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329.你咒她死,起的是什麼心思?騙我她死了,你能有什麼好處
蘇窈的眉頭始終未能展開。
就像她所說的,她只是在盡力。
有些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就像她想努力去告訴自己,走到這一步雙方都有責任,如果陸東庭對她有感情,心裡一定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然而,對不起,短短時間內,她應付自己都困難,更別說要站在陸東庭的立場上去感同身受了。
可說起孩子的問題,蘇窈是真的覺得,儘管兒女雙全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但這輩子只有陸希承一個兒子也沒什麼不好,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關心都給他償。
蘇窈拍了下他的後背,又垂下,放空腦袋在黑暗中,胸口處傳來他的心跳,砰砰砰——
不一會兒,門鈴聲便打破安靜的氣氛攖。
蘇窈回神,伸手將放置在一邊的房卡放進卡槽里,一陣電流靜謐的『滋滋』聲之後,臥室霎時間亮如白晝,蘇窈反身拉開門,景案正一身得體正裝站在門外。
景案按了門鈴之後正在抬起手腕瞄表看時間,見蘇窈開門迅速,且兩個人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還穿著衝鋒衣,略微驚訝了一下。
「你們才回來?」
「是的。」
景案指了指來時的方向,「我剛才給你打了電話,沒人接,我剛好從房間過來經過這兒,想問你待會兒有個新年party,要一起參加嗎?客人和我們的工作人員都參加,很熱鬧的。」
蘇窈覺得有趣,「是你們公司的風俗?」
景案單手抄袋,低頭一下,「並不是,只是在新年之際尋歡作樂而已,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都會來那麼幾齣,怎麼,要去嗎,可以順便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的文化。」
蘇窈欣然答應,儘管今天她已經累到在車上差點睡著。
景案說完,看向陸東庭,「陸總,一起嗎?」
陸東庭看了一眼腕錶,「我待會兒有事,」然後看了一眼蘇窈,眉眼清冷,但總覺得眼神里有東西,表達出來像是:留下來陪我陪我陪我。
蘇窈假裝看不見,對景案說:「他有事就算了,我待會兒一個人過來吧。」
景案要走,剛要關門的蘇窈又叫住他:「誒,party有什麼主題麼?」
景案笑說:「沒什麼主題,怎麼打扮都行。」
「好嘞。」
蘇窈轉身就看見陸東庭冷眼打量她,「不是在車上的時候還說,困得可以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蘇窈轉了轉眼珠子,一臉困惑,「有麼?」
她往房間裡走,記得帶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裙子,一面翻找行李箱一面說:「人家邀請你了,你自己有事不去。」
「我是真有事。」
「那你就待這兒處理你的事。」
蘇窈找出了那條裙子,垂質珠光面料的香檳色襯衫裙,已經被壓得皺巴巴,不得不用熨斗處理一下那些褶皺。
裙子正式卻不隆重,優雅卻不死板,畫了個簡單的妝就準備出去。
陸東庭拉住她的手:「別喝酒。」
蘇窈垂眸,將腳塞進手上的高跟鞋裡,淡淡說:「這種場合,難免的。」
見陸東庭沉了眼,才說:「應該有飲料之類的。」
陸東庭這才鬆開了手,蘇窈抽開揉了揉手腕,然後徑直出去了。
蘇窈剛走,陸東庭拿出電腦坐在辦公桌後,剛巧這時候來自B市的陌生號碼打來了電話。
陸東庭接起之後,面無異色的沉默著,等待對方開口。
「陸總,新年快樂,打擾了。」
「什麼事?」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二哥把你插手生意的事告訴了我爸。」祁靖凌語調不疾不徐傳來,包含著思忖。
陸東庭正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工作郵件,淡漠卻又專注,對對方的說辭並未表現出驚訝,「倒是沒細說,不過你爸昨晚打電話給我,想一起吃頓飯,差不多也能想到是什麼原因。」
祁靖凌瞭然一笑,「果然,你答應了。」
「我現在在外地,暫時沒空。」
「嗯,」祁靖凌頓了一下,突然想起,「祁靖朗近兩天應該會回國。」
陸東庭冷哼了一聲,「年都過了才回國。」
