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四年沒變的電話號碼
雖然嘉嘉是這麼的熱情的邀請自己，但是裴念知道，嘉嘉是看到何明芯這麼說，所以才會更加賣力的想讓自己也上她們的車。
嘉嘉對於何明芯的愛，十分的渴望，而這種渴望，致使她小小年紀，已經什麼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正是因為何明芯從小沒怎麼關注過嘉嘉，在陸一驍出生之後，更是將她視為空氣，所以沒當她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就算只是一句話，還是會讓嘉嘉高興很久。
嘉嘉今年才四歲，她不知道為什麼媽媽好像不太喜歡她，因為她從來沒有陪著她睡過覺，在她還很小的時候，都是李嫂陪在她身邊的。
她也沒有像是其他的媽媽那樣，會在睡覺之前給她講故事。
她上學是司機送去的，放學也是司機送回來的，放假的時候，何明芯寧願和幾個朋友出去打牌，也不願意帶她出去玩。
她常年的被丟給傭人來看管，只能與鋼琴做伴。
她常常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媽媽才不願意理她，她便什麼事都努力做到最好，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各種各樣的東西，她都能得到第一。
可是媽媽還是不管她，她拿著回來的成績單，她從來沒有翻看過，弟弟沒出生之前，她尚且是這樣的了，在弟弟出生之後，她對她更加的忽視了，好像家裡從來沒有過她這個人一樣。
所以別看嘉嘉年紀小，但其實她心思已經比很多人細膩了，她懂得看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而今天，何明芯竟然破天荒的過來接她放學了，這還是第一次，嘉嘉覺得很意外，同時也很高興。
裴念都能看出來嘉嘉臉上的笑容有多麼的明亮了，而讓她這麼笑的，正是因為今天何明芯出現了。
嘉嘉一直認為何明芯是她的媽媽，所以總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此刻裴念那麼的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想著和陸紹庭同歸於盡？
要是她沒有開車去撞陸紹庭的話，也不會葬送了他***性命，更不會讓自己在牢里呆上四年了。
這樣，她就能一直都陪在自己的女兒身邊，她們母女倆在一起的話，就算過的怎麼樣的辛苦都好，至少，她不會讓她像是現在這樣小心翼翼的活著，她還這么小，就要看人的臉色活著。
裴念想著她這四年來，都覺得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樣。
她知道何明芯今天出現在這裡的目的無非就是這樣，因為她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嘉嘉，所以將嘉嘉當成她手上的利刃，來往她身上刺，而裴念不得不承認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真的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可是她還是需要在嘉嘉的面前裝作沒事人一樣，她蒼白著臉搖頭：「不了，你們回去吧，我還有事，我等會自己回去。」
「那好吧，裴阿姨再見。」嘉嘉乖巧道。
何明芯拍了拍她的肩膀：「嘉嘉，你和李嫂先上車，媽媽和裴阿姨還有些話要說。」
說完，她朝李嫂使了個眼色，李嫂立刻帶著嘉嘉上車等她了。
「借一步說話？」何明芯已經先往旁邊走去，她料到裴念不會不過來，因為她擔心她們所說的話會被嘉嘉聽到。
果然，裴念很快就站在她的身邊了，聲音是故作冷靜之後的清冷：「你要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現在的感覺如何而已。」何明芯明媚的笑道：「看到自家的女兒叫我做媽媽，你什麼感覺？能不能告訴我？」
裴念抿著唇不去理會她：「如果你叫我過來是要對我說這些的話，那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急什麼呢？裴念。」何明芯伸手去攔住她：「我是真的沒想到，原來你竟然連嘉嘉所在的幼兒園都知道了，還每天都來這裡等她放學，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和嘉嘉的關係已經這麼好了，要知道，她真的是一個悶葫蘆來的，對於陌生人很少會開口說話，看來你這個所謂的親生母親，其實是陌生的人對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裴念擰著眉，依舊沒有說話。
現在何明芯已經知道了她每天都在這裡等嘉嘉放學，從而和她見面的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想怎麼樣？」
「沒想怎麼樣。」何明芯笑道：「只是在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來這裡等候嘉嘉放學了，因為她會轉學。」
