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70章:少年如玉一生一妻
曾若水還在等待王燕回的回答,卻聽見他將答案道出,「是尉司棠——!」
那是尉氏家族的寶少爺,是林蔓生的親生兒子!
此刻,曾若水瞧見她正抱著那束花,仿佛抱住了最心愛的寶貝,所以才捨不得鬆開手。
王燕回再次語出驚人,「小寶就在宜城。」
蔓生一張清麗臉龐神色恍惚,可是一瞬後,那份恍惚散去,眼底聚起無盡期許,那是思念衝破而出,再也無法遮掩!
王燕回和曾若水都在等待林蔓生先開口,但她始終沉默不語,只是捧著那束花,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直到「咚咚」敲門聲響起,是護士前來微笑提醒,「曾小姐,檢查的時間到了,請病人家屬暫時離開。」
音落,蔓生將那束花放入花瓶。
外邊的迴廊里,兩人雙雙站在明亮的窗前,蔓生好不容易找回聲音,「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夜裡。」王燕回並不隱瞞,「正好是周末,又加上學校最近有戶外活動,可是小寶沒有報名,所以加起來就有五天的時間。」
原來孩子早在宜城住了一晚,蔓生接著詢問,「你帶孩子來宜城,這件事情他知不知道?」
畢竟,孩子現在的監護人是尉容!
「他當然早就知道,你不用擔心。」王燕回怕她有所憂慮,安撫一聲。
蔓生側身對向他,望著他問道,「大哥,這次是你單獨將孩子帶來的?還是,書翰也有份參與?」
她已然察覺出,王燕回沒有徹底如實相告,尉容一定事先不知情!
對上她清澈的眼眸,王燕回低聲道,「你還真是了解你那個弟弟。」
蔓生回道,「昨天的時候,書翰告訴我,他已經回國。不過因為港城那邊,和沈氏齊亞有些業務往來,所以停留一晚。」
「結果你就帶著小寶來到宜城……」蔓生說著,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鐘表,「這個時間,書翰也已經回家,真能有這樣巧的事情?」
「林書翰已經接了小寶回了你住的地方。」王燕回道出寶少爺而今所在的住所。
那是林母留下的私人宅邸,是屬於她的家,那裡也是她和孩子曾經一起住過的地方……
小寶現在就在家裡!
蔓生一顆心異常灼熱,想要回家去,想要去見見孩子……
「林小姐……」護士檢查完出了病房,朝她喊道,「曾小姐請您進去一下……」
蔓生復又進入病房,曾若水躺在病床上,護士為她掛上了點滴,她開口笑道,「我也好久不見那孩子了,沒想到他來了宜城。你快去吧,不要在這裡陪我了。」
蔓生默然間點了點頭。
曾若水還有些放心不下,又是朝她道,「蔓生,不要擔心,沒有一個孩子不想見到自己的媽媽。」
因為身世,曾若水曾經那樣恨著自己的母親。可當母親過世之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她,她才發覺自己是這樣孤獨。
她那樣想念她,卻再也不能見到她。
……
從醫院離開,由王燕回駕車,載著她前往馮宅。
這一路上,蔓生一言不發。
等到了馮宅後,才發現林書翰以及林文和都已經歸來,還有王鏡樓,他也未曾離開出現在這裡。
「大小姐,寶少爺就在樓上的畫室!」來不及訴說重逢喜悅,趙媽也是立刻朝她喊。
蔓生便上樓去,這一排的樓梯,她卻走得格外緩慢。眼看前方盡頭就是畫室,她卻愈感焦灼。
這裡曾經是屬於寶少爺的房間,是她之前特意為孩子預留的畫室。
蔓生終於走近,來到了畫室門口。房門被輕輕推開,那幅場景映入眼臉——
是挺拔的身影站在畫架前方,青蔥如玉英氣美好,他還是和從前一樣,閉著眼睛在作畫。
可當年,還只是個孩子,如今卻已經成為少年。
蔓生不知道在門口駐足多久,她始終也沒有開口打斷他。
就在時間即將靜止的時候,一道女聲再也無法冷靜克制,是她忍不住喊,「小寶……」
