就趕緊回來將消息告知我。」
「安陸疫病不是已經要結束了麼,怎麼陸大人還會染上?」施菀問。
一旁上官顯說:「既沒有確定是瘟疫,興許只是普通風寒。」
陸璘臨走前告誡過李由,不要透露他來過雲夢的事。
但李由替主子著想,覺得多少有些吃虧,辛苦來一趟卻不說,和錦衣夜行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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