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帶她去見初次宣告
二月開篇,即將迎來年關。
海城機場貴賓通道,一行人已然抵達。
三兩人簇擁下,長者拄著拐往機場外走,只是因為年邁,所以步履並不快。
一旁的隨從一直陪伴左右,身形相較而言更矯健許多,顯然是長者的助理,老助理輕輕攙著他前進,「老太爺,您慢點走,大少奶奶派了車過來接您,就在外邊。」
「人沒有特意過來吧。」長者溫聲問道。
「沒有,您說了不讓人來回跑,大少奶奶怎麼會不聽話,一大家子人都在等著您回去呢。」老助理回道。
一路往機場外的停車場走,長者又是問道,「昨天你和家裡通電話,聊了這樣久,都說了什麼?」
「都是那些,問候您身體是否康健,什麼時候啟程,家裡已經都準備好,只等著您回來過年了之類的。」老助理一一回著,忽而也想起一樁,「不過,又聽到了一些關於容少爺的事情。」
「又是那個女孩子?」長者詢問,似乎也有所了解,所以並沒有陌生。
「是。」老助理點頭道,「聽說,那位林小姐去了鵬城後因工受傷,這些日子都留在鵬城養傷。不過,容少爺直接讓她住進了鵬城自家名下的別墅。」
「是那幢開滿了梅花的別墅?」長者微微凝眸沉思問道。
「正是那一幢。」老助理應聲,同時也略有一絲質疑,「容少爺可是從來沒有讓哪個女孩子住進自家的房子裡。」
豪門子弟富家少爺,外邊鶯鶯燕燕傳聞倒也不是沒有,可那是尉容,尉家的容少爺,自小就是生性冷淡,不愛與人交好,更不愛與人太過親近,哪怕是和自家親兄弟之間,也只是禮貌有加,客氣到近乎禮尚往來的賓客之道。
所以,也莫怪老助理詫異,就連長者一聽,也是感到驚奇。
「而且,最近這一個多月以來,容少爺每天來回往返海城和鵬城之間。到了周末,更是直接留在了鵬城。」老助理將打聽來的消息相繼告知。
「別人對這位林小姐有些什麼看法?」長者眸底略有驚異之色,輕輕頜首問。
老助理道,「只知道這位林小姐是從宜城錦悅派過來的副總,她也是林氏的長女千金。公司內部見過她的人並不多,到海城總部也就是報導,之後就立刻被派去鵬城上任。」
「只是好像,燕回少爺對林小姐也很關注,聖誕節的時候還有親自過去,陪著那位林小姐一起過節。」老助理提起聖誕節一事,也提起了霍止婧,「止婧小姐和林小姐私底下似乎沒有太多交情,只是明面上有公事的往來,私底下好像不太和睦。前陣子在海城,止婧小姐和林小姐起了一些誤會,不知道怎麼回事摔傷被送到醫院裡面。」
「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這邊都還沒有見過這位林小姐,所以也談不上看法。」老助理緩緩說道,前方處玻璃門已經被隨行的人推開,兩人已經走出機場,「只是聽大少奶奶的意思,這位林小姐對容少爺而言應該是有些分量的人,她能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孩子進入公司勝任副總,總之不可小覷。」
所以,種種聽聞里都在透露出一則訊息——林氏長女不是省油的燈!
