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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富貴,又是做官的,自然舉手投足都有幾分貴氣、幾分官威,輕易不會低於人下,但這一刻卻是言辭懇切,謙遜低微,讓施重貴連忙站起身來,誠懇道:「陸大人……二郎,你很好,對菀菀好,對我們也好,之前那房子……」說了一半,他似乎想起來不合適,又馬上改口道:「總之,菀菀這次嫁你,我們放心。」
「多謝三叔。」陸璘說完,兩人一起幹了杯中的酒。
然後他又朝三嬸敬酒,三嬸比施重貴會說一些,兩人歡歡喜喜幹了酒杯,陸璘卻還沒完,又敬了施菀堂哥一杯,還與堂弟喝了一杯。
位尊者的謙遜誠懇最能籠絡人心,一圈喝下來,三叔一家與他又少了幾分防備與客氣,越發親近起來。
直到回程,施菀才道:「你們做官的要哄種地的老百姓果真是容易,三言兩語就好像把心掏出來一樣,老百姓也就感動得熱淚盈眶,要為你們當牛做馬。」
第124章
「言而無信才是哄,言而有信叫訴衷腸,怎麼你不信麼?」下了渡船,他抓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往縣城走。
施菀笑了,突然問他:「三叔說的房子是怎麼回事?」
陸璘反問她:「什麼房子?」
他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漏過那麼重要的事,施菀認真道:「別裝傻,就三叔說的房子,是怎麼回事?你做什麼了?」
陸璘似是才想起來,神色自然地回道:「三嬸不是買了你們家的老宅子麼,嫌貴,買主不願賣,我讓李由去談了價,講下來幾兩銀子。」
「是嗎?」施菀有些不信,陸璘笑道:「還能有什麼?」隨後問她:「冷不冷?把兜帽戴起來吧。」說著幫她戴上斗篷上的帽子。
這分明又是打岔轉移話題。
施菀琢磨了一會兒,隨即道:「我明白了,你不是讓李由去談價,你一定是自己掏了錢給別人。」
周鐵根家當時買房確實是低價買到手,但人家那時是實實在在兩日內拿出的現銀,誰的生活也不容易,賣房能多賣上一文都是好的。
而陸璘顯然也明白,再說他怎麼去談價,他一個做官的,去找人平頭百姓談價,人家敢不依麼,這不就是強買強賣?他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所以還不如自己出錢把價平了,再讓周鐵根對外守口如瓶。
這樣周鐵根的房高價賣了,還得了好名聲,三嬸家低價買了房子,皆大歡喜。
陸璘早知她若知道這事和自己有關一定能猜到,便也不否認了,回道:「我的就是你的錢,這錢算你出的。」
「我才不要你的錢,多的錢我不知怎麼用,也不知怎麼放。」她說。
陸璘握緊她的手,噙著笑,靜靜看她。
她身上有一種乾淨純粹的氣質,無人可比。
到了縣城,時間尚早,陸璘問:「去我那裡坐坐?」
「不去。」施菀不知想起了什麼,很快道。
「那我去你那裡坐坐?」陸璘問,「我們兩個都是孤家寡人,總不至於連除夕都是一個人吧,我和你一起守歲?」
除夕確實是孤單的,自從爺爺過世,她還從來沒有人陪過。
她點點頭。
兩人一起回了她家中,施菀指著窗邊的紅梅和他道:「你看我的花,好看吧?」
陸璘看了一會兒:「紅梅艷俗,白梅好看。」
「白梅冷清,紅梅才喜慶。」
陸璘不和她爭了,轉過頭,看見她放在床邊桌上的一個針線笸籮,上面有片布料,天青色,讓他一下就想到她說過的那個天青色花樣的香囊,是她想給他繡的。
心中一喜,他偏過頭假裝沒看到,沒想到她卻拿過那笸籮坐到了桌邊,問他:「你覺得給小男孩繡個什麼花好?」
「小男孩?」陸璘問:「這是什麼?」
「霍大娘家要把孫子送上私塾讀幾年書,我想給他做個小書袋。」她回。
原來是給隔壁那調皮小孩兒縫的。陸璘將那布料看了眼,隨口道:「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施菀覺得正好,高興道:「還是你有想法,我想了好久不知繡什麼花,怕女氣,又怕小孩不喜歡,竟沒想到繡句詩上去,這詩他們私塾的先生也能喜歡。」
隨後看向他:「要不然你替我把這句寫下來,我按你的字跡繡上去。」
陸璘心裡好受了些,但隔了會兒,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是說要給我繡個香囊的嗎?排隊也該是我先吧?」
施菀瞄他一眼:「我又沒說給你繡。」
「那……」陸璘被她說得怔住,半晌才溫聲道:「你自己之前說的,想給我繡,怎麼就又沒音了?」
施菀沉默下來,隨後突然問他:「我之前給你繡過一個手帕,你喜歡嗎?手帕呢?」
陸璘沒話了,偏過頭去。
那是她一直不知道的,那手帕被他怎麼樣了,她問:「你不會是送給別人了吧?」
陸璘連忙搖頭:「自然不會,我怎麼會把你送我的東西給別人。」
「那是太討厭,給扔了?」她問。
他又立刻否認:「當然沒有。」
「那哪裡去了呢?」施菀覺得總不會是用著用著用舊了,就沒要了,她直覺就是他不會用她送的手帕,當時看不清,現在一想便覺得是這樣。
陸璘說不出話來:「你給那孩子縫書袋吧,香囊我不要了,你什麼時候想給我繡就繡,不想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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