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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你為什麼要接下這個任務?”
“攻台作戰總司令?”
李一帆點了點頭,說道:“就我所知,你是第三號人選,前面兩個都沒答應,你為什麼要答應?”
“我還以為我是頭號人選呢。”
“這個排位與能力無關。”李一帆看了眼陳必時,說道,“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不是我說你,你這把年紀,還如此有幹勁的上將沒幾個了。”
“好像就我一個吧。”
李一帆笑著搖了搖頭。“能告訴我,當初你是怎麼想的嗎?”
“還能怎麼想?”陳必時長出口氣,沒再開玩笑。“說了怕你不相信,我只是希望少死幾個人。不管誰輸誰贏,兄弟鬩牆的鬧劇,永遠都是親者恨、仇者快,兩邊流的都是炎黃子孫的血啊!”
“你真這麼想?”
陳必時苦笑了一下,說道:“我都敢說出來,你還不相信?”
李一帆也笑了笑,知道陳必時沒有騙他。要知道,只要傳出去,那句話不但能讓陳必時丟掉烏紗帽,還等於他下半輩子的牢飯飯票!作為陸軍上將、攻台作戰總司令,不以黨國利益為重,動了惻隱之心,就算槍決也不為過。
“看樣子,你的努力沒有收到效果啊。”
“人算不如天算。”
“這與老天爺沒有關係。”
陳必時的眉頭迅速跳動幾下,點上第二根香菸的時候朝李一帆看了過去。
“我知道,走馬上任之前你離開總參謀部有一段時間,對局勢不是太了解,但是你不覺得,這場戰爭來得太快了嗎?”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吧?”
李一帆笑了笑,說道:“戰前收到的情報沒有錯,新上台的**當局確實打算在年底舉行‘獨立公投’。不管怎麼說,我們只負責提供情報,不參與決策。讓我想不通的是,台灣當局憑什麼認為我們會袖手旁觀,又憑什麼認為美日會出手干預?更重要的是,陳雲林憑什麼認為我們打不贏這場戰爭?”
情報局長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他只負責對外事務,不管內部事務。
“要知道,只要我們打贏這場戰爭,就算沒有死在衡山指揮所的廢墟裡面,也沒有哪個國家與地區敢接納他。”李一帆長出口氣,說道,“亡命天涯的政治家連狗都不如。是什麼讓他有如此大的勇氣,捨得放棄億萬家產,敢於拿自己與所有親人的生命做賭注,開啟這場對他沒有任何意義的豪賭?”
“等我脫下軍服,我就知道為什麼了。”
李一帆看了陳必時一眼,笑著說道:“看樣子,你早已打算穿成這個樣子進八寶山。”
陳必時也笑了笑,算是回答了李一帆的問題。
“雖然我不是陰謀論者,但是職業習慣告訴我,這背後肯定有非同尋常的原因,而且就是我們拼命尋找的答案。”
“說不定,要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我們才能得到這個答案。”
“這就是最讓我擔心的地方,真要到那一天才知道答案,那麼書寫歷史的肯定不是我們。”
“為什麼不做最壞的打算呢?”
“最壞的打算?”李一帆笑著搖了搖頭,“情報工作最講準確性,即便是非常微小的錯誤都有可能導致巨大的災難。在我這個位置上,如果只能提供猜測與懷疑,那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李一帆的意思很明確,他為國家最高領導人提供決策參考,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不過,你不是情報官員。”
“我?”陳必時愣了一下。
“還有,我不是軍人,至少不是貨真價實的軍人。”
陳必時皺起了眉頭,沒有搞清楚李一帆的意思。
“所以你更有資格以你的經驗,對最壞的情況做一個簡單推測。”李一帆點上了第三根香菸,“不要太複雜,我只需要知道,如果我們失去一切主動權,從始至終都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如果你是敵軍最高指揮官,你會怎麼做?”
“恐怕僅僅是軍事指揮官還不夠。”
“一個能對敵國政治決策產生決定性影響的軍事指揮官。”
陳必時苦笑一下,沉思了一陣才開口說道:“果真如此的話,我的最終目的絕對不是協助**,因為這點好處頂不上介入台海戰爭的巨大風險。再說了,美日聯手干預,這個戰場實在太小了。”
“擴大範圍,還是開闢新戰線?”
陳必時的眉頭跳了好幾下,李一帆的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了。
李一帆替陳必時點上了一根香菸,讓他考慮好再開口。
沉思了好一陣,陳必時才長出口氣。“你給的是單選,還是多選?”
“多選?”李一帆的神色一下凝重了許多。
“我覺得這是個多選題。”陳必時苦笑一下,用力抽了幾口香菸。
“你相信直覺嗎?”
陳必時皺起眉頭,覺得沒有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真正的軍人都相信直覺。
“研究表明,大部分人會憑直覺做出第一選擇,而第一選擇的正確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李一帆看了眼陳必時,說道,“軍人的這個比例比常人高得多,所以我相信你的直覺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