「老太爺,元伯。」司機下車開車門,迎接兩人到來。
長者停下步伐,就在上車之際,他開口道,「老元,你辛苦一趟,去瞧個究竟吧。」
「是,老太爺,我這就去。」元伯應允。
兩輛車一前一後從機場出發,卻分別駛往不同的地方。
……
鵬城地界,一輛轎車從高速出口奔馳而出,筆直前往那一幢別墅。
不過多久車子終於抵達,有人上前叩門,「咚咚!」
守門人一瞧,自然是認得來人,「元伯?您怎麼來了?」
元伯朝對方淺淺一笑,卻是問道,「院子裡梅花開了沒有?」
「開了,早就開了!」對方急忙回答,十分恭敬說,「今年的紅梅先開,白梅晚了一些,不過也都開得特別漂亮!您是來折枝帶回山莊的吧,我這就去折來給您……」
「不忙!」元伯開口阻攔,將那人喚住,「這回我自己去折,不用你忙。」
「是是是!」對方連連應道,迎著他往裡面走。
這邊進入別墅大廳後,元伯環顧周遭,並沒有發現那一位林小姐,「不是有客人借住在這裡?」
「元伯,您說是林小姐?」對方詢問一聲,又是回道,「林小姐還在鍛鍊,她的腳前陣子傷了……」
「我知道了。」元伯吩咐那人道,「你也不用驚動,我自己去就好。」
對方立刻送來剪子和竹籃,「元伯,您有事就吩咐我。」
元伯便獨自往後院去。
健身房內,蔓生在看護的陪伴下在復健。幾組訓練下來,看護笑著道,「今天就到這裡吧。」
「辛苦你了。」蔓生舒了一口氣,也是笑著道謝。
這邊剛停下來休息,看護望向窗戶外邊,發現了一道陌生身影。蔓生也是尋著視線去看,只見是一個老者正在後院裡剪梅花枝。
「大概是請來的園藝師傅吧。」蔓生下意識這樣想。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園藝師傅回頭,也發現了別墅健身房內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老者朝她們點頭致敬。
「我去瞧瞧。」蔓生一時興起,推開健身房的門直通後院前往。
近處是白梅樹,遠一些是紅梅樹,老者站在梅花樹下,望著重重疊疊的花枝十分苦惱的樣子。
蔓生坐在輪椅上,轉動車輪獨自走近,「老伯,您來修剪花枝的嗎?」
「是啊,小姐。」老者回頭應道。
「這裡的梅花開得這麼漂亮,您是不知道該剪哪些枯枝?」蔓生笑著問。
「我不是來剪枯枝的,我是來剪一些新開的梅花枝,插成花盆放在房間裡,又好看又大方。」老者說著,又是問道,「小姐,您是這裡的女主人嗎?以前從來沒見過您。」
說話間,老者一雙眼睛微笑著,卻悄然審視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不是……」卻見她搖了搖頭說,「我只是這裡的客人,來借住的。」
真是如此,還是她在欲擒故縱?
……
「原來是這樣。」老者像是明白過來,他又是煩惱道,「這些花都開得這麼好,我還真是不知道要剪哪一支了。小姐,不如您幫我選選?」
蔓生愣了下,見老者點頭,她笑著說,「老伯,雖然我會插花,可是我不覺得花在花瓶里會漂亮。」
「您為什麼這麼認為?」老者好奇問。
蔓生望著這一片花海道,「因為花花草草都是有靈性的,好好的長在土裡,非要剪下來,成了沒根的,就算花開得再好,可是又有什麼好呢?花就該開在樹上,每到花季來看多好。」
「花開在樹上,要是花謝了,看著豈不是孤零零的?要是剪下來,還能做成標本,不是一直都可以看?」老者卻是說。
「您還會做植物標本?」蔓生倒覺得這很新奇,只是依舊道,「花雖然會謝,真的很可惜,可是來年還會開啊!」