那無法訴說的話語,是她心心念念設想著再一次重逢,是她早就沒了資格,是她想要訴說卻都不能夠,其實只是——小寶,媽媽回來了。
一聲呼喊後,蔓生佇立在原地,她看見少年的身影定住,又看著寶少爺停下了畫畫的動作。就在下一秒,寶少爺回過頭尋聲望向了她。
孩子的眼睛,從前的時候就像是黑寶石漂亮卻也空洞,可是如今已經充滿了色彩。
畫室里拉著窗紗,將外邊刺目的陽光遮掩,朦朧里寶少爺瞧向前方而站的女人。
那是一個陌生女人,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親眼見過的女人。
她有著白皙通透的肌膚,即便是朦朧灰暗的房間裡卻依舊十分醒目。她穿著素淨的衣服,夏日到來的時刻,是純色的棉麻質地,她的長髮披散在肩後,長長的黑髮,帶了一絲微微的卷意,那應該是束髮的髮帶被解開後,留下的痕跡。
她的臉龐,依照美學上來說是標準的瓜子臉,符合黃金分割律的構造,視覺上會讓人產生愉悅。只是髮際到下頜的長度與兩耳之間的寬度之比,卻並非黃金比例,更柔和一些,也更圓潤一些。
便因為這份柔和圓潤,在少年的眼中,變得那樣溫柔那樣恬靜。
她在朝他微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而高興。那雙好看的眼睛,正一眨不眨望著自己,雙唇微微輕啟,好似有無數話語想要訴說,卻最終什麼也沒有。
唯有風聲,透過窗紗呼呼吹拂進來,掠過彼此耳畔,也掠過心間。
寶少爺瞧著她,發現她已經紅了一雙眼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燕回以及林書翰等人也因為久等不見動靜,上來瞧個究竟。結果一到迴廊里,就看見林蔓生站在那裡不動。於是一行人紛紛走近,母子兩人竟然僵持以對,半晌也沒有一句話語!
突然,寶少爺開口問了一句,「你是誰?」
蔓生一聽這聲問話,臉上的笑容依舊,可是眼中的光芒已經分崩離析。
也是,他從來也沒有見過她,更不知道她是誰。
……
眾人卻也是怔住,孩子太過直白的反應對於林蔓生而言,這簡直是一場最誅心的重創。
可這並不能責怪寶少爺,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林蔓生,更不知道她長什麼模樣。後來動過手術,寶少爺也拒絕任何一個人給他,屬於林蔓生的照片。直到今日母子才又相逢,他當然不認得她。
「小寶,她是你的媽媽!」林書翰急忙開口。
趙媽也疾步走到了寶少爺身邊,朝著少年說道,「寶少爺,她真的是你的媽媽!」
王燕回喚道,「小寶,還不快喊人。」
面對眾人,寶少爺是認識的,他們都是他的親人,而前方那一位陌生的女人……
蔓生就站在畫室的一邊,就在靜默中,她走向了寶少爺,來到了孩子面前,又是呼喊,「小寶。」
寶少爺仰頭望著她,少年終於出聲,卻是禮貌懂事的問候,「您好。」
蔓生一怔,一下子忘記了接話。
眾人也是再次震驚……
誰能想到,寶少爺再次開口竟是這樣!他是這樣彬彬有禮,卻生疏如斯!
那份震驚過後,蔓生只是笑著,一直都在笑著,「你好。」
「抱歉,我現在還要畫畫,等我畫完了,再陪您說話。」寶少爺還握著畫筆和調色盤,又是對林蔓生道。
周遭無一人再能回神,唯有她深深注視著寶少爺應道,「好,那我去樓下等你,等你畫畫完,就下來吃點心。」
她就要離去,轉身之際又是問道,「小寶,大概什麼時候會下樓?」
寶少爺給了一個回答,「一個小時。」
……
眾人瞧著林蔓生走出畫室下樓去準備茶點,又瞧著寶少爺又轉身對向畫架作畫。
王燕回和王鏡樓兩人退出畫室,一處轉角里,王鏡樓皺眉道,「沒想到會是這樣……」
王燕回儘管能夠理解寶少爺的反應,卻還是沉聲道,「這一切都是尉容造成!」
如果她沒有離開這三年,那麼母子兩人也不會這樣生疏!
