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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黎漫有些猶豫,梁羨是為了刺探太子彥的消息,才冒險主動被俘,如今黎漫突然抽身撤兵,若論起來,實在太不厚道。
百里無疾拱手道:「卑將深知君上所思所想,不管君上如何決定,卑將願追隨君上左右!」
黎漫沉思再三,幽幽的道:「梁羨,別怪孤心狠手辣了,你我本身便不是一路人……傳令下去,撤軍!」
「是……」
百里無疾剛要應聲,突聽輕微的動靜,立刻喝斥:「誰在那裡!」
他出手如電,一把擒住要逃跑的「小老鼠」,原一直有人躲在幕府營帳之內,偷聽他們的談話。
「舒晦?」黎漫看著被百里無疾抓住的「小老鼠。」
百里無疾亦有些吃驚:「二公子?」
公子晦掙扎不開,破口大罵:「黎漫!你還是不是人?!我家君上是為了誰才主動被俘,去刺探狄人軍情的?如今你聽說太子彥不在柳國,你便背信棄義?!你這個獐頭鼠目的小人!!你不是人!」
百里無疾呵斥道:「不得無禮。」
「我呸!」公子晦對百里無疾無差別攻擊:「你也是!你這個小人!助紂為虐!我家君上就不該救你!」
黎漫沉聲道:「堵住他的嘴巴,這麼吵鬧下去,是想讓所有人都聽到不成?」
「是,君上。」百里無疾捂住公子晦的嘴巴,公子晦「唔唔唔」又踢又打,還去咬百里無疾的掌心,在百里無疾懷中掙蹦的仿佛一條缺水的小魚。
黎漫冷聲道:「這個公子晦,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你喜歡他什麼。」
百里無疾沉默不語,黎漫擺擺手:「罷了,孤也不想管這般多,你若是喜歡,帶著他一同離開也可。」
百里無疾當即道:「多謝君上。」
「唔唔唔!!」公子晦使勁搖,使勁踢腿,但他與百里無疾的身量差太多,仿佛小雞仔一般被扛起來。
黎漫與百里無疾擒住公子晦,便要離開幕府,連夜點兵撤退。
「事不宜遲,」黎漫道:「若是被梁國人發現,便走不得……」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打起幕府的營帳帘子,便看到外面燈火通明,火把燒天,猶如白晝一般!
整個幕府營帳被梁國的黑甲士兵團團包圍,黎漫下意識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黎漫撤兵的想法,也是臨時起意,難道有人比自己思量的還要快,預判了自己想要撤兵的承算?
「不可能……」黎漫暗中思忖,梁國之內,誰還有這樣的心機,難道是初出茅廬的虎賁陛長姚司思不成?
踏……踏踏……
是跫音,閒庭信步,十足悠閒自若。
一條高大的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身後帶著源源不斷的梁國虎賁軍,整個人清冷脫塵,冷靜沉著,幽幽的道:「黎公,這是去何處?」
「白清玉?」黎漫震驚的看著對方。
領兵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正是白清玉!
不只是白清玉,且是那個沉穩持重,恢復記憶的白清玉。
白清玉早就恢復了記憶,但是一直沒有表露,甚至故意隱瞞,他的本意是為了降低梁羨的戒備,好探查梁羨的秘密。
沒成想,竟有意外收穫。
梁羨被主動抓走之時,白清玉便有所考慮了,按照黎漫的心機承算,一旦梁羨沒有利用的價值,便會撤兵,一走了之,才不理會梁國的死活。
因此白清玉早有準備。
「白清玉你……」黎漫狠聲道:「你恢復了?」
白清玉幽幽的道:「托黎公的福,白某人如何敢不恢復?」
他說著,揮了揮手,示意虎賁軍戒備,淡淡的道:「黎公與大司馬,是要帶著我梁國的大行人去何處?」
公子晦一看,狠狠鬆了口氣,掙扎著從百里無疾懷中逃出,立刻大喊:「丞相!他們、他們要逃跑!」
白清玉平靜的道:「夜色深了,想必黎公與大司馬應該困頓,不若……讓外臣送二位回營歇息,如何?」
梁國的虎賁軍團團包圍,黎漫這會子說什麼也沒用,只好服軟道:「梁國太宰客氣了,孤會自己回營。」
白清玉一笑,笑容頗有些清冷薄情:「既如此,黎公,請。」
黎漫轉身對百里無疾道:「走。」
「且慢。」白清玉開口。
「你還待如何?」黎漫呵斥。
白清玉道:「黎公當真是冤枉外臣了,為了令黎公燕歇的舒坦,猶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外臣特意為黎公和大司馬,單獨準備了營帳,還望二位賓至如歸。」
言下之意,二人要分別軟禁,杜絕他們互相通氣。
黎漫恨得全身打顫:「好好!白清玉!孤記住你了。」
說罷,一甩袖袍轉身離開。
公子晦這會子小人得志了,昂著脖頸對百里無疾道:「看什麼看?別依依不捨了,怎麼,還想與你的國君一個被窩燕歇?」
百里無疾沒說話,被公子晦推搡著往其他營帳而去。
白清玉眯著眼目,涼絲絲的凝視著黎漫的背影,等黎漫被軟禁起來,這才發號施令道:「將黎國的將領全部看管起來,虎賁巡邏,嚴防死守。」
姚司思拱手道:「是,丞相!」
「還有……」白清玉又道:「繼續派遣探子混入柳國都城,打探君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