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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公子晦一字一頓的道:「鄒、安、瑾。」
鄒安瑾被五花大綁,脖頸上還夾著枷鎖,但他並沒有像其他使者那般慌張,也沒有像國女那般垂淚,仿佛見慣了大風大浪,安安靜靜的站著,平平靜靜的看著。
公子晦仰著頭,馬鞭虛指著鄒安瑾,再次爆發出哈哈大笑:「鄒安瑾!哈哈哈哈……鄒安瑾!你們竟用他來威脅孤?要殺他?好啊,快殺!快點動手啊!也免得……孤來動手!」
公子晦的話音一落,被五花大綁的舒國使者們瞬間亂了套,大聲喧譁起來。
「怎麼回事?君上為何如此說法?」
「是啊!君上這是怎麼了?」
「咱們是君上派遣而來的使者啊,君上為何要這般說?」
「必然、必然是權宜之計……」
不等那些使者抱有僥倖心理,公子晦又道:「鄒安瑾一直自詡是孤的恩人,若是沒有他毒殺孤的大哥昭明,又如何能輪得到孤來做這個舒國的一國之君?仗著那點小小的恩惠,仗著他鄒氏的卿族權利,耀武揚威,指點江山!你難道忘了麼……孤才是舒國的主人,孤,才是舒國的一國之君!!」
鄒安瑾眯著眼睛,他終於開口了,嗓音雖沙啞,卻平靜,幽幽的道:「舒晦,原來你對本相的懇求,都是假的。」
「自然!」公子晦大笑:「你以為自己是誰?一個卿族臣子罷了,竟妄圖踩在孤的頭上!孤實話告訴你罷,就你這樣跋扈囂張的性子,別說是我大哥了,孤亦每時每刻都想殺你後快!今日梁國若能代勞,孤感激不盡呢!」
鄒安瑾的性子雖飛揚跋扈,但他聰明通透,別看他年紀不大,但因著鄒氏世代在舒國做卿族,因此他早早便入了,沉浮多年,自然生就了一副玲瓏剔透的心肝。
鄒安瑾被下獄的那一日開始,他便有所懷疑了,按理來說,那頭老鷹的腳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鄒氏的族徽,除非是有人在鄒安瑾淬毒之後,又對老鷹動了手腳。
換句話說,鄒安瑾聰明了半輩子,竟被旁人給算計了。
公子晦志得意滿,催促道:「快啊,動手!快些動手!你們梁國人殺了我舒國的國女和天官冢宰,孤才更好名正言順的大舉入侵,片甲、不留!!!」
啪、啪、啪——
是清脆的撫掌聲。
便在這樣膠著的場面中,竟有人拍手,且拍的很是輕快。
隨著撫掌之聲,一聲尖銳的鳴叫盤旋在舒國黑甲的頭頂,舒國的精銳紛紛抬頭去看,是一隻黑鷹!
白頭、黑羽、利爪、銳目,引頸高鳴,振翅沖天。
那頭黑鷹拔身而起,在舒國黑甲士兵的頭頂盤旋一周,沖入凌霄,隨即又俯衝而下,略過梁國士兵的頭頂,撲簌簌扇著寬闊的翅膀,穩穩下降,十分乖順的落在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肩膀上。
年輕男子還保持著撫掌的姿態,他便是那個方才輕快拍手之人——一身象徵著諸侯權威的黑色朝袍,頭戴玉墜冕旒,玉色與黑色襯托著年輕男子如玉瑩白、吹彈可破的皮膚,四指寬的玉帶緊束細腰,分明如此纖細羸弱,卻自有一股柔韌質感。
黑鷹落在男子肩上,親昵的蹭了蹭男子的面頰,一臉乖巧又討好。
公子晦睜大了眼目,不可置信的瞪著那高調登場的年輕男子:「梁羨?!你、你不是……」
無錯,正是梁羨!
梁羨端著手臂,纖細潤白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黑鷹,做出悠閒自得,飛鷹逗鳥的昏君姿態,實則心中感嘆著,高調登場也不容易,玉玉這幾日是不是吃栗子吃太多了!沉得手臂直打抖,幸虧黑袍寬大,否則裝逼不成,反遭社死啊!
「不是什麼?」梁羨保持著悠閒自得的笑容,微微抬起纖細的天鵝頸,將傲慢的姿態展露的淋漓盡致:「孤不是被毒死了麼?倘或孤當真被毒死,還如何看你舒晦的笑話,是不是?」
白清玉站在一旁,用最平靜淡泊的口吻,說著最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拱手恭敬的道:「君上英明,言之有理。」
作者有話說:
最近都是中午12點更新呦~
第21章 悶騷
☆昏君是在指桑罵槐☆
梁羨轉頭看向鄒安瑾,笑眯眯的道:「鄒相,如何,看清楚舒晦的嘴臉了麼?」
鄒安瑾閉口不言眯著眼睛,只是冷冷的凝視著被層層黑甲包圍的樓堞,眼神似乎沒有任何焦距。
梁羨道:「無妨,你若是還未看得透徹,孤這裡,倒是有法子幫你看得更透徹一些。」
他說罷,招了招手,道:「帶人上來。」
踏踏踏!是跫音,兩個虎賁軍押解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人走上來。
「君上!君上饒命啊!」那男人正是國師陳金石,陳金石大喊著:「君上,小仙不知做錯了什麼,君上饒命,饒命啊!」
「哦?」梁羨逗弄著黑鷹:「你不知做錯了什麼?」
「正、正是……」陳金石唯唯諾諾的,好像自己是個小可憐,道:「小仙……小仙當真不知做錯了什麼,還請君上明示啊。」
「好!」梁羨道:「孤便給你個提醒——便從你通敵叛國,勾結舒晦說起罷。」
陳金石渾身一震,矢口否認:「君上明鑑!一定……一定是有小人想要陷害小仙,小仙忠心耿耿於君上,怎麼會通敵賣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