畫室里,林書翰以及林文和也離開了。
唯有趙媽在寶少爺身旁輕聲道,「小寶,剛才書翰舅舅不是已經告訴你,媽媽已經回來了,也在趕回家來見你?」
就在方才得知王燕回已將林蔓生接迴路上,林書翰深怕孩子一時間接受不了,便提前告知這件事情,可不想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
寶少爺沒有回應,只是說道,「趙媽,我要畫畫了。」
趙媽這才收聲退了出去,知道寶少爺在畫畫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場打擾……
可是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少年站在畫架前方,卻沒有再提筆作畫。
……
客廳里,一眾人都聚集於此。
王燕回不時望向廚房方向,趙媽陪伴著林蔓生正在忙碌。
時間靜靜而過,過了一個小時整,寶少爺從樓上慢慢下來了。如今孩子已經能夠瞧見周遭事物,可因為眼角膜受損,無法抵禦強光,所以平時的時候都佩戴特殊的眼鏡。唯有在陰暗的房間裡,才不會佩戴。
為了讓寶少爺的眼睛適應,林書翰立刻吩咐家傭將客廳里的窗紗拉起。
寶少爺一下樓,便朝眾人逐一呼喊問候,這才坐在了一旁的沙發椅。
「大小姐,你瞧寶少爺已經下樓了……」趙媽端著茶點出來,她笑著喊道。
蔓生也端著茶點,她走在後邊而出,一屋子的人里,視線定格落在孩子的身影。
「這些紅豆糕可是大小姐剛才親手做的,我剛嘗了一口,味道真好!」趙媽忍不住稱讚,從前的林蔓生是不會做糕點的,如今卻那樣嫻熟。
眾人都捧過糕點,想要親口嘗嘗,卻又見林蔓生拿了一份端到寶少爺面前,「小寶,你嘗嘗看。」
蔓生瞧著寶少爺接過了餐盤,她等待著孩子親口嘗嘗自己所做的糕點,這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事。
可是,寶少爺捧著餐盤,瞧著紅豆糕道,「謝謝,紅豆糕很好,可是我不喜歡吃甜品。」
「……」眾人怎會忘記,寶少爺平日裡一向都不碰甜食!
蔓生只是望著孩子,她笑著說,「會蛀牙是不是?」
寶少爺卻道,「我沒有蛀牙。」
氣氛再次僵持,林書翰見狀轉移話題,「小寶,學校里有戶外活動,你又沒去,那班級里的女同學不是會很不開心?」
「班級里的女同學怎麼一直追著你不放?」林文和也是接了話。
寶少爺面對兩位舅舅的左右夾擊,他十分不喜歡被那些女孩子包圍,所以誠實道,「女孩子都這麼無聊。」
終究只是十來歲的少年,惹來大人們鬨堂一笑。
蔓生聽著孩子的聲音,距離那樣近。她能瞧見孩子的臉龐,也是清清楚楚。
這正如她所想,當和孩子見面之後又會是怎樣的場景,比陌生人好一些,卻又如此疏離。
……
這天夜裡,眾人都留下用餐,掌廚的人是林蔓生。
蔓生親自做菜,並不讓家傭打下手,也不讓趙媽幫忙。
已經做了十餘道菜,蔓生一轉身,瞧見王燕回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後,她朝他道,「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我還有兩道菜……」
王燕回看著她獨自忙碌,看著她那樣用心的做這一餐飯,還是不忍心開口道,「你和小寶三年不見,孩子一時間不適應,這也是正常,畢竟小寶一直是在尉容身邊。」
蔓生卻望向他笑道,「至少,小寶沒有喊著要回海城,不是嗎?」
的確,寶少爺在見到林蔓生後,沒有立刻要回海城。
王燕回原本想要來安慰她,卻聽見她說,「其實我猜過很多種可能會有的情況,現在這樣已經很好。小寶見到我,他沒有怨恨我,還願意和我說話。」
哪怕只是那樣生疏遠離……
雖然孩子不曾接受,但她必須承認,「這三年,他將孩子教得很好。」
這樣一個知書達理的少年,即便是大家族長大的孩子,也未必各個都是這樣的懂事懂禮貌。
「已經夠了……」蔓生輕聲道,「這樣真的已經夠了……」
王燕回卻是凝眸,這怎麼能足夠?