「何明芯，你憑什麼？！」裴念聽到這些，再也不能冷靜：「你憑什麼不讓我見嘉嘉？」
她終於動怒了。何明芯十分的高興，原本還以為從監獄裡出來的裴念現在已經能多麼的淡定了呢。
「憑我是嘉嘉的媽媽。」何明芯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眼神嫵媚，用勝利者的姿態來看她的難堪。
「我才是她的媽媽，是我十月懷胎將她生下來的。」
「可是是我將她養大的。」何明芯很快就反駁回去：「裴念，現在過來和我說這些也沒有用，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你有什麼資格當嘉嘉的媽媽？想讓嘉嘉認你這個媽媽，也不是不行，看你能不能從我們的手上將她搶回去了，不過我看憑你的能耐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你看看你，這張臉還是這麼的美，或許在搶奪嘉嘉的過程中，你可以用你這張臉來為自己找幾個得力的幫手，像是昨天晚上的向以琛就很不錯，問題是向以琛一向花心出了名，你想要他幫你，恐怕你要拿出真功夫出來……」
何明芯的話越說越離譜，分明是在赤果果的羞辱人，可是裴念反而在她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聲音里慢慢的冷靜下來了。
現在在她的面前做這些口舌之爭有什麼用？
她還是想辦法讓嘉嘉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才是真的，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裴念真的想不出來，她就算是現在想要每天能暫時的和嘉嘉就只是遠遠的見一面都不行了，更別提是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何明芯拍了拍裴念纖弱的肩骨，然後往回走，她開著車帶著嘉嘉故意從她的面前離開，而嘉嘉就開著窗戶，對她招手：「裴阿姨，再見。」
裴念看著這車在自己的面前慢慢的遠去，很快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忽然像是瘋了一樣的追出去，一路追著，可是她的速度怎麼能和車子的速度相比呢？
不過轉瞬間，瑪莎拉蒂就消失在她眼前，她一點點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嘉嘉……」她伸出手，似乎要抓住點什麼，卻什麼都沒能抓住。
她想，她不能這樣，她不能忍受見不到嘉嘉的生活。
她顫抖著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放在耳旁，這號碼竟然通了，四年了，那個男人竟然還是用著當初的號碼，而且，悲哀的是，也還記得那號碼。
「餵？」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裴念靠在路邊的燈柱子：「陸紹庭，我們能見見面麼？」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出聲道：「什麼事？」
「我們見見面，和我見見面……」裴念聲音脆弱。
「裴念，怎麼？四年過去了，用的還是當年的招？」陸紹庭冷笑道：「昨天晚上不是拼了命的要將我推開，這才過了多久，怎麼就要和我見面了？」
「我們聊聊嘉嘉的事情。」
「嘉嘉的事情，沒什麼好聊的，我不會讓她知道她有一個坐過牢的母親，更不會讓你將她帶走，你要是想要將她帶回去那你就儘管試試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陸紹庭的態度很堅決，裴念欲哭無淚：「陸紹庭，你為什麼這麼殘忍？」
「我現在就只是想每天都能見見嘉嘉而已，你為什麼連我這個願望都要剝奪了？」裴念竭斯底里的對著電話道。
陸紹庭卻顯然的一怔，他其實早就知道裴念一直都在校門口等嘉嘉放學的，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一直都沒有點破，他明明口口聲聲說不準裴念見到嘉嘉的。
而現在，裴念卻說……
陸紹庭擰著眉，靠在寬大的辦公桌處，半晌才問：「你在哪？」
裴念一怔，這個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在嘉嘉的學校附近。」
陸紹庭終於肯出來見她了，她知道他不會輕易的答應她關於嘉嘉的事，但是，只要他出來了，就有轉機。
掛了電話，裴念一直站在路邊等，她不敢走遠，就怕等一下陸紹庭過來的時候會找不到她。
天漸漸的黑了，夜幕降臨下來，她站的這個燈柱子也亮了起來，天空中飄下白雪。
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裴念怕自己又像是昨天晚上那樣凍的暈過去，就拉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將雙手放在嘴邊不斷的呵氣，為了能暖和一起，她竟然不斷的跳著。
她已經等了許久，卻還沒見陸紹庭過來，她不斷的張望著，看著時間，戴上了帽子和圍巾，不斷的運動著身體都不太管用了，還是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