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頁
張五連忙將箱子打開,以示自己真的將500兩還回來了,裡面有個小布包,他將小布包呈上:「這個,就是和銀子一起放在箱子裡的,都在這裡。」
陸璘接過了布包,緩緩將布包打開。
一隻黃色寶石,一幅……似乎是手帕的東西,還有一疊泡爛又被曬乾的紙,上面字跡早已看不清,紙張已成一整坨,分也分不開。
他將那紙看了很久,見有一頁可以揭開,便試著揭了一半,看那紙張的厚薄,他突然想了起來,這好像是他當年書房常用的信陽紙。
她那裡,為什麼會有他書房用的紙?
然後他就記起,他曾教過她寫字,隨意的幾筆而已,都不成字,她卻說要拿回去看看,那時他還意外她如此好學,更沒想到她會將那紙收起來。
如今他知道,她並沒有很喜歡書法,她真正喜歡的、想鑽研的是醫術,她當初苦心練字,收下他的筆畫,恐怕只是……因為他。
於是他終於想起旁邊那手帕是什麼了,那是他曾用過的手帕,他給她的,他隱約記得她說那手帕髒了,洗不掉了,還了他一幅新手帕,但她給他的那手帕呢?
他怎麼想也想不出放在了哪裡,可是明明當時他是收下了的……不,他沒收,那手帕她是給他了,放在了他桌上,但他好像沒有去收起來,後來呢?
手帕哪裡去了呢?
他不知道,他竟不知道。
她收藏了他所有的東西,可收來收去,竟然只有這麼幾樣,然後在離開那一日,與500兩銀子一起投入了流金河。
一道氣血上涌,陸璘「嘔」地一下吐出大口的血來。
門外長喜見了,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屋來,扶了他道:「公子,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血?」
說著朝外面喊:「來人,來人,快去叫大夫——」
陸璘伸出手來攔他,示意他不要叫大夫,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張五嚇得又跪在了地上,低著頭,身體抖似篩糠。
陸璘拿出身上手帕來拭去了唇邊的血,朝張五道:「你回去吧,這錢就當是我夫人贈你了,布包裡面的東西我收回。」
張五目瞪口呆,半晌也不敢相信他的話。
他道:「好了,你拿著錢走吧。」
張五這才確定真是讓他拿錢,他猶豫半晌,硬下心道:「小的不敢,這錢還是還給大人,物歸原主!」
長喜急道:「哎,公子讓你拿走你就拿走,下去吧。」
張五茫然看向他,這才連聲道「是」,搬了錢箱離開。
陸璘悲愴地看著門外。
他知道她曾喜歡過他,是因為喜歡他才嫁給他的,卻從來不知道,她如此深深愛過他。
所謂要500兩銀子,不過是她的藉口,從那一刻起,她決定不再愛他,決定永遠埋藏曾愛過他這件事。
他只覺得口中有一股腥甜味,似乎又要吐出一口血來。
此時的血,是他欠她的情,而他欠她的,這一世也還不清。
……
兩日後,施菀拿到了太醫局發放的金牌,也租好了馬車,找祿安客棧掌柜退房離開。
才與掌柜說完話,轉過頭,卻見石全騎馬佇立在馬車旁。
此時石全朝車夫拿出一塊腰牌來,開口道:「我乃當朝工部侍郎陸子微大人的護衛,我家大人命我此行隨你們一起保護那兩位娘子,我有令牌和驛符在身,路上若遇到什麼事,也有個照應。」
那車夫愣了一下,先怔怔看著騎了高頭大馬的他,又轉眼看看施菀和枇杷,頓時惶恐道:「好好好,小人一定好好駕車,把兩位娘子平安送到安陸。」
施菀往這邊走來,石全立刻下馬,朝她道:「施大夫,枇杷姑娘。」
施菀開口:「不必你送,我們自己能回去。」
石全連忙回:「施大夫,這是公子給我下的死命令,我怎麼能抗命。」說話間,他往施菀身後抬眼看了一下。
施菀突然有所感應,轉身一看,果然在遠處見到了陸璘的身影。
只是遠遠能看見,他沒有靠近,她也就不能和他說她不要見他。
這一刻,她又不由自主想起了韋超的事。
真是他做的嗎?韋家會不會覺察到蛛絲馬跡,然後懷疑到他頭上?那可是真正的皇親國戚。
陸璘見她一直看向他這邊,忍不住策馬向前來,似乎還有話想要和她說。
可她卻突然生起魄力來,立刻轉頭上了馬車,也不去管石全,只待枇杷上馬車後就朝車夫道:「快走吧。」
車夫揮一揮韁繩,駛動了馬車。
陸璘追來這邊時,她的馬車已經離去。
「公子……」石全喊。
陸璘看著遠方的馬車,蒼涼道:「你去吧,護好她。」
「是,公子。」石全策馬朝馬車追去。
馬車與石全的馬漸行漸遠,消失在視線中。
陸璘突然間不知往哪裡去。
看著茫茫天地,悵然若失,好似身體已被割掉了一半。
他騎在馬上,信馬由韁,踽踽獨行,一步步晃到了接近南城門的大街。
遠處傳來熱鬧的鑼鼓聲,沒多久,一隻送親隊伍出現在街上。彩色的花船,熱鬧的嗩吶鑼鼓隊,滿街灑的喜糖,圍觀的人比以往都要多,那滿眼喜慶的大紅更讓人感傷。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