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346.她一丁點錯都沒有,卻被你們這些人扣了黑鍋
姜初映一把拉住他,咬著唇,啞著聲,「是你以前說,念著我曾經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
回憶是一把刀,剜開心口最脆弱的地方,將那血親自嘗一嘗。
陸東庭說的這話,是她提出所有要求,他都不曾拒絕的理由攖。
後來她還是自己想明白一個道理,他不拒絕,只是覺得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
但她還是自我催眠,自我慶幸,告訴自己,他們之間,還是有千絲萬縷的。
她低垂著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跟心跳一樣,亂了分寸,不受控制。
姜初映抬起頭,收起悲戚的神色,巴巴的看著他,「你現在,就不能多念著我曾經對你無微不至的照顧,為你付出的一切嗎?我們也共同度過過那麼多時光,你卻不願意和顏悅色的與我見一面……」
她說著,心裡一咬牙,撲身進他懷裡。
手還沒來得及攀上他的肩膀,緊擁著他,他已經陰沉著臉抓住了她的雙手,又冷又怒的瞪了她一眼,握著她手腕的雙手一使勁,狠狠將她推開償。
毫不留情。
絕不有一絲一毫姜初映所說的什麼情什麼意。
姜初映腳下蹣跚,被那股力道直直震倒在地。
姜初映喝了酒之後,儘管對顏面的在乎程度有所下降,此刻也覺得屈辱。
她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他徑直往客廳里走去。
她渾渾噩噩抬起頭,見陸東庭一把抄起她立在客廳茶几上的手機,她心底面上同時一怔。
陸東庭走過來,將剛斷掉的視頻通話記錄擺在他面前,「這就是你所謂的,想跟我談一談?」
姜初映坐在地上,源源不斷冷意從她白皙裸
露的腿部肌膚直達心底,再傳遞至四肢百翰。
她渾身僵冷,不願去看他。
砰——
一聲巨響,姜初映渾身一抖。
手機被摔在地上屏幕盡碎。
眼淚掉在手背上,液體的溫熱和手心底下的冰冷,呈現著兩種極端,如同她心底的掙扎。
她抬起頭,又哭又笑的望著他,十足的發酒瘋模樣,「要是蘇窈不懷疑你,她會願意接受視頻通話?」
陸東庭臉上稜角突兀,涼涼乜過地上一臉頹喪和滿眼灰暗的女人。
「姜初映,別以為你男人跟陸瑞姍搭上線了你就敢在我面前興風作浪,東盛怎麼給你姜律師建立起來的招牌,我就能怎麼給你毀得灰都不剩,沒了你爸,沒了霍家,你要是再沒了自己的事業,你這半生努力等於付之一炬,還要我幫你想清楚?」
姜初映聽完,俯首吃吃笑了兩聲,似自嘲,似譏諷。
她平靜下來,斂去哭鬧的不雅模樣,只淡淡啞啞的說:「人家都說,少年夫妻共患難,一生定是情比金堅。我和你年少相識,雖然不是夫妻,也雖然沒有個結果,但始終是我陪你度過了你最艱難的那段時光。卻只配得到你一句比一句狠的威脅,更讓人神傷的是,這一切都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她問:「沒遇上蘇窈之前,誰都可以,可以是我,甚至是孟寶意,為什麼遇上蘇窈之後就非她不可了呢!?」
她抬起頭,眼底一片死灰,「陸東庭,說穿了,你根本沒有真正愛過我。」
靠著那點什麼陪伴之情,她和他又能有什麼結果,只是要是不出他故,依照陸東庭的性格,跟她有幾年的感情,還算是他最佳的結婚人選了。
「愛不愛你又如何?跟你在一起是的時候,我薄待過你?」
「那我待你不好嗎?」姜初映忍不住抬高音量。
「你待我的好,你讓幫忙的時候,就已經悉數還給你。你還不知足的將它當做糾纏的理由。」
在愛情里,誰對誰錯,誰欠誰,永遠是個無解的命題。
但是在陸東庭這裡,他既對你無感,便都能像埋單一樣用物質給你結算一切,縱使你百般不甘不值訴盡柔情,在他這兒都得不到絲毫的回饋與憐憫。
