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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我可是跟你學的。”
陳必時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發回來的資料我看過了,並且送了上去。雖然上面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日本參戰的可能性確實非常大。會議開始前,我跟情報局的老李通過電話,駐紮在北海道南部地區的第七師已經開赴札幌,預計數日後出港,最快在八月十日之前就將到達。”
“這麼快?”羅耀武立即鎖緊了眉頭。
“這僅僅是開始,依照老李的話,日本至少會出動兩個師。”
“日本陸自的師相當於我們的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第七師是日本陸自唯一的重型裝甲師,此外還有可能出動第一師或者第二師。”陳必時長出口氣,說道,“台島就那麼大個地方,兩個日本陸自師足以塞滿整個宜蘭。關鍵是美軍的行動。”
“制空權。”
“對,沒有制空權,這場戰爭將打得非常艱難。”陳必時沒有說出最壞的結果。
“知道我為什麼參加空軍嗎?”
陳必時笑了笑,說道:“空軍正在想法子扭轉局面,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就算能夠扳回一局,最多只是削弱美軍的囂張氣焰。從此開始,我們得在沒有空中支援與空中掩護的情況下與美日聯軍作戰。”
“要我做些什麼?”
“不是要你做些什麼,而是你能做什麼。”陳必時首先糾正了羅耀武的話,“你認為五十四軍扛得住嗎?”
“守住台北?”
陳必時向方博輝施壓,要求54軍不惜一切代價開赴台北,就是攻占台北的關鍵因素不是兵力多寡,而是是否及時。只要43師及時攻占基隆,加上兩棲部隊占領淡水港,台北已成瓮中之鱉。因為擔心空降兵攻占翡翠水庫兩端的公路,所以台北的守軍別無選擇,必需提前撤入南面的雪山山區。這個時候,只要54軍的裝甲部隊能夠及時到達台北,哪怕出現在市郊,台軍也會土崩瓦解!
占領台北不難,守住台北才是真正的大難題。
“除非二十四與二十七軍南下受阻,不然美台聯軍別無選擇,只能強攻台北。”陳必時稍微思索了一下,轉口說道,“即便二十四軍與二十七軍順利南下,為了牽制我軍,美日聯軍也會強攻台北。”
羅耀武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懷疑五十四軍的戰鬥力,只是擔心方博輝沒有堵槍眼的勇氣。”
“你是說,他會臨陣脫逃?”
“都沒上去,往哪裡逃?”
陳必時愣了一下,隨即也苦笑了起來。連吳興凡都到前線了,方博輝還留在後面。
“老陳,說實話,我從不懷疑五十四軍將士的鬥志。”羅耀武長出口氣,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擔心的不是扛不扛得住,而是能不能在拼光之前完成阻擊任務。”
“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
“如果有需要,我會帶著十五軍的兄弟上去堵槍眼。”
陳必時笑著搖了搖頭。
“老陳,你不會懷疑我的決心吧?”
“當然不是,我從沒懷疑過你,更加不會懷疑十五軍。要知道,你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是十五軍的人了。”
“去,你十歲的時候才在穿開襠褲。”
陳必時呵呵一笑,語氣一變,說道:“像你說的,如果連五十四軍都扛不住,十五軍扛得住嗎?”
“我們……”
陳必時壓了壓手,說道:“拋開軍長不說,五十四軍官兵的鬥志不在十五軍之下。可是這幾天的戰鬥已經證明,鬥志彌補不了武器裝備上的差距,不然我們也不會在一天之內丟掉制空權,更不會打成現在這個樣子。”
羅耀武長出口氣,知道陳必時沒有開玩笑。
“如果僅僅為了向上級交差,我們可以跟敵人拼個你死我活,然後說盡了全力;我們甚至可以衝鋒陷陣、血染疆場,說不定還能成為民族英雄,幾百年後被人追悼。可是,”陳必時停了下來,等羅耀武抬起頭來,他才接著說道,“勝利者才有資格書寫歷史,如果不能取勝,就沒人記得我們。不說怎麼向國家與民族交代,如何向那些因為信任我們而浴血奮戰的將士交代?”
“他們不需要交代!”
“他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兒女,還有親戚朋友,需要交代嗎?”
羅耀武的眉頭跳了幾下。
“我知道,這幾天,你親筆簽署了數千份陣亡將士的慰問信,難道你打算簽署更多的慰問信?”
“老陳……”
“我不是想揭你的傷疤,只是在告訴你為將之道。”
羅耀武點上香菸,用力吸了幾口,說道:“老陳,我明白你的意思,等下我就給方博輝電話,商討協同防衛台北的事情。”
陳必時點了點頭,說道:“你為部下放下身段,部下才會為你浴血沙場。”
“這就是為將之道?”
“只是一部分。”陳必時笑了笑,說道,“記得至少留下一個師的預備隊,充分利用空降兵機動靈活的戰術特點。我馬上要回京參加高層決策會議,希望回來的時候,能夠收到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