「您每一年過來,看的都是新開的花,每年都好像一樣,其實每年都不一樣!做成標本雖然可以保存花的美,但是看花時候的心情不一樣,感受也會不一樣,就好像……」蔓生獨自說著,突然打了個比方道,「——每一年都是新的開始!」
長者一聽這話,倒是眼前一亮,「那我今年就不剪了。」
「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您不要聽我的……」蔓生只怕耽誤他的工作,「您來剪花枝插花的,要是不完成,主人那裡怎麼交待?」
只是倒也奇怪,蔓生可沒從尉容那裡聽說,請了園藝師傅來修剪,或許這是原本就有的安排。
「容少爺是最好說話的人了。」長者卻笑著再次問道,「只是,小姐您真的不是這裡的女主人?」
蔓生也只得再次否認,「我真的不是,只是客人!老伯,我是尉總公司的下屬,因為工傷才會住在這裡的!」
長者見她一臉認真,倒也不像在假裝,「您就喊我元伯吧,這裡的人見了我都這麼喊。」
「元伯。」蔓生點頭喊道。
「既然不剪花枝了,那我也走了。」元伯並沒有久留,只將工具收拾起,蔓生卻是靈機一動,「元伯,花枝不剪,但是花瓣可以留著!您瞧這裡,這麼多花瓣,收起來放在房間裡可以當香包,還可以煮茶!」
元伯一聽,倒覺得是個好主意,「那我就收一些。」
「您不用收,就將我這條披巾放在地上,我們去喝杯茶,等茶完了,花瓣也收集好了!」蔓生說著,將自己身上披巾扯下。
元伯見她這樣機靈,不禁稱讚,「您這個主意好。」
風吹梅花,一老一少一杯清茶等候,午後閒暇時隨意聊著,蔓生只當他是園藝師傅,所以和他暢談花草,元伯也全都回答,讓蔓生由衷讚嘆。不知不覺中,時間很快過去,蔓生指著地上喊,「瞧,已經收了那麼多的花瓣!」
元伯起身,將披巾帶花拿起,又將花全都收到一處,「今天真是收穫滿滿,謝謝您陪我喝茶,小姐,祝您早日康復。」
「也謝謝元伯的祝福!」蔓生朝他揮手告別。
……
元伯這一遭停留了許久,守門人卻感到詫異,「怎麼您沒剪花枝?是今年的梅花開得不好?我每天都有好好照料!」
「今年的花開得很好,都在這呢。」元伯拍了拍對方的肩頭,舉著收集了花瓣的籃子,「好好照顧那位林小姐吧。」
「容少也有吩咐,您放心!」對方回答。
車子又從別墅駛離,一路趕回海城。
高速直走不曾停歇的開,等進入海城地界,突然一通電話響起鈴聲,元伯一瞧來電,起始有些吃驚,立刻恢復鎮定拿起接聽,「容少爺?」
「元伯。」低沉的男聲呼喊,卻是尊敬的。
「您怎麼今天會給我打電話?不是在國外辦事?」元伯笑著問。
「您剛剛去了鵬城,大概又是給老太爺剪花枝去了。」他在那頭說。
「我也見過那位林小姐。」元伯出其不意道。
那頭卻也沒有遲疑,立刻回道,「元伯,請您告訴老太爺,等我回來,我會親自帶人去拜見他老人家。」
……
「哎呀,快過年了,真是好!」近日裡,蔓生總能聽見別墅內傭人們喜慶的話語。
新的一年雖然還沒有真正到來,可是卻仿佛能感受到春的喜悅。
這幾日蔓生很清閒,惠能的事情告一段落,除了復健外就是坐在椅子上看著院子裡開滿的梅花。
耳邊不斷迴響起他說過的話語——蔓生,到我身邊來,我不會負你!
那一夜,他對她這麼說後,蔓生驚得沒有辦法回神。她不知道要如何選擇如何回答,就在沉默中,他微笑著又對她說:不著急,你好好想一想。明天我要出國,等我回來後再告訴我答案。
於是就這麼等待著,一眨眼就過了許多天。
蔓生望著滿園的梅花,她心中竟也有一絲渴望在期許澎湃著。
到底該不該,跨出這一步?
……
正午時分——
霍止婧急忙趕回惠能,因為她得知有人突然到來,那是尉容!
