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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長喜,施菀才要問陸璘怎麼樣了,長喜卻先開口道:「施大夫,眼下有空麼?可不可以去看看我家公子?」
施菀很快問:「他真的被刀刺了?現在怎麼樣了?」
長喜回答:「按周大夫的意思,命應該是保住了,前夜昏迷了,昨天也昏睡了半天,今天好一些,清醒了,我想著還是更信得過施大夫一些,所以想請施大夫去看看。」
施菀很快就拿了醫箱,叫上嚴峻,一同和長喜出去。
一邊走著,長喜一邊說道:「公子還在吉慶樓的客房內,得情況好一些才能回家去。」
「沒有傷到臟腑吧?」施菀問。
「周大夫說是沒有。」長喜回答。
施菀心想那便好,陸璘年輕,應該能恢復得好。
此時吉慶樓客房內,石全與李由正圍在陸璘床邊。
石全心急如焚等了兩天,終於等到那些官員離去,等到陸璘狀態好一點,這才急不可耐地衝過來,守在床邊問他:「公子為什麼沒在衣服里放信封,說好的,出門時我親眼看見公子放了,是掉了嗎?怎麼公子沒提醒我晚一點動手?」
陸璘躺在床上,帶著幾分虛弱,平靜回道:「刻意不放的,本來也沒打算放。」
一旁的李由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而石全則激動道:「為什麼?為什麼公子要這樣?萬一這刀偏一點,萬一有什麼意外……」
「因為那樣太假了……」陸璘積攢了一些體力才道:「既然以假亂真,自然要真的部分多一些,德安府那些官員也不都是傻子。」
石全仍是不解道:「以公子的才名、老爺的身份,誰敢動公子,公子何至於這樣!」
說著滿面痛心疾首:「這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
他幾乎不敢說下去,床上的陸璘緩聲道:「所以,不要讓他們知道就好了。」
石全忐忑地想:的確不能讓他們知道,要知道他就這麼捅了公子一刀,只怕他以後都不能留在陸家了。
陸璘繼續道:「你就留在這裡,我讓人送一封……信,去京城就好。」
石全連連點頭,他可不敢這時候回去復命,他怕一不留神說漏嘴,或是太緊張而露出馬腳,害了自己。
這時李由說道:「這案子基本就定性了,昨日凌晨德安府衙役就抓到了張豹,將他帶到了府衙,趙知府親自審理,人證物證俱在,將張豹打入了大牢。」
陸璘點點頭。
張豹自然會辯解,趙襄也許信,也許不信,也許會狐疑,但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將案子釘死。
至於真相……
陸璘神色肅然,他做事,全憑本心,就像施菀被逼婚的真相與情理到了京城講不通、那個被姦污,最終投井自盡的姑娘永遠無法申冤,這世間永遠不可能事非黑白樣樣分明,法治也不能給所有人公平,那這就是他的人治,以及他的私心。
張豹,便算是他以私心而殺的,他認了,至於對不對、是否有報應,自有老天來評判。
這時五兒從外面進來,朝陸璘道:「公子,喜管家將施大夫請來了。」
陸璘略微一驚。
他前夜特地交待去請她,卻沒請來。
這兩日他都昏昏沉沉,因為失血太多、劇痛難耐而虛弱不堪,本已沒再執著這件事,沒想到長喜卻還是將她叫來了。
他緩緩吸一口氣,神色中不由透出幾分緊張。
這時長喜帶著施菀進來了,床前的石全見著個女人,先是一愣,多看了一眼,隨後看到她面容,猛地一驚。
這不是……前少夫人嗎?怎麼……
「施大夫,這邊。」長喜說著,將施菀和嚴峻請到床邊,李由與石全同時讓到一旁。
施菀到床邊,見了陸璘,便知道他確實沒有性命之憂了,心裡也鬆了口氣,然後問:「大人現在感覺怎麼樣?」
陸璘靜靜看著她,回道:「還好。」
施菀坐到床邊,輕聲道:「我給大人看看脈象。」說完,挽起他中衣袖口,將手指輕輕搭上他手腕。
她的手指很細,很軟,卻帶著幾分涼。
但這才中秋,天還帶著最後的餘熱,並未完全轉涼。
再一看,她身上穿的秋香色短襦也是厚布所裁,但她身後嚴峻,以及長喜這些人,還是夏日薄衫。
可見她的確比平常人更怕冷。
他記得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不是身體弱了些?為什麼呢?
「我看看大人眼睛。」施菀的話打斷了他的出神。
說話間她鬆開他的手腕,抬到他臉龐上方,去看他眼瞼。
他聞到了她手上、衣袖上,有種淡淡的香味,一絲金銀花氣味,一絲皂莢水氣味,還有一絲……是她身體的體香。
久遠的記憶浮上心頭,他一時急火攻心,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施菀連忙扶住他,按撫地輕拍了拍他肩頭。
「大人怎麼了?照說該沒有風寒咳嗽才是。」她問,然後去看他傷口。
所幸沒有滲出血來,他搖搖頭,回道:「沒事。」
施菀說道:「若沒有其他不舒服,應該是沒有大礙了,後面只須好好休息,靜靜療養,待傷口癒合就好。」
隨後她看向邊上的長喜:「幫忙將大人扶起來,我替他看看傷口,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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