「所以說,我爸應該是想安排他跟你見面。」祁靖凌好笑,「要是他……服軟認輸了呢?」
陸東庭淡聲反問:「關我什麼事?」
祁靖凌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聲,「行,我理解,道歉認錯什麼的有用,也就不需要警察了是吧?」
不過祁靖凌想,祁靖朗這人陰得很,跟陸東庭見面他都得拉低姿態了,更別說讓祁老當和事佬化解他和陸東庭的曾經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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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瑞姍落地洛杉磯國際機場的時候,國內正是除夕當天。
湯顯邀她共進晚餐,慶祝中國的除夕。
沒想到在餐廳卻巧遇湯顯前妻,一番針鋒相對之後,陸瑞姍大怒離開。
過了三天,湯顯到比弗利山莊的別墅找到了她,陸苒寧失蹤兩年,泱泱大國,茫茫人海,當真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就算是死了,也該見著一副屍骨。
陸瑞姍越想越痛心,在別墅里渾渾噩噩過了三天三夜。
湯顯找到她的時候,消瘦的臉上光華不再,氣色蠟黃。
湯顯說:「我找到苒寧了,我帶你去見她。」
儘管湯顯言之鑿鑿,陸瑞姍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忐忑的隨湯顯的商務機到了堪薩斯州西部的一處農場。
湯顯顯然已經跟農場主有過交涉,說他們是來看Gigi的,農場主便隨著小兒子帶他們去。
陸瑞姍為了掩飾嚴重的黑眼圈和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始終帶著一副墨鏡。
湯顯介紹說:「這就是Gigi的母親。」
農場主打了招呼之後,說了句:「I’m\sorry(我很遺憾)。」
陸瑞姍愣住,墨鏡後的眉緊緊的皺起。
從洛杉磯到這裡的途中,她的希望在一點點膨脹,因為地點是如此的精確,到了農場的時候,心底的確定又多了幾分。
陸苒寧的洗好有些特別,大小就喜歡草原、沙漠,駱駝與牛羊,小時候,陸長南沖她,甚至在後院圈了塊地,給她買來兩隻羊餵著。
她抬眼望向這悠悠草原,牛羊成群,儘管她從來不知道陸苒寧嚮往怎樣的生活,為什麼會愛上蕭宋離那樣的男人,但是心中萬分篤定,陸苒寧再變,有些東西仍是長埋心底的,如情懷。
只是農場主那句『我很遺憾』讓她心中的不安頓時放大了數倍。
「你是什麼意思?」陸瑞姍問完停了下,又重複,「你說遺憾是什麼意思?」
農場主說:「Gigi到我們這兒的時候已經懷孕了七個多月,她開著一輛灰塵僕僕的捷豹車,當然,那輛車現在我們已經洗乾淨放在車庫裡了。她來的時候挺著大肚子,身體狀況很不好,希望能借宿在我們這裡,直到她生完孩子,她那樣子已經經不起奔波了,於是我們收留了她。」
「人呢?她人呢?」陸瑞姍已經忍不住問道。
農場主眯了眯棕色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逆著光看向遠處,一塊碑立於草原之中旁的小樹林前,「Gigi說她希望朝朝暮暮和草原相伴。」
陸瑞姍再也挪不動腳步。
農場主收回回憶的目光,憐憫的看向陸瑞姍:「她死於難產。」
陸瑞姍一把扯下墨鏡,猩紅的雙眸瞪向農場主,整個人都顯得猙獰而可怖。
農場主的兒子擋在父親面前,警惕的看向陸瑞姍,「嘿,放輕鬆,逝者已逝,請節哀。」
陸瑞姍說不出話,看著面前的三人,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空氣靜地可怕,沒人打破沉默告訴她這只是玩笑,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同情。
許久,陸瑞姍一把推開這些人,踩著高跟鞋歪歪扭扭的奔赴那座墳前。
墳頭草都已經長到了小腿那麼高,墳前立著塊簡易的碑,沒有出生日期,只有死亡日期,以及算不上她姓名的四個字母。
她從他鄉來,葬於魂歸處。
湯顯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後,輕輕擁住她的肩,陸瑞姍突然激動的將他推開,力道之大,她撕心裂肺的朝他吼:「騙子!」
「珊……」
陸瑞姍指著他,不准他靠近,「苒寧也是你女兒,你咒她死,起的是什麼心思?騙我她死了,你能有什麼好處?!」
湯顯目光悲痛,不忍提醒,「陸瑞姍,苒寧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