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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門左側的兩輛吉普車,仇東豪朝更加警惕的上尉連長點了點頭。
一聲呼哨響起,上尉連長朝兩側比劃幾下後帶著一個班的士兵,分左中右三路朝停在燈下陰影里的吉普車包圍過去。看得出來,這是一支受過嚴格訓練的部隊,一支素質與能力向特種兵看齊的部隊。
仇東豪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讓中尉排長盯住大壩方向。
中尉排長的能力一點都不含糊,僅用十來秒就讓一個班的士兵在通往壩體的道路兩側擺好三道防線,而且每道防線上都有交叉火力。只要敵人沒有重武器,這三道防線至少能擋住一個連的步兵。
從第一架“休伊”著陸到控制住局面,前後不到兩分鐘。
仇東豪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依照摩爾定律,三年時間能讓信息技術提高四倍。在仇東豪手中,三年時間能讓懦夫變成勇士。三年間,淘汰率高達百分之八十、死亡率更是高達百分之十五的魔鬼訓練,讓仇東豪將邱克元的警衛營打造成第二支空降特勤隊。
論特種作戰能力、特別是對付大陸特種部隊的作戰能力,仇東豪相信,現在指揮的這支部隊比他三年前指揮的部隊厲害得多。
軍人是鮮血與鋼鐵熔鑄而成的戰爭機器。
軍人不能沒有血性。
軍人永遠不能忘記仇恨。
三年中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仇恨”像蘸了水的九結鞭,反覆抽打著仇東豪心裡那塊讓他遭受莫大恥辱的傷口,讓他銘記忍辱負重的目的。終究有一天,“復仇”會像酒精一樣洗掉傷口上的膿水,讓傷口復原。
仇東豪始終堅信,為復仇活著的軍人,才是最厲害的軍人。
上尉連長在吉普車旁邊停下腳步,跟檢查吉普車的士兵交談了兩句,轉身快步走到仇東豪身邊。“後勤連用來運送物資的軍車,車上有彈痕與血跡,沒找到押送人員,也沒有找到物資。”
“崗哨呢?”
“沒見到崗哨,正在擴大搜索。”上尉連長看了眼在水壩上空盤旋的直升機,說道,“有直升機在,肯定跑不了。”
“也許根本沒有跑。”仇東豪回頭朝大壩看去。
因為那架OH-6D型直升機上有一部通過秘密渠道從美國引進的紅外成像夜視儀,即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能發現一千米內的人員、或者三千米內的車輛,加上掛在兩側艙門外的M134“米尼岡”轉管機槍與十九管“九頭蛇”火箭發射巢,能夠對付主戰坦克之外的所有地面目標,所以仇東豪並不擔心伏擊,甚至沒想過會遭到伏擊。
再說了,偷襲水壩的部隊肯定是小股特種部隊,不會笨到襲擊一個高度警惕的警衛排。
不用仇東豪多說,上尉連長明白過來,朝分散守在四周的士兵揮了揮手,示意交替掩護向水壩推進。
與仍然十分警惕的上尉連長相比,仇東豪就大氣得多了。
要是有埋伏,能用槍彈給蒼蠅做截肢手術的大陸特種兵早就出手了,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費機會。仇東豪一邊想著,一邊加快了步伐。他不是不怕死,而是相信那些親手調教的士兵不會錯過表現機會。
果不其然,仇東豪剛走出兩步,兩個班的士兵就以更快的速度沖了上去。
三年地獄訓練沒有白搭,至少讓這幫以往只知道吃喝玩樂、吃著皇糧混日子的兵痞成為不怕死的戰士。
沒聽到死神召喚,自然不會感到害怕。
士兵的勇猛表現,讓仇東豪有點洋洋自得、也有點飄飄然。不經意間,仇東豪犯了十四年軍人生涯中的第二個錯誤,也是最後一個錯誤:沒有注意到水壩下游十多米處,一根懸在水面上的電纜線。
三年前第一次犯錯,仇東豪丟掉了上校軍銜與特種兵身份。
這次,失去的遠遠不止這些。
對岸水草叢中的微弱閃光剛剛進入仇東豪的眼帘,十多年的戰鬥經驗、特別是三年前那次刻骨銘心的慘敗告訴他,那是五點八毫米狙擊步槍的槍口焰!
晚了,太晚了!
即便不經大腦思考,條件反射做出規避動作,受人體機能限制,從發現危險到肢體做出反應動作,大約需要零點二秒,對初速超過每秒八百米的步槍子彈來說,飛行一百米肯定要不了零點二秒。
被子彈打中的瞬間,仇東豪並沒感覺到痛楚。
因為聲音在海平面上的傳遞速度為每秒三百四十米,傳遞一百米需要零點三秒,所以仇東豪做出臥倒動作前,再次看到對岸水草叢中的閃光。
這個時候,任何發現都沒有意義了。
槍聲還未傳入台軍官兵的耳朵,爆炸產生的火光照亮了大壩北岸的夜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掩蓋了一切聲響。
仇東豪是幸運的,因為他不用像三年前那樣面對煉獄般的爆炸場面。
沒有提前收到“死亡請柬”的二十多名台軍官兵是不幸的,他們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遭受烈火的洗禮。
受爆炸影響,有幸呆在爆炸範圍外的台軍士兵根本看不清對岸的情況。
大甲溪南岸,藏在水草叢中的三名空降兵與趁亂泅渡過河的兩名戰友會合之後,匍匐爬上河灘,鑽進河岸南面的樹叢里。
“班副,我那兩槍打得准吧。啪……啪……”葉振邦看過來的時候,陶安康比劃了兩下,興奮得有點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