蔓生,你又怎麼能這樣釋然,甚至還說著他的好。
……
王鏡樓在王燕回奔赴宜城後,便先行趕回海城。
一回到海城,王鏡樓就前往王宅拜見王父。
王父抽著雪茄道,「他這個當哥哥的,還真是操心!這麼急忙就帶著小寶去了宜城,難不成怕她不會回海城?她要是不想回來,那就別回來!」
面對王父的怒言,王鏡樓沒有再過多言語,只恐越說越錯。
拜見過王父,又是趕往另一處,那是一家料理培訓中心。
教課的培訓大樓外,王鏡樓等候了片刻時間。不過多久,就瞧見楚映言從裡面出來,「大嫂!」
楚映言捧著幾本書籍,還提著剛剛烹飪學習煮好的新菜式,聽到呼喊聲望去,只見是王鏡樓在前方,「鏡樓,你回來了?」
當然不會是王燕回,因為他從不會來接她。
王鏡樓回道,「大哥去了宜城,我就先回來了。」
楚映言不禁追問,「小寶和蔓生見面後,一切還好嗎?」
王鏡樓也不知要如何訴說,「還好,不過不是太如人意。」
「畢竟是三年不見了,只要孩子不吵鬧不反感,那就已經是好現象。以後的日子還長,慢慢來總會好的。」楚映言倒是十分理解。
王鏡樓頜首又道,「大哥讓我轉告你,他這次還要在宜城留幾天。」
「他有沒有告訴你,具體什麼時候回來?」楚映言問道。
「小寶這次的假期有五天,下個星期總要回來。」王鏡樓回聲。
寶少爺自然是要回海城,孩子不比大人,因為還要念書,可如果林蔓生無法離開,那麼他不知道又能否這樣歸來?楚映言望著前方,輕聲又道,「你大哥他也是怕蔓生最近心情不好。」
前有邵璇遭遇侵犯,後有曾若水被迫強行逼婚,她一直為她們兩人奔走,更是傷心不已。王燕回帶著寶少爺前去,也是想要讓林蔓生高興。
「蔓生姐見到了小寶,的確很高興……」儘管寶少爺還不曾喊過一聲「媽媽」,但是王鏡樓卻清楚瞧見林蔓生的笑容,「昨天晚上,她還親手做了晚餐,大哥也很高興,連喝了三碗湯……」
她親手燉湯,他連喝了三碗……
楚映言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有旁的想法,不該有一絲小心眼,更不該去細數對比,可每當她給他煲湯,他從來也不會多喝第二碗。
或許,這就是距離。
而她這一輩子也抵達不了的彼岸,通往他內心深處的地方,早已經住了一個人。
……
周日傍晚,香頌灣別墅內十分安靜。
書房裡,宗泉站在大班桌前方,正在一一回報,「容少,周五的晚上,王首席帶著寶少爺去了宜城,第一晚住在王首席名下別墅內。周六當天,王首席去醫院接了蔓生小姐回了馮宅,蔓生小姐已經和寶少爺見面。聽說,蔓生小姐親手為寶少爺做了糕點,就連晚餐也是親自準備……」
尉容默默聆聽,手中燃著一支煙,突然他道,「她親手做糕點還煮飯?」
「是……」宗泉應道。
「所以,所有人都嘗到了?」尉容又是發問。
宗泉默了下再次應道,「是……」
猛抽一口煙,尉容接著問,「今天又去做什麼了。」
「今天是周日,蔓生小姐帶著寶少爺出門,是王首席開車……」宗泉緩緩訴說,說著他們周日外出遊玩,一起逛書店一起去廣場看表演,一起去吃炸雞漢堡包……
尉容靜默聆聽,直到最後宗泉將黃色牛皮紙信封放下。
尉容坐在大班椅上,唇邊銜著煙,將信封拆開,一下落入手中是無數張照片。他的目光落在母子兩人的身上,是她和孩子在一起,是她笑著,那樣的快樂模樣,那份喜悅從眼底眉梢透出,隔著照片都能感受到,那抹笑容太過好看,所以才會讓人失神。
宗泉發現,容少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整整十分鐘有餘!
可是突然之間,又見容少神色一下子陰沉……
他不禁悄悄去瞧,只見照片裡正是林蔓生還有寶少爺,可是每張照片裡都有王燕回的身影,幾乎是無處不在……
只見他翻著下一張——
這張是,這張也是,這張更是!