「你怎麼會突然過來?」霍止婧當然知道他前些日子前往國外的消息,只是今天來到鵬城還真是意外。
尉容坐在辦公室內微笑道,「年關快到了,來驗收成果。過年期間也怕趕不過來,所以提前來拜年。」
為什麼說得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霍止婧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他要對她放手,「和華都的項目已經交接,她指派到惠能的任務也結束了。報告尉總,對於林副總的指派,我很滿意。」
「這是送給你的新年禮物。」尉容說著,指向那張辦公桌。
霍止婧一看,果然不知何時多了一盒巧克力,那是她最愛的一款,尉容道,「經過的時候看到,就給你帶了。聖誕節的時候你就說想要,不過鵬城可沒有這個牌子。」
確實沒有,只是霍止婧也不過是隨口一句,因為她早就過了愛吃巧克力的年紀。只是此刻瞧見,她還是說,「一盒巧克力當新年禮物,會不會太少了?」
「巧克力吃多了,會蛀牙。」尉容提醒道。
還是把她當成是一個孩子!霍止婧也不反駁他了,將巧克力收起,放進抽屜里收好。只是一打開後,就發現了另外一件東西。
霍止婧愣了下,還是取出,「這個是你給她的,不過她沒要。」
尉容一瞧,正是聖誕節那天,他讓霍止婧幫忙挑選的禮物。
霍止婧起身,將禮物拿給他道,「我看你還是自己去送吧。」
尉容伸手接過,他抬眸道,「我今天就會回海城,她也會一起走。你自己在鵬城,凡事都要小心,知道了?」
他真的像是來告別的……
霍止婧直直望著他,不耐開口道,「知道了!你每次都這麼說,好煩人!還要回海城,那你快點走吧,不然天都要黑了!」
尉容朝她笑笑,起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這一刻,尉容說道,「一會兒,我會帶她去祭拜你姐姐。」
霍止婧本來想說不允許,他不應該帶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去祭拜姐姐,可是轉念一想,或許姐姐也想親眼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一起出現,才能確認他已有所屬。
他直截了當,乾脆的不帶一絲掩飾,如此坦然,讓霍止婧還能說什麼?
所以,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道,「好。」
……
「林小姐!容少回來了——!」突然傭人來報,蔓生一驚。
手裡捧著的書,險些掉落在地,蔓生有些詫異,怎麼會這麼突然?就在張望中,忽而瞧見他出現,這才確認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不是出國了?」蔓生不禁問道。
尉容笑著走近她,「不能回來?」
「那你怎麼……」
「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尉容接了她的話,「昨天的時候還沒決定,等決定了也太晚了,你應該已經睡了。所以,直接飛回來了。剛剛我去過惠能,你在惠能的項目已經順利交接。」
「就是前幾天的事情。」蔓生如實回道。
「今天我們回海城,過年之前你也要去保利報到。」尉容上前說道,人已經停步在她面前,仔細瞧著她的臉,發現她果然休息的不錯,所以面色紅潤。
「那我去收拾東西。」
「不用你收拾了,余秘書已經在忙。」尉容說著,直接扶住椅子,將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面前。
蔓生被他鎖住不能動,「你做什麼?」
「我看你好像不大相信,我會回來這件事情。」尉容低頭道,「蔓生,不是每一次都是兵不厭詐,我沒有在給你上課。」
蔓生整個人定住,為什麼他會知道,她心裡那一點遲疑徘徊?
當他再一次說了等他之後,蔓生不禁會想起上一次,他也是這麼說,卻不知去向沒有音訊。
所以,在渴望期許中,卻還有著一絲的遲疑。
現在既然被他揭穿,蔓生乾脆道,「要讓人相信你,確實沒那麼容易。本來,就不應該相信任何一個人。」
「你現在學的很好,我說了什麼,你都聽進去了。」尉容嘆了一聲,卻將她直接抱起,「走吧,回海城之前,還要去一個地方。」
蔓生困惑:還要去哪裡?
……
當車子開到城郊的時候,蔓生認出了這裡,這裡不正是霍雲舒入葬的昌平墓園。白梅花漫山而開,放眼望去一片白雲。車子停了下來,蔓生還拄著拐杖,尉容為她打開車門,扶她下車。
蔓生望向山上,她問道,「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每年我都會來看看她,今年也不例外。」尉容扶住她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說話間,尉容已經扶著蔓生來到墓地山腳下。
山腳下的房子裡,今日卻沒有人在,那位守墓的康叔不知去向,尉容瞧了瞧附近,等了一會兒後不見人,他開口道,「康叔大概是去巡園了,我們先上去吧。」
蔓生卻有些犯難,現在讓她爬山,還真是困難。
誰知,他直接走下兩個台階,身體一沉,在她面前俯身蹲下,「你上來。」
他要背她?