「呵,原來是我糾纏了……可我,難道沒有為你著想過嗎?你,」她哽咽,「可你在紐約,為什麼又要來救我於困境,為什麼,還要給我留一絲念想和希望?」
陸東庭一開始沒答話。
隨後問:「你是不是曾經找蘇窈,想向我借錢?」
姜初映臉色刷白,卻還沒想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陸東庭緩緩蹲下身,平時著她,不帶一絲感情,「但你這輩子,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將季遠驍迷得五迷三道,又將問蘇窈借錢無果的事向他吐苦水,也算稱得上你這輩子做得成功的事之一。」
姜初映恍如全身的力氣被抽乾。
「蘇窈不欠你姜初映什麼,別將你被霍家掃地出門的帳都算在蘇窈頭上,就算給了你那兩億,霍南琛想讓你今天滾蛋,你也待不過明天。」
姜初映望著他,一臉的茫然失措,喉嚨里悶悶的發出哭腔。
「也就季遠驍當時有臉跟我說:要不是因為蘇窈,你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不管她有沒有做那些事,她一丁點錯都沒有,卻被你們這些人扣了黑鍋,想要債,我替她還了就是。」
姜初映從未想過是這樣的原因,頓時破聲而泣。
陸東庭想起因為那件事帶來了之後一系列幾乎無法挽回的後果,蘇窈所經歷的痛苦掙扎,生生躺在病床上一年多,便覺得對有些人太過仁慈,始終要出事。
「當時我要是知道蘇窈會出事,她就是欠你再多,我也不會去管你的死活。」
姜初映淚流滿面,手和浴袍一灘溫熱的水漬,心也像被人闖開了一個豁口,呼呼的嘯過冷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連最觸動她,最令她愧疚的那一次,他宛如神兵天降,像蓋世英雄,但他也不過是為了別人,才當這一次英雄。
她抽噎著,鼓著勇氣問他:「那之後,你心裡是不是無數次想過,讓我替她受那一切?」
陸東庭站起身,沉默片刻,「我只後悔沒有護好她。」
哦,那只是他與她之間的事,她根本沒資格再去參與其中,將自己與他們相提並論。
姜初映坐在那兒,久久不再說話。
半晌,聽他問:「你還想跟我談什麼?」
她自嘲一笑,「還有談的必要麼?你話已經說到這裡了。」不管蘇窈對與錯,恐怕在他眼裡,也都是對的。
可她又忍不住開口,「那天,我是讓蘇窈帶話給你,告訴你陸瑞姍跟湯顯的事,後來有了口角,才說出那些不理智的話……」
如今想來,真是愚蠢得可怕。
「我知道,她都告訴我了。」
姜初映詫異抬頭。
可他對自己還是那樣的語氣……
姜初映只覺胸見縈繞了一股揮散不去的鬱氣,她回想著陸東庭那天跟自己說的狠話,想起昨晚對蘇窈那句充滿甜蜜維護,卻對她猶如一把利刃的話,猩紅眼眶止住眼淚,瞪得大大的。
陸東庭最終只是涼涼丟下一句,「做鬼做久了,偶爾還是摸摸自己的良心。」
姜初映哈的笑出聲,因為一雙丹鳳眼紅腫微吊,又瞪得大大的,而顯得過分猙獰。
「你有良心嗎?」
「對你,早就仁至義盡。」
直至門口傳來開門聲,隨後,砰——
她摸起放在玄關的高跟鞋就擲向門上,「仁至義盡?仁至義盡僅憑你一句話麼!?」
姜初映死死咬著牙,過了許久,才全身無力的匍匐在地,將頭埋在手臂上,又是哭又是笑,笑得失了聲。
過了不知許久,她感覺腿都已經曲麻了。
客廳里開得只剩兩格音量的音樂設備,傳來傷情的音樂,尤其的清晰。
原諒我當天不懂得珍惜,
只知任性,壞事情,
唯願你此刻與虛空中將心聆聽,
將來若……
她不知自己是怎樣走到窗邊的,坐在地上,頭靠著落地窗,門鈴響了也未曾聽見。
後來有服務生開了門,跟在戴司聖的身後進來。
她瞥了一眼,臉上有動容,戴司聖站在離她幾米之外,看見她臉上這般神情,沒再動。
她扶著地要站起來,卻因為腿麻而差點摔倒。
但戴司聖不為所動,別說伸手扶一把了,他連臉上肌肉都沒意思顫動。
他低笑了一聲,「初映,別說你大半夜這麼傷心,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