他吩咐一聲,「你先出去。」
……
「容柔小姐,您回來了!」過了大半個小時後,宗泉瞧見容柔以及常添回來。
容柔剛從研究所返回,她瞧見宗泉打了聲招呼,又是問道,「他在書房?」
一般時候,他也總是在書房。不是忙著處理公事,就是一個人靜靜看書。
「是……」果然聽見宗泉應道,今日也不例外。
容柔上樓前往書房,她輕輕敲了敲門,但是發現裡面沒有人應聲。她這才推門進去,瞧見他坐在大班椅里,靠著椅背閉上眼睛,不知何時早已經睡了過去。
這樣的場景,這三年來容柔也瞧過無數回,是他疲憊不堪,卻還不肯入睡時經常會發生的一幕。
容柔走上前,想要呼喊他回房間再睡,「……」
可是當她一走近,剛要出聲,卻發現他的手中捧著一張照片,那張照片被他放在胸口處,那是距離心臟的位置!
容柔有些好奇,她輕輕取過來瞧,才發現是女人和少年的合影,唯有他們兩人——那是林蔓生和寶少爺!
最終,她沒有喚醒他,只是離開了書房。
站在書房外,容柔卻突然想起當年,正是在林蔓生離開後,偶然間得知原來宜城海天大廈的房子是由林蔓生親手布置,她忍不住問宗泉:他很喜歡她嗎?
當時,宗泉沉思後回答:我只知道在訂婚禮上,容少請老太爺取了尉家的鳳冠霞帔。
鳳冠霞帔……
那是新娘出嫁時才會穿的吉服。
此刻,容柔的眼前浮現起照片裡她的身影,也浮現起少年的身影。
那個孩子,當真像極了年少的他。
還記得那時看了一出古裝電視劇,剛好是在上演婚嫁,她感嘆著古時候的婚姻真是一輩子的事。
他正在一旁,手裡捧著一本書,忽而側目,那張少年臉龐那樣好看。
年少尚不知情是何物,他卻認真道:我這一輩子,也只會娶一個人當我的妻子!
……
宜城——
周末眨眼過去,迎來周一的時候,林書翰前往公司,林文和趕赴學校教書。
王鏡樓早已回了海城,而王燕回也沒有再陪同,前去處理公事。
這一天,蔓生帶著寶少爺,前往醫院看望曾若水。
當車子抵達停靠,蔓生就要下車去提果籃,寶少爺卻已經搶先一步,他朝蔓生道,「這是男子漢做的事情!」
蔓生笑了,便帶著他進入住院大樓。
那間病房裡,沈寒原本在陪伴,瞧見林蔓生帶著一個少年前來,當少年將墨鏡摘下,瞧見那張英俊臉龐後著實也是一愣。
下一秒,就聽見曾若水那樣高興的喊,「是小寶來了嗎?」
「曾阿姨!」寶少爺開口呼喊,「這是送給你的水果,祝你早日康復!」
「你來看阿姨,阿姨一定會很快好起來!」曾若水瞧向寶少爺,果真眼睛能夠瞧見了,這真是感謝上天!
蔓生瞧向沈寒道,「這是小寶。」
「寶少爺長高了……」沈寒從前時候就已經見過這位尉家少爺,可那也是兩年以前的事了。
不過是兩年之隔,孩子的確是長高了不少。
也不得不承認,寶少爺的長相,真是越來越像其父尉總……
寶少爺也是瞧向他道,「你好,沈叔叔。」
沈寒詫異,時隔那樣久,孩子竟然還記得他?
