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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情況就是如此。”
少校參謀說完,沒有立即走下講台,而是朝主席位置上的陳必時上將看了過去。
身為攻台作戰總司令、前線聯合總指揮,陸軍上將陳必時不但是將門之後,還是軍隊的棟樑之才。論資歷、威望、身份、地位、關係與才能,陳必時在全軍數千名將領中都能名列前十,由他主持攻台作戰行動,也是眾望所歸。
朝少校參謀點了點頭,陳必時斜著瞟了眼左手邊正在擺弄一隻打火機、精神一點都不集中的空軍少將。
滿屋子的軍人中,這個曬得跟馬來人一樣的空軍少將最為醒目,因為就他一個人穿空降軍的數字迷彩野戰服,在大腿外側的槍套里插了支表面燻黑的九毫米戰鬥手槍,而不配發給將官的自衛手槍。
“大家已經了解了戰局的大致情況,”陳必時把目光從少將身上移開的時候說道,“局面對我們不太有利,我覺得有需要啟動備用計劃。做出決定之前,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特別是對戰局的看法。”
“老陳,你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少將開口的時候,目光已經在其他十多名將軍身上掃了一圈。
陳必時笑而不語,似乎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羅黑子,你他娘別恃才傲物,這裡不是十五軍。”見到陳必時不開口,坐在右首位置上的陸軍少將搶先出頭。
“程胖子,你說什麼?”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空軍少將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程胖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做的好事。兩年前,老子在東南亞的密林里流血賣命時,你個狗日的卻在後面倒賣軍事物資,害死了我的好幾個手下。我跟你說,這事還沒完。”
開始還很囂張的陸軍少將立即變成啞巴,氣焰也被壓了下去。
開始漫不經心,現在突然爆發的正是空降15軍軍長羅耀武少將。除了是名不折不扣的空降兵之外,羅耀武最出名的就是脾氣。作為少數幾個擁有實戰經驗,經常受命執行秘密任務的少將之一,羅耀武有足夠的驕傲資本。那身野戰服足以說明,他與這個房間裡的其他將軍不在一條道上。很少有人知道,羅耀武與大他十多歲的陳必時一樣,也是將門之後,而且來自同一個軍屬大院。這正是他敢在陳必時的地盤上,對著比他高半級的程自琛一級陸軍少將破口大罵的原因。
“以往歸以往,這是作戰會議,不是批鬥大會。”坐在程姓少將旁邊的那名身材消瘦的陸軍少將不緊不慢的說道,“十五軍沒能依照計劃攻占清泉崗機場,導致我軍進攻受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昨天這個時候有人聲稱,能在翻手之間拿下清泉崗機場,打開通往台北的大門。不知道,軍令狀還算不算數。”
說完,瘦高個陸軍少將把目光轉向了陳必時。
“吳小花,你……”
羅耀武再度爆發,瘦高個少將的臉皮迅速抽搐了幾下。他叫吳興凡,陸軍兩棲作戰部隊的司令官,典型的高幹子弟。“吳小花”這個綽號與他本人的關係並不大,主要與他父親有關。
“再怎麼吵,也吵不出個結果來。”陳必時用力敲了敲桌子,恰到好處的出面解圍,驅散了房間內的濃烈火藥味。“如果每個人都像你們這樣,遇到麻煩就大呼小叫,只知道相互數落、相互攻訐,這仗就別打了。”
聽到上將司令的話,羅耀武咬緊牙關,瞪著對面兩人,緩慢坐了下來。
兩名年輕氣盛的陸軍少將相互看了一眼,一同朝羅耀武看去,絲毫沒有示弱的樣子。
陳必時暗自嘆了口氣,朝開始介紹戰場情況的少校參謀點了點頭。
“根據我們最新掌握的線索,台軍很有可能使用了新式導航干擾設備,讓我們的運輸機群偏離航線,在錯誤地點投下了空降部隊。”
“很有可能?也就是無法證明了。”吳興凡冷言冷語的插了一句。
少校參謀一下給哽住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就在大家都認為羅耀武又要火冒三丈的時候,空降兵少將抽出最後一根香菸,將煙盒捏成一團丟到桌子上,似乎沒有聽到吳興凡的話,也沒有半點要發揮的樣子。等他點著香菸自顧自的抽起來時,好幾名將軍才暗自鬆了口氣。
陳必時苦笑了一下,又朝無辜的少校參謀點了點頭,讓他繼續。
“戰場局勢很混亂,信息量遠遠超過我們的處理能力。空軍對返航的運輸機做了全面檢查,導航系統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飛行員嚴格依照導航系統給出的數據飛行。這些都表明我們的導航系統受到干擾,至於台軍是怎麼做到的,我們正在調查,情報部門與信息安全部門已經介入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很快,能有多快?”程姓少將開口了,“首輪進攻的時間窗口只有二十四小時,如果我們不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登上台島,鞏固登陸橋頭堡,反應過來的台軍就能把登陸部隊擋在海灘外,讓我們失去攻台的最佳時機。”
羅耀武夾著香菸的右手輕微抖動了一下,將煙屁股塞到嘴上,用力吸了兩口。
陳必時長出口氣,把目光轉到了體形不是略胖,而是很胖的程姓少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