「快點。」他又開始催促,「不然,我只能抱你上去了。」
「……」蔓生只能選擇聽從,趴在他的背上被他背起。
尉容直起身,背著她就往山上走,一路上山,都是沒有言語。蔓生望著滿山的梅花,這一回來這裡,心境卻大不相同。
尉容沒有停下,一下就登到山頂,「小心點。」
蔓生慢慢下了他的背,尉容又扶著她,兩人來到霍雲舒的墓前。墓碑上,霍雲舒還是十八歲的美好模樣,年輕朝氣,笑的這樣燦爛。
尉容上前,拿出一方手帕,將那張照片的粉塵擦拭乾淨。
兩人紛紛鞠躬叩拜,卻什麼也沒有說。
照片裡的霍雲舒只是望著他們,好像在問:尉容,她是誰?
「雲舒,這個女孩子,她叫林蔓生。」尉容緩緩開口,道出身旁之人的名字,「我帶著她一起來看你了。」
蔓生凝眸望著,她輕聲說,「你好,雲舒小姐。」
兩人又在墓碑前方站了很久,這才下山離開。下山的路,和來時一樣,尉容一路背著她走。
等到了山腳下,蒼白了頭髮的康叔站在屋子門口,「容少爺!」
只是康叔定睛後發現,尉容並不是獨自前來,他的身邊還帶了另外一個女孩子。
這是容少爺,第一次帶女孩子前來……
「我來看看雲舒。」尉容回道。
康叔點了點頭,蔓生也是道,「您好,康叔。」
「林小姐,您又來了。」康叔自然認得她,之前來過一次。
尉容卻不知道她有來過,蔓生解釋道,「前些日子我來祭拜過雲舒小姐。」
尉容這才了解,他輕輕頜首。
「容少爺,林小姐,謝謝你們來看大小姐!」康叔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尉容才道,「康叔,那我們走了。」
「康叔再見。」蔓生也和他告別。
康叔揮著手,目送兩人離去。
只是兩人走後,康叔轉身推開後方屋子的大門,「二小姐,他們已經走了。」
霍止婧站在屋子裡的窗戶前,其實她剛才瞧見了一切,她也知道他帶著她到來,他們去了山上看望霍雲舒。她更知道是他背她上山,又背著她下山,他們現在已經一起離開。
「康叔,你知道嗎,姐姐曾經向他提出過結婚,可是他拒絕了。我一直以為,他和姐姐是真心喜歡對方的,是姐姐為了霍家為了惠能才選擇放棄他的。」霍止婧呢喃說,「他為什麼要拒絕姐姐呢,他不喜歡姐姐嗎。」
康叔見她悵然若失的樣子,不忍心道,「容少爺怎麼會不喜歡大小姐,他一定是喜歡的……」
「他是喜歡的……」霍止婧依舊失神無比,「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一直留在姐姐身邊,這麼多年都在……」
默了半晌,霍止婧又說,「可是康叔,他也說,他不會忘記姐姐,永遠也不會。」
康叔紅了眼眶,他笑著說,「這樣就好。」
一剎那,康叔的眼前像是浮現起記憶里那張虛弱卻也堅毅的女人臉龐,是她奄奄一息的對他說:我希望……他一輩子都記得我……
大小姐,您聽見了嗎?
容少爺說,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您的,一輩子也不會!
