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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夙感覺自己機智極了,沒錯,這樣一來,必然能緩解這死寂的氣氛。
那隻淬火反而道:「公孫把卑將當成了什麼人?」
「啊?」公孫夙下意識反問,他不是沒聽清楚,只是太過驚訝。
淬火重複道:「公孫將卑將看成了什麼人?」
「額……」公孫夙急中生智,想要編纂出一個人選來。
淬火眯眼道:「梁公?」
公孫夙立刻道:「對!對對,是、就是梁公!」
公孫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說完這句之後,淬火的臉色相當難看,但他一直以來都冷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難怪公孫夙分辨不出這細微的差別。
公孫夙繼續道:「本公孫就是把你……把你當成梁公,喝醉了嘛,難免認錯人,所以你不必介懷,大可以放心,本公孫對你什麼心思也沒有,你也不必如此心不在焉,咱們負責押運糧草,那是一刻也閃失不得。」
淬火臉色平靜而冷漠,淡淡道:「是。」
押運隊伍在行軍狀態變換隊形,從多列變成兩列前行,方便進入地勢狹窄的峽谷。
白清玉騎馬而行,從後面跟上來,道:「峽谷地勢險要,還請公孫與淬火將軍多多留心。」
公孫夙拱手道:「丞相放心。」
因著是兩列通過,大軍綿延很長,戰線也拉得很長,隊伍緩緩進入峽谷,放慢了腳程,以穩妥為先。
咔嚓——
咔——
一塊小石子從崖壁上滾落下來,帶著星星點點的沙土,掉落在白清玉雪白的袍子上。
白清玉抬起頭來看了看峽谷的山峰,又伸手捏起那小石子打量,突然道:「不對,即刻下令,撤出峽谷。」
公孫夙驚訝道:「丞相?」
白清玉卻仍舊下令:「即刻撤出峽谷。」
「是!」公孫夙也不廢話,立刻朗聲道:「全局聽令,撤出峽谷!」
哐——
咔嚓……
「什麼聲音?」不等大部隊後撤,峽谷發出奇怪的響聲,仿佛野獸在怒吼一般。
「快看!落石!是落石!」
「當心!!」
公孫夙感覺被人一把撲下馬背,眼前一黑,耳畔只聽到「哐——」的巨響聲,隨即天搖地動,撲簌簌的碎石飛濺在自己身上。
衝過去撲倒公孫夙的正是淬火,淬火臉上被碎石劃破,掛著幾道血跡,道:「公孫,沒事罷?」
「是狄人!!」
「有埋伏!」
「狄人在山頂!!!」
峽谷的山峰上,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人影,狄人掩藏在山頂,開鑿了山石,峽谷本就狹窄,山石一落下來,瞬間堵死了他們的出路。
「殺——!!!」
山谷上的狄人從高處衝下來,撲向他們。
公孫夙從地上站起來,嗤的抽出佩劍,朗聲道:「保護糧草,迎敵!!」
虎賁軍們被山石「轟炸」,此時都有些狼狽不堪,山谷的退路還被堵死了,一時間慌亂無比,加之狄人士兵突然出現,更是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今讓虎賁軍迎敵,他們連兵器都找不到。
虎賁軍一個個慌亂的尋找自己掉落的兵器或者頭盔,狄人士兵已然從下山谷,大喊著將他們包圍。
「想跑?」一個狄人將領走過來,哈哈大笑道:「你們的退路已經被堵死,看你們還如何跑!」
公孫夙冷聲道:「誰說我們想跑,我們周人的兒郎可不是懦夫!」
那狄人將領一點子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是猖狂,道:「是麼?可你們已然沒什麼機會了……」
他說罷,公孫夙突然感覺頸間一涼,似乎是兵刃搭在自己脖頸上的觸覺,他不敢置信的回過頭去,便看到淬火眯著眼睛,冷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面,平靜的與他對視。
「淬火?!」公孫夙震驚不已:「你做什麼?」
「做什麼?」狄人將領撫掌道:「今日我泉虞國的大軍可以在峽谷伏擊你們,便是因著得到了你們周人押運糧草的地形圖,你們周人自以為是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泉虞國的眼目之下!」
「這……這怎麼可能?」公孫夙搖頭,突然緊緊盯著淬火,不敢置信的道:「是你……?」
「無錯!」狄人將領道:「正是淬火!忘了與你們引薦,這位淬火將軍,可是我泉虞國王上忠心耿耿的奴僕!」
公孫夙渾身顫抖,架在他脖頸上的利刃幾乎剖開他的皮膚,但是公孫夙完全不在乎,緊緊盯著淬火,眼珠充血赤紅,睚眥盡裂的道:「你是細作?!」
————
「報——!!!」
虎賁軍高舉鴻翎急件,一路從皋門衝出,經過庫門與雉門,守門士兵見到他手中的鴻翎急件,不需要任何手令,立刻打開城門,放行通過。
虎賁軍一直跑到應門之中,虎賁軍陛長姚司思站在治朝政事堂門口,將虎賁軍攔住,那虎賁軍單膝跪地,擎上鴻翎急件。
姚司思取了鴻翎,立刻轉身進入政事堂,道:「君上,軍報來了!」
梁羨坐在政事堂中,正在批看文書,招了招手:「呈上來。」
「敬諾。」
姚司思將鴻翎急件遞給梁羨,梁羨拆開軍報展閱,快速瀏覽了一遍,遂眯起眼目,臉色沉悶下來。
「君上,如何?」姚司思安耐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