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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捉到,也審問不出什麼來。
他長眸微彎,「待明日,六公主與中郎將就是京城裡的一樁笑話了。」
聞言,蕭珍冷淡了一整日的面色逐漸和緩。
「心裡舒坦了。」男人又問,不怪他首輔家的排場不夠大了?
蕭珍微揚唇角,輕輕「嗯」了一聲,神情里流露出嘲諷之意。
那丫頭的迎親儀仗憑什麼比她氣派?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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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已至,行人退散,坊門卻遲遲未關。
天際星月暗淡,馬車在禁衛正司的石階前停下。
幾人跑了上去,只見庭院裡一片狼藉,顯然是打鬥過後的痕跡。
沿著迴廊往裡走,迎面撞見一名羽林衛,灰頭土臉,神色焦灼,不知是遇到了什麼事兒。
見到秦遠等人,他連忙道:「參將,兄弟們沒守住,卷宗室失火了!」
什麼?!
蕭玥明澈的眼睛不由瞪大,急聲問:「這事兒,將軍他知道麼?」
對方品級不高,還未能去大內當差,自然沒見過她。
但見她穿著婚服,倒也猜得出她是誰了,便道:「屬下正要去通知將軍呢。」
「好,」怕耽擱正事,蕭玥趕忙點頭,「那你快去吧。」
旋即,又看向旁人道:「秦遠,你帶我去密室!」
秦遠稍稍一愣。
密室可不是能讓人隨意進去的地方。
但公主既然知道,那定是將軍有意囑託,雖不知她為何要去密室,但秦遠還是將她領了過去。
繞過正廳,秦遠旋動置於隱蔽處的機關,旋即牆面上開啟了一道暗門。
他同蕭玥交代:「公主,卷宗室失火是大事,屬下得先去處理,您就待在這裡,等將軍來接您。」
蕭玥聽話地點了點頭。
隨即,秦遠走出門,將機關旋了回去,暗門驀地闔上,周遭也陷入了死寂。
這間密室不大,被布置成簡易書房的模樣,三面嵌有暗格,一面掛了字畫,中間的博古架上擺了書籍和藏品。
前夜溫-存之時,楊軒是告訴過她卷宗藏在何處的。
根據回憶,蕭玥摸索到了暗格的機關,打開後,見卷宗還在,且完好無損,她驀地放下心來。
也正是在這時,她隱約聽見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來人似乎動作又輕又謹慎,以至於聽上去尤其規整。
心頭猛然一跳,蕭玥迅速將卷宗放了回去。
密室內層是由特殊材質打造的,如此才能清晰地聽見外頭的一舉一動。
她整個蜷縮在牆角,脊背微微僵硬,聽著外頭不斷靠近的腳步聲,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倏忽間,少女猛地縮瑟了下,雙眸隨之瞪圓——
若是她沒聽錯的話,剛才那定是刀劍入體,繼而有人倒下的響聲。
周身的神經在這一刻緊繃到了極致。
她雙手交握,手指越攥越緊,呼吸也隨之收緊,就如驚弓之鳥一般。
密室的門忽就打開了。
蕭玥怯生生轉頭,望了過去,只見門口站著一道頎長筆挺的身影,逆著光,可清晰地看出輪廓。
「夫君!」眼眸驟然發亮,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隨即唇角漾開笑意,站起身跑了過去,將他抱住,「你終於來了,嚇死我了!」
楊軒摟緊懷中的人,低頭去蹭她的發頂,「為何不在家等我?」
「我坐不住……」少女仰頭看他,柔聲回應,「擔心你,也擔心卷宗。」
方才那確實是刺客留下的尾巴,見有人急匆匆來此,他便跟過來了。
秦遠有所留意,不過尚未出手,楊軒就到了。
看著在正廳內四仰八叉躺著的這人,秦遠甚是疑惑:「將軍為何不留著他審問?」
「是死士,」楊軒冷聲,眉宇間隱現幾分怒氣,「一心求死,自己撞我劍上來的。」
這時,老么過來了,「將軍,那些人潑了油,火勢沒法兒控制,卷宗室全都被燒毀了。」
聽及此,蕭玥慌忙抬眸去看楊軒,卻見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似是毫不在意。
「知道了,把卷宗室收拾乾淨,」男人淡聲道,「還有這人,拖去仵作室,看能否尋出些蛛絲馬跡來。」
交代完,二人應聲退下。
蕭玥不解道:「卷宗室被毀,父皇定會怪罪你的,夫君不著急麼?」
楊軒垂眸看她,「別怕,不過就是燒了一堆廢紙罷了。」
蕭玥偏了偏頭,大抵明白了些什麼。
見他臉上沾了血跡,蕭玥便去桌上倒了杯茶,把秀帕浸濕,替他輕輕擦拭。
房內寂靜,只聽得見燭火的嗶啵聲,二人在燈光里相對無言。
少女那雙眼默默地紅了,擦著擦著,忽就落下淚來。
她趕忙低頭,用另一隻手去抹淚,楊軒抓住她的手,道:「怎麼了,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攤上我這麼個大-麻煩,連大婚之日都讓你不得安寧。」
聽他如此溫柔地對自己說話,蕭玥心中愧疚更甚,泫然泣下的勢頭愈演愈烈,「婚宴中道崩阻,你阿耶阿娘一定覺得很丟面子。」
楊軒伸手颳了下她的瓊鼻,糾正道:「那如今也是你的阿耶,你的阿娘。」
蕭玥愈發說不出話來,只低聲抽泣,心間酸脹無比,既難過又委屈,還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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