……
從墓園的山坡而下,車子停在前方不遠處,沿著路就能瞧得見。蔓生慢慢走著,尉容就在旁邊陪同。大石板路,很平整,但是路上全都是梅花掉落的花瓣。這裡已經遠離墓園,也離開了霍雲舒,走過一長段的路,兩人這才坐上車離開。
今日午後,一行人兩輛車一起離開鵬城,返回海城去。
剛剛爬了山,雖然不是蔓生自己走上去的,可是一來一往也有些累了,一坐上車,眼睛就止不住要閉上。
尉容看見她一臉困意,長臂一伸,讓她靠在自己肩頭,「睡吧,還要開很久。」
蔓生掙了掙,他只是輕輕拍著自己,好似在安撫,「快睡。」
實在太困了,蔓生一閉上眼睛,就睡了過去。
車子一路的開,開過滿是白梅花的墓園,也開出了鵬城。
……
抵達海城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候,一路上蔓生一直都在睡,進了城區後還沒有醒。半道上,任翔轉過彎,往另一處走,余安安驚醒,「哎?你怎麼不跟著前面的車子?往前一直開啊!你走錯路了!」
任翔握著方向盤,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在亂晃,「沒錯!」
「怎麼沒錯?副總他們都不知道開到哪裡去了!」余安安崩潰的扒著車窗,眼見那輛車遠離自己。
任翔卻開口道,「他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余安安立刻追問,「難道是去保利公司?」
「不是。」任翔否定了她的回答,卻是說道,「他們要回尉家。」
余安安一怔,等到車子開過很遠後,她一下驚喊,「回尉家?哪個尉家?回去做什麼?」
任翔無言的看了她一眼,「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表態了!林副總最近一直都住在尉家名下的別墅里,你說這件事情,尉家會怎麼看?」
「啊——!」余安安嚷嚷起來,「那副總一個人去不是慘了?尉家家大業大的,會不會欺負人?我應該一起去才對!」
任翔急忙安撫她,「有容少在,你還擔心什麼!」
……
「蔓生……」
車子穩穩停下的時候,蔓生還是朦朦朧朧的,她幾乎是不清醒的。因為一路都在睡,所以一醒過來整個人都意識不清。只聽見耳畔是他呼喊,睡眼惺忪里看見他在微笑,「到了,我們下來。」
迷糊狀態里的蔓生很順從的下車,尉容直接讓她坐在輪椅里,親自推著往一幢別墅裡面走。
「容少爺!」耳畔傳來一聲聲呼喊,蔓生只看見一行人身著著黑色西服在前方。
這裡是哪裡?
蔓生狐疑著,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何處,只在這個時候想,應該是他在海城的別墅。
今天晚上他們都要住在這裡嗎?
蔓生拼命的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實在是太困了,以至於進入別墅後,富麗的一切都讓她睜不開眼。
尉容低頭一瞧她,見她迷糊的樣子,倒是一笑。
這樣才好,又安靜又乖巧。
「老太爺在哪裡?」尉容詢問。
管家回道,「在別院的茶廳。」
從別墅繞過長長的迴廊,壁燈一路照耀著那些璀璨的裝飾物,蔓生眼前一片繚亂。不知不覺中,一扇門開啟,蔓生由他推著走了進去。這間茶廳是一個巨大的大廳,頭頂的屋頂是隆起的半拱圓,所以屋頂很高,古色古香的燈一照下來,顯得茶廳格外寬敞。
以至於寬敞到了,讓人發現連聲音都在盤旋!
蔓生所坐的輪椅停了下來,更因為聽見那一聲呼喊而瞠目,「林小姐好像還沒有醒。」
再發困,蔓生也在這個剎那被眼前的一幕驚住——
因為自己面前聚集了一家子人,這其中男男女女都有,卻都是面容俊秀靚麗不凡,不是名門少爺就是貴夫人,穿著打扮雖不顯富,卻無一不是考究。那種卓倫的氣質,蔓生從尉容的身上清楚感受過。登時,眼前就像是映入一幅畫,讓蔓生那點零星睡意登時一掃而光!
而面前這些陌生人,正盯著自己在看,用一種審視探究的目光,帶著無數的好奇。
蔓生再一看,前方處正位一側站著的老者,不正是之前認識的那一位元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元伯不是鵬城那裡的園藝師傅,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這裡難道不是海城?還有,眼前這麼多人又是誰?
蔓生徹底發懵,她坐在輪椅上,整個人都正襟危坐,只在一剎那,再對上眾人,即便再發昏,卻也好像猜到,面前所有人到底是誰,而這裡又是何處——
「爺爺。」突然,尉容敬畏開口。
蔓生瞧見正座上的老者,他面容平靜安然,卻不苟言笑,一雙眼睛溫和帶著笑意,竟然和尉容如出一轍,卻比他更似寒燈,讓人心中發憷!
「她是林蔓生。」當眾,他介紹她的身份,「我認的徒弟,也是我的女朋友。」
眾人都是震住——
因為這竟是第一次,尉容當眾宣告女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