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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菀與爺爺在一起時,碰到女病人,爺爺診脈,便由施菀去詢問女病人症狀,查看病情,所以施菀在女科上比其他病科知道得更多一些,聽了張氏病情,便知道是怎麼回事,開了藥,交待些注意事項,就讓她回去喝藥,交待不過是所有女人都可能生的病,沒什麼大不了,喝藥便好了。
誰都不想死,張氏將信將疑回去了,隔了幾日,容光煥發,特地來感謝她,自此便將她當神醫一般對待。
但張氏的病,是隱疾,施菀如今是陸家的少夫人,身份尊貴,理該和醫者沒什麼關係,所以這事只有她們兩人知道,默契的都不曾外傳。
只是張氏再有不舒服,也會來先問問她。
施菀給她把過脈,很快開了藥,隨後道:「你這病因心病而起,藥只是輔助,最重要還是要將心放平,要不然便是金丹仙藥也無用。」
張氏嘆了聲氣,垂喪地點點頭。
這時她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對了,璘夫人,昨兒個我聽說一件事。」
施菀抬眼看她,她湊近道:「王相公家那個姑娘不是許給郡侯府了嗎,他們說,前兩天,那郡侯府去退婚了,這幾天外面都傳遍了,王姑娘這是丟了個大人,放了那臉皮薄的,估計都要尋短見了。」
施菀愣住,不敢置信道:「被……退婚?」
張氏肯定地點頭:「是啊,我聽得清清楚楚,不是說王相公被罷官了嗎,估摸著,被退婚就是因為這事吧,都說這郡侯府,也真夠做得出來的。」
第4章
施菀怔怔說不出話來。
她終於明白陸璘為什麼突然回來,急著趕去王家了。
也終於明白,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
他去王家,是因為王姑娘被退了婚。
而她竟在他面前提起郡侯府,說什麼如果郡侯府願意幫忙就好了……他想必對郡侯府鄙夷之極,又怎願意聽這些?
她恨不能去和陸璘解釋,自己之前並不知道王姑娘被退婚的事,所以才會口無遮攔。
可陸璘大概已經出門去了,而且這樣的事再提起,顯然只會更讓他不快。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
意識到張氏還在一旁,她回過神來,連忙道:「原來是這樣,我才知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
張氏知道陸璘和王家姑娘的事,也知道施菀的尷尬處境,卻不好說什麼,欲言又止地坐了會兒,這才離去。
施菀坐在屋中想了又想,終於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去刻意解釋,唯一的辦法,便是明天同他一起出去時,找機會澄清。
可是她這個腦子,每次見了他就什麼都忘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真的能好好澄清麼?
她頹喪地嘆了聲氣。
可是下一瞬,她又止不住地歡喜,忍不住揚起唇角,因為他讓她明日和他一起去參加同僚的喜宴。
她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初近陸家,她什麼見識也沒有,什麼禮儀都不懂,婆婆也知道,所以並不帶她出去。
婆婆最喜歡帶的是大嫂,她是名門閨秀,一言一行總是恰到好處,彰顯陸家門風。
後來陸家守孝,不赴喜宴,自然更不會出去了。
再後來,孝期過去,也仍是讓大嫂出去,偶爾也會安排弟媳出去,而她一直都在後院,只在去年元夕出去看過燈,也在年頭和婆婆一起去上過香。
這樣出去的機會,對她來說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和陸璘一起出去,這是她從沒有過的機會。
此時的她,就像個等著過年的小孩子。
翌日,她早早起床,細細打扮,可看著面前的兩套衣服,卻又犯了難。
一套是一身鏤金繡牡丹絳色深衣和大袖衫,嬌艷至極,明媚至極,很是好看;一套,則是一身白色深衣和米色半臂,又太素雅了一些,她怕穿出去有失陸璘的身份。
其它的衣服,更不合適,要麼舊了,要麼是家常布衣,穿不出去,唯有一件丁香色的蜀錦裙子,不那麼華麗張揚,也溫婉秀氣,是她最喜歡的,可上次穿出來,被綿兒在玩鬧中扔了一團泥巴,那泥印洗了許久洗不掉,那身衣服就那麼不能穿了。
她沒有像大嫂與弟媳那樣豐厚的嫁妝,之前爺爺過世後變賣家產的錢與陸家的月錢根本買不起官宦人家昂貴的衣飾,一切全靠陸家發放,而家中每每有新季布料、衣飾,下人都是先送到大嫂和弟媳那兒讓她們先挑,挑剩的才送到自己這兒,款式和花樣,自然就都是她們看不上的。
猶豫很久,她選了那套絳色的。
雖是稍顯華麗,但她出身太差,若再穿得寡淡,別人不會說她素雅,只會說她寒酸。
她最怕別人當著她的面,用一種同情與惋惜的目光看陸璘,所以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有人說他們般配。
穿戴好,沒多一會兒,紅玉便過來道:「少夫人,綠綺來了,說二公子已在等您。」
施菀心中欣喜,立刻就整了整衣服,腳步輕快地跨過門檻去,待想起京中貴婦人的樣子,才連忙又放慢了動作,邁著蓮步往院中而去。
不由自主,就摸了摸頭上的金步搖。
她在陸家一向低調樸素,一來是習慣了,二來是怕搶了大嫂與弟媳的風頭,惹她們不高興。但儘管如此,也常有僕婦誇她好看,她不知道,在陸璘心裡,她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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