「阿大,小寶的記憶力可是很厲害的。」曾若水一瞧見沈寒愕然的模樣,便已經知曉他心中所想。
沈寒有些靦腆,不願再打擾他們,閒談幾句後就告辭,「蔓生小姐,寶少爺,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就先回去。」
「小寶,想不想吃蘋果?讓媽媽去洗,你陪著阿姨聊天好不好?」曾若水笑著道,寶少爺乖巧點了點頭。
蔓生選了幾個大蘋果就前往外間的洗浴室,內室里曾若水朝寶少爺招手,將他喚到跟前,「法國鈴蘭好漂亮,阿姨好喜歡你送的花。」
寶少爺回道,「阿姨不用客氣。」
「你這次能來宜城,阿姨挺意外的,但是也很高興。」曾若水不禁又道,她輕輕握住孩子的手。
寶少爺應聲,「曾阿姨,我能見到你,也很高興。」
曾若水朝他微笑,「其實,你媽媽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高興,她很想你。」
寶少爺沉默著,雖然已是少年,可從前的倔強不曾改變。
「阿姨要在這裡,為自己,也為另外一位邵阿姨,向小寶道歉,向你說聲對不起。」曾若水忽然道。
寶少爺詢問,「為什麼?」
曾若水輕聲道,「因為邵阿姨和我都遇上了一些事情,特別需要你媽媽在身邊。你知道,我們三個人一直都是好朋友,她放心不下我們,也走不開,不能立刻去看你。」
寶少爺依舊一言不發,可是眼底卻閃爍著光芒。
曾若水知道,孩子心中有芥蒂,她無法道明這一切,只能真誠道歉,「小寶,不要生媽媽的氣,是邵阿姨和我太需要你媽媽了,也是你媽媽不放心我們。」
終於,寶少爺這才開口說,「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們是三劍客!」
「是啊,我們是三劍客……」曾若水呢喃應聲,曾經的一句玩笑,在漫長歲月里走到了最後,真是難能可貴,「小寶,剛才阿姨和我說的話,不要告訴你媽媽!保密!」
寶少爺比起手勢,那是一個「OK」的手勢!
「蘋果切好了……」後方處,是蔓生端著果盤推門而入。
曾若水一瞧,當下樂了,「蔓生,你當我們小寶是幾歲了,把蘋果切成小兔子的樣子?」
寶少爺也去瞧,發現果盤裡的蘋果,真是切成了兔子形狀。
蔓生叉子叉起一塊蘋果,遞到他的嘴邊,「蘋果不會蛀牙。」
少年當下有些發懵,曾若水在旁望著,她看見寶少爺張嘴一口咬下,孩子沒有拒絕。
……
午後看望過曾若水,在傍晚來臨之前,蔓生帶著寶少爺離去。
由於今日醫院內的停車位滿了,所以車子停在別處,過馬路的時候,瞧見綠燈轉為紅燈,蔓生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握住孩子的手,「小寶,紅燈了!」
寶少爺戴著墨鏡,所以沒有及時瞧清,被她急忙拉過護在身旁。
是她的手,緊緊握住自己,帶著溫潤的暖意。
寶少爺愣了下,那隻小手回握住了她……
感受到孩子正握住自己的手,蔓生低頭望去,揚起了唇角。待紅燈一過,兩人一起穿過馬路,走在安靜的小徑上。這個時刻,這樣安寧,蔓生也問起尉家人是否安好,「小寶,孝禮叔叔和岑歡阿姨,他們都好嗎?」
「應該是很好。」寶少爺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這讓蔓生詫異,「應該?」
「來宜城之前,他們好像在吵架。」寶少爺回道,「岑歡阿姨說,身體好才能吵架。」
「……」岑歡的解釋還真是有夠迂迴,不過蔓生也覺得有些道理,她又是問道,「太爺爺也好嗎?」
然而,寶少爺卻告訴她,「太爺爺已經過世了。」
蔓生的步伐驟然一止,心中更是一驚!
尉老太爺竟然已經過世了?
可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
趕回馮宅的時候,林書翰已經歸來,蔓生讓趙媽帶著寶少爺上樓去洗個澡,在外跑了一天也累了,等洗完了再下來用晚餐。
瞧著寶少爺上樓後,蔓生立刻問道,「書翰,尉老太爺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林書翰被她一問,也是愣住,回過神才應道,「姐,在你離開後的第一年的冬天,是在除夕夜病危,然後就這樣去了……」
「怎麼會突然病危?」蔓生更是追問。
林書翰也不知實情,「聽說,尉老太爺的死,和尉容有關!是他害死了尉老太爺……」
話音未落,卻被她打斷,「這不可能!」
「姐……」林書翰驟然一怔,聽見她那樣斬釘截鐵道,「這絕對不可能!」
那些記憶片段猶如電影放映在眼前,是那兩人一老一少所有相處的畫面,尊敬不假,維護不假,愛戴不假。
她的眼睛,所瞧見的他,也全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