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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月明不願意面對他,季松可以理解。
是他對不住他。
「師尊,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雲月明小心翼翼。
季松眸光清正:「你第一次在節目組現出原形時。」
雲月明回憶了下。
——竟然是車民熙的女團來劇院表演的那一天!
原來師尊早就發現他了,虧他還自作聰明。
季松瞧見他那懊悔神色,薄唇抿起淡淡弧度,轉瞬即逝。
那一脈相承的桃苑仙山靈氣,想察覺也不難。
更何況,前幾天雲月明用了他的休息室。
等到季松走進去時,發現一縷狐狸毛留在沙發上,直接原地解碼。
「我再問你一次,雲月明這個名字,是怎麼起的?」
雲月明如實相告:「特殊管理局,隨機搖號。」
季松的滿心風雅全被擊碎:「。」
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隻傻狐狸,這輩子也不能領會這個名字的含義了。
死而復生、世事變遷、兩兩相望,這種時候師徒間真是感慨萬千,季松內心動容,就見雲月明欲言又止:「你說。」
雲月明大大方方道:「師尊,我可以撓撓耳朵嗎?」
季松:「……」
-
發布會結束,何是非急匆匆跑到後台來找季松,勢必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誰知一推開門,就看見那隻毛髮火紅蓬鬆的狐狸,坐在沙發上瘋狂撓耳朵打滾。
何是非冷不防看見狐妖的原型,頓時警鈴大作。
想要上前又不太敢,原地大吼。
「季影帝,你別被他迷惑!」
「他是只狐狸精!」
小狐狸最受不了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嚇得一個彈跳鑽進了季松身後,鬼鬼祟祟露出小腦袋盯著他:「切,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有人撐腰,說話都硬氣了。
何是非:「!?」
還會說人話!
坐在沙發中間的男人巋然不動,神色冷峻平淡。
他緩緩倒茶,請他坐下:「雲月明,是我的弟子。」
何是非驚疑不定,打量了那隻狐狸一會兒,和那雙獸類的特殊眼瞳對視,心裡一陣陣發寒。
尤其在那隻狐狸滾到一邊,變成了個仰躺在沙發上的妖冶男人時,何是非的驚恐和厭惡升到了極點。
「季影帝,這是你的私事,按道理我不應該多說什麼……」
俊美男人打定主意不會挨揍,挑釁地甩了甩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三角耳也抖了抖,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何是非徹底看不下去:「但他是個妖!」
「本質上是動物,脾氣乖張殘暴,根本不可能馴服!」
誰知季松一味護短:「馴服?」
他掀起眼睫,嗓音溫潤。
「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自然規律,獸類當然也有獸類的天性,何必去想著馴服?」
何是非噎住,明顯是勸不動。
季影帝這種級別的玄學大佬,想入他麾下的人能排到法國,全都被拒之門外。
可他竟然收一隻狐狸精為徒,一定是被那張臉給迷惑了!
從他一進來,季松就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陰氣。
好心提醒道:「何先生最近要早些回家,入夜後就不要在外逗留。」
何是非心裡咯噔一聲。
再想問點什麼,季影帝就不再透露了。
只是臨走時,季松又說:「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找我的徒弟幫忙,這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
何是非性格再直,也聽出來這位大佬是在敲打他。
言下之意就是這小狐狸精是我的人。
你別想欺負他。
但他還是忍不住生氣,人都學不會那麼難的風水術數,一隻狐狸有什麼可厲害的?
於是冷笑一聲,大放厥詞。
「我就是被鬼殺了,也不可能找狐妖幫忙!」
雲月明一咕嚕爬起來:「!?」
我請問呢?誰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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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豆101》的導師們行程都很忙,往往N個活動多線錄製。
何是非完成GG拍攝的活動,頭腦昏脹,到了訓練基地外牆就讓人停車:「我要下去走走。」
等司機把車開走,他才發現天早就黑了。
不由得想起季松的那一句提醒。
——入夜後不要在外逗留。
一陣涼風吹來,卷著蕭索枯葉,吹得何是非從內到外都涼颼颼的。
好在這條街零星有幾個路人,路燈也夠亮,那種微妙的悚然被衝散了不少。
他討厭那隻狐狸,但很相信季松的話。
於是加快腳步,打算趕緊回酒店。
然而,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何是非闊步流星的硬是走了快一個小時,不管怎麼都找不到酒店。
他額角都沁出冷汗,疲憊和害怕讓他心臟跳得更快。
「怎麼回事?」
周圍突然靜悄悄的。
安靜。
出奇的安靜。
連遠處的車聲和風吹聲都不見了,他惶急地四下張望,驚覺連那幾個路人也消失不見!
整個街道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人,仿佛被關進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平行時空。
只有昏黃的路燈照下來,把何是非逐漸褪去血色的臉,照得更加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