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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靜靜看著施菀,覺得自己好像明白師父不嫁豐公子的原因了。
大約不只是因為師父不想嫁人,還是因為師父怕高攀吧。豐公子的娘親從來沒往藥鋪這邊來過,全城都知道豐公子追著師父跑,但他家裡沒有動靜、沒有任何表示,這就是一種默然的拒絕。
不只是家世,還有師父嫁過人,但豐公子卻是初婚。
「師父,我明白了,大概縣太爺也是覺得你在京城那人家薄倖,才同情你,他們一定是認識的對不對?你娘家都沒人了,那邊還能讓你回來,一般人都看不下去的。」枇杷說。
施菀不知道她怎麼就「明白」到這上面來了,一時哭笑不得,只好回答:「大概是吧,好了,不說他們了,你們又是來做什麼?」
枇杷說:「我來看看師父還怕不怕,怕的話,我今晚再陪師父一起睡。嚴峻嘛,他是跟屁蟲,自己非要跟過來。」
嚴峻不高興道:「我來看看師父這裡還需不需要幫忙不行嗎?昨晚的桌椅板凳說不定壞了要修。」
施菀回答:「不需要你陪,也沒有東西要修,你們先回去吧,沒事看看醫書,練練針灸,都是要成年的人了,準備什麼時候出師的?」
說到醫術,嚴峻和枇杷就不說話了,畢竟施菀作為師父,平時比他們還努力。
嚴峻先說道:「那我先回去了,去練針灸。」
枇杷玩心比他還大,見他先表了態,才懶懶道:「那我也回去看醫書了。」
兩人將袖箭還給施菀,才悻悻離去。
施菀送走他們,看著手中的袖箭發呆。
安陸的所有人,包括徒弟枇杷,都覺得她是失婚的婦人,才不得進豐家門,得孤身一人沒有歸宿,理所當然,就覺得她有今天,都是被京城的前夫害的。
大約,陸璘也是如此認為吧。
當初她放他自由,他欣喜釋然,並不代表他狠心冷漠,所以回過頭來,他又同情她,想補償她。
但其實,她並不覺得自己現在不好,也不怪任何人。
今天她告誡枇杷的,當初三嬸也告誡過她。
三嬸陪她去了陸家,見了陸璘對她的態度,就和她說過,那公子看似有禮,卻並不熱絡體貼,人家府上一個最次等的下人穿的都比她們好,她真嫁進去,一定是要受苦的,倒不如找他們拿些錢,回來再想辦法過日子,比如找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嫁了,張大發也不能怎麼樣。
是她拒絕了。
她一頭扎進少女的愛戀里,要抓住這個能嫁給心中神袛的機會,她要去賭,賭天長日久,他也會憐惜自己,賭自己不會後悔。
她那時太年輕,沒想過人家一個丰神俊朗的名門公子,為什麼要等她成長?
沒想過她哪怕努力很多年,變得會寫字,會寫詩,會刺繡,懂富貴人家的禮儀,也比不上從小就會這些的相府小姐
是她不懂事,一廂情願而已,陸璘也沒有錯,他沒道理要去喜歡一個自己看不上的人。
這一切,不過是命運安排。
陸璘回了家中,長喜見他拿著袖箭出去,回來手上卻空空如也,便很快問:「公子的袖箭呢?」那東西可是寶貝,是大公子托關係在兵部軍器監買的,丟了別說在安陸,在京城都買不到。
陸璘沒回話,長喜卻想起他之前是去施菀那裡了,不由問:「公子是把它借給……施大夫了?」
陸璘回頭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五兒,交待道:「以後你們在家中順帶盯著些雨衫巷,若見到施大夫家附近有異常,儘快告知我。」說完就進屋去了。
長喜在外面,不解地抓了抓腦袋,五兒悄聲問他:「喜管家,咱們家公子,是不是看上了那施大夫啊?我見公子就對她最殷勤。」
長喜被他說的一愣,隨後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上次那麼多人在院裡,公子第一個就看到施大夫,步子走得比什麼時候都快;然後有事沒事就往那邊跑,你沒見別的事都是吩咐我們去做,就那邊的事是他親自去,我看就是的。別說,施大夫年輕長得好看,性情又好,我看著也喜歡。」五兒說。
長喜認真道:「說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公子他……」
他要是能喜歡施大夫,早那麼多年就喜歡了,當初施大夫還是他們家少夫人時,是人都能看出公子不喜歡她。
半晌長喜才說道:「施大夫以前的夫家就是京城的,和我們公子……有些淵源,公子大概是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遇到什麼事都沒有依靠,所以就熱心了些,你別多想。小毛孩一個,還那麼多彎彎心思,改天放假,讓你娘給你說個媳婦吧!」
五兒回道:「其實我挺喜歡小荷的,但我怕公子看她長得好看,哪天收她做妾,那我夾在中間反而弄得不好,工都做不成了。」
長喜瞅了他半天,問:「你今年多大?」
五兒回答:「十四。」
長喜點點頭:「有出息。你放心,公子不會收她做妾的,咱們京城府上的丫鬟個個都比她漂亮,公子不是這樣的人,你喜歡誰就去追吧,真讓小荷看上你,我和公子還給你們隨個份子錢。」
「真的?」五兒一高興,也不關心別人的事了,眼都笑得眯起來。
長喜卻因他的話,又回頭想了想陸璘和施菀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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