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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卿若看看他,又看看施菀,若有所思。
第97章
用完飯,各自上樓去。
施菀和枇杷同住一間房,陸璘與石全在隔壁的房間,另有隨從和車夫劉老二去了一樓的房間。
天已黑,趕了一天的路就算是坐馬車也是筋疲力盡,骨頭要散架一樣,施菀與枇杷兩人都累了,將就著隨便擦洗一番就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施菀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又是有人在地板上跑來跑去的聲音,又是哭泣聲,又是痛苦的呻吟聲,還有人在門外說話。
她動了動,枇杷也醒了,問她:「師父,你也醒了嗎?」
施菀問:「那位大人的母親和夫人是不是住在我們隔壁?會不會是他夫人出了什麼事?」
枇杷回道:「我好像聽見那人在找驛卒問穩婆。」
施菀起身披上衣服,和枇杷一起開門去外面看。
外面有人掌了燈,卻是燈光微弱,隔壁房裡的呻吟聲更大了,走廊上是驛卒的聲音:「這兒哪裡有穩婆,十里地之後的城裡才有呢!」
「這可怎麼辦,三個時辰了,還沒見到胎兒的頭。」
就在這時,有人道:「施大夫也醒了?」
施菀和枇杷這才發現石全也出來了,只是他一身黑衣,又站在那兒一聲不響,竟是一點氣息都沒有,讓她們一直沒發覺,果真是練武的人。
枇杷驚道:「嚇我一跳。」
施菀一邊拿頭巾將長發綁起來,一邊往掌燈的驛卒那裡走去,朝周知遠道:「周大人,可是你夫人要生了?我是大夫,我去看看。」
「大夫?你是大夫?」周知遠大為震撼,幾乎喜極而泣,連忙帶她往屋內走:「是我娘子要生了,我娘在看著,原以為很快的事,可到現在都沒動靜,我娘說不太對勁。」
陸璘此時也從房中出來了,吩咐石全:「把我們房裡的燈拿過來,再讓驛卒多拿幾盞燈來。」
石全連忙去辦,這時枇杷也回過神來,去房裡拿醫箱,然後也把燈盞拿了出來。
兩盞燈加進房中,屋內終於亮堂了一些,床上的產婦已經是大汗淋漓,連□□也沒了力氣,床邊的老婦人也滲出了滿頭的汗,看著產婦急得要哭,除了喊「你再使力」,卻是手足無措。
施菀讓枇杷替自己挽了袖子,洗過手,到床邊看了看產婦,臉上凝重道:「屁股在下,是臂位。」
此話一出,旁邊老婦人不由慘白了臉,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地上,哭道:「列祖列宗,我們周家就這麼絕後了……」
但凡胎兒屁股朝下或是腳朝下,幾乎就是產婦與胎兒至少死一個,更多的是一屍兩命,一個也活不成。
施菀看她一眼,說道:「老人家不要哭,再去備熱水來,弄碗濃糖水或是蜂蜜水,拿帕子來給夫人擦汗。」
老婦人聽她這樣吩咐,又見她冷靜鎮定,不由失神,怔怔看向她。
施菀這時到產婦旁邊,拿被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溫聲道:「夫人,我是大夫,常給人安胎接生,你先歇一歇,攢些力氣,我讓你用力再用力。」
她說話溫和卻不遲疑也不急切,好像只是應對平常的小風寒,不由就讓產婦安下心來,點了點頭。
老婦人此時也反應過來,爬起身馬上去找驛卒了。待她走到門口,陸璘站在那裡朝她道:「老人家去打熱水,我去弄糖水。」說完又吩咐一旁的石全:「你在這裡等候吩咐,我去找卿若他們。」
石全這時也想到了,驛卒這裡怕是沒有糖水,更不會有蜂蜜水,他們身上也沒有,但王卿若他們有婦人有孩子,應該是帶了的,所以找他們最快。
沒一會兒,熱水來了,帕子來了,陸璘親自端了碗濃濃的蜂蜜糖水交給周知遠,讓他拿進去。
到這時,幾乎整個驛館的人都醒了,只是有的人出來看看又進去了,有的人問驛卒外面在吵什麼,騷亂了一會兒又歸於平靜,只有產婦房裡還有動靜。
周知遠將蜂蜜糖水端到床邊,施菀和產婦說道:「歇一歇,先喝些糖水。」
產婦便停了用力,去喝糖水。
整日趕路,到了傍晚卻又沒胃口,她只隨意吃了幾口飯就躺下了,生產到現在,又疼又虛弱,這一碗蜂蜜糖水如同甘霖一樣,她立刻喝了大半碗。
待喝完,施菀便道:「好,再用力,不要叫喊大喘氣,那樣會白費了體力。」
產婦便再次用力,施菀又吩咐枇杷:「往下按。」
枇杷便去按產婦腹部,將胎兒往外擠。
陸璘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微微攥住了自己的手。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感受一個胎兒的降臨。去年時,他內心裡的確是盼望施菀懷孕的,這樣她就不能當那夜不存在,就很可能會答應嫁給他,就算不,他們之間也有了斬不斷的血脈牽連。
而今晚,他卻意識到,生兒育女這件事,對男人來說全是愉悅與快慰,不管是在床上的過程,還是兒女降生後的天倫之樂,所以他們可以心無顧忌地期盼,恨不能孩子越多越好。
但對女人卻不是,十月懷胎,還有如此時般的辛苦與生命垂危,男人盼孩子,更像一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如果當初她真的懷孕了,是否也要面臨這樣的生死一刻?如果他沒能趕去安陸,她又是一個人,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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