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初現端倪
沈晏白一直守著賀雪生做完水餃,然後拉著她上樓去給他講故事。他喜歡聽她講故事,她的聲音里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他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給沈晏白講完故事出來,已經快十點了。賀雪生原本是想去會會那個侄女的。可是這個時候過去,倒顯得自己刻意了。
再加她包了一晚的水餃。又剛把那個小磨人精哄睡著,這會兒也累得很,在超市里摔了一跤,半邊臀部又酸又痢疾,於是她直接回了房,主臥室里的燈是暗著的,沈存希還沒有回來,想來應該還在書房裡忙碌。
賀雪生發現,沈存希比以前更忙了,兩個公司在他手裡,他也確實沒有以前清閒。她洗完澡出來,沈存希還沒回房,她去樓下泡了杯牛奶。來到書房外,抬手敲門。
裡面傳來沈存希略帶疲憊的聲音,她推開門進去,正好撞進他抬眸望過來的目光,他將手裡的文件一推。笑道:「忙完了?累嗎?」
賀雪生款步走過去,在書桌旁站定,他眸底泛著血絲,眼尾疲憊地耷拉著,她看著心疼,將牛奶遞過去。道:「還在忙嗎?」
「嗯,年關將至,所有的事情都湊在一起了,沈晏白睡了?」沈存希沒有端牛奶,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指略顯冰涼,他緊緊攥著,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嗯,給他講了故事,小傢伙倒是睡得快,一沾枕頭就開始打呼嚕,可愛極了。」賀雪生倚在書桌旁,垂眸看他把玩她的手指,她低聲道:「你還要多久?」
沈存希見她問自己,鳳眸里掠過一抹幽幽的光,不答反問道:「一會兒還有活動?」
他的目光太過幽暗,隱約還跳躍著火光,賀雪生與他在一起這麼久,哪裡不知道他這副模樣是為什麼,她臉頰滾燙,作勢要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她嬌嗔道:「就是關心一下你,你想什麼呢?」
「美人在懷,當然是想該想的事,要不你覺得我是柳下惠?」沈存希挑了挑眉,眸中那抹侵略性極強的光更甚,像是帶著x光一般,掃射著她的身體。
賀雪生感覺自己的衣服已經被他的目光扒了個乾淨,她臉紅得快要滴血,她縮回手,端起牛奶遞給他,「還是熱的,趁熱喝吧。」
沈存希不接牛奶,大手撐著下巴,笑得壞壞的,調戲她,「不想喝牛奶,想吃你的……」
「沈存希,你壞死了!」賀雪生在他說出那個讓人羞窘的字眼前,打斷了他的話,這男人馬上就要四十了,還這麼邪惡,簡直為老不尊!
沈存希就愛看她又羞又氣的模樣,臉頰緋紅,眼睛炯亮,特別的光彩照人。他伸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裡,薄唇咬著她的耳垂,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側,她全身都熱哄哄的。
「不用說的,那用做的?」
賀雪生渾身激靈了一下,微啟的紅唇逸出一抹呻吟,沈存希眸里的笑意更深,愛死了她這樣單純直接的反應。
他的唇不再流連在她耳垂上,移回來封住她的唇,大掌向下,捧著她的臀。
賀雪生突然尖聲痛吟,全身疼得直顫,沈存希很快就發現她不對勁,他放開她的唇,看著她額上疼出來的薄汗,神情立即變得慌張起來,「怎麼了?我手勁太重了嗎?我看看傷到哪裡了?」
說完,他作勢要去扒她的褲子,賀雪生窘得連忙往旁邊躲。雖然他們之間連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是讓他看自己的身體,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她搖了搖頭,「我……沒事,沒事,噝……」
動作間,又碰到了傷處,她痛得直吸氣,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瞧她這樣,沈存希要還相信她沒事,那他就是無敵大傻子,他伸手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躲,「讓我看看。」
賀雪生阻止不及,眼睜睜看著褲子被他扒掉,身上一涼,她感覺到男人灼熱的目光在她身上掃射,她羞得無地自容,想要起來把褲子穿上,卻被男人牢牢地按在腿上,一時動彈不得。
沈存希臉色陰沉,鳳眸直直盯著她的泛著可怖青紫的臀,眸里沒有半點慾念,臉上有心疼也有自責,她傷得這麼重,他竟然現在才知道,還讓她在樓下包水餃,還讓她去哄沈晏白睡覺,只是想想,他就無法原諒自己。
賀雪生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她連忙安撫道:「其實也不多痛,你……」
「都這樣了還說不痛?我抱你回房。」沈存希怒氣沖沖地打斷她的話,伸手把她的睡褲提起來,然後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出書房。
回到主臥室,沈存希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轉身下樓去拿醫藥箱。賀雪生坐在床邊,她摸了摸臉頰,臉頰燙得驚人。
唉,自己就是受了點小傷,他還這麼大驚小怪的。可是,被他在乎的感覺真的好。
不一會兒,沈存希拎著醫藥箱回來,他把醫藥箱扔在床上,然後坐到她身邊,伸手要去脫她的睡褲,賀雪生彆扭的往後縮去,「我去浴室里自己擦藥。」
沈存希凝眉盯著她,雖是不言不語,但是那模樣卻讓她不敢再說半個字,這個男人有時候真是霸道得要死。賀雪生想著,嘴裡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脫還不行嗎?我這樣還不是為你好,怕你一會兒……」
說到這裡,她自己說不下去了,只得扭著臉看向別處。
沈存希瞧著她欲語還休的模樣,心裡的怒氣倒是減輕了幾乎,他雙手環胸,定定地望著她,「不是要脫嗎?我等著。」
「……」賀雪生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扭捏也是那麼一回事,閉著眼睛,把心一橫,伸手脫了睡褲。最後到底還是羞澀,她趴在床上,擋住某處風光。
沈存希薄唇微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然後打開藥箱,拿出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手指捻了點藥膏,然後往她身上抹去。
賀雪生閉上眼睛,傷處清涼,緩解了一絲灼熱的疼痛感,她舒服的嘆息了一聲。主臥室里縈繞著淡淡的藥香,男人溫厚的大掌在傷處輕輕按摩,一開始奇癢,後來他加重力道。
賀雪生一開始還能承受那樣的推拿,到後面完全承受不住,痛得叫了起來,「哎呀,你輕點,好疼……」
「你傷得重,不把瘀血揉開,你明天會疼得不敢坐。」沈存希沒有依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其實眼前這副旖旎之景對他來說,才更是折磨。
看得到吃不到,再叫上她曖昧的悶哼聲,無意是在挑撥他的神經。
給她推拿完,沈存希已經滿頭大汗,不是累的,而是忍出來的。賀雪生趴在床上,疼得已經叫不出來了,她身上亦全是汗。
沈存希瞧著她小臉紅撲撲的,他拿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後起身去浴室打了盆熱水出來,仔細將她身上的汗擦乾淨,「現在舒服些了嗎?」
賀雪生疼得昏昏沉沉的,她點了點頭,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沈存希抱起她,將她放進被子裡,她的頭沾到枕頭,在枕頭上蹭了蹭,呼吸逐漸均勻。沈存希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浴室沖冷水澡。
……
翌日,賀雪生醒來時,傷處沒有昨晚那樣疼了。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否則今天真的坐不了了。她轉頭看見沈存希還在睡,她輕手輕腳的下床。
昨晚疼出了一身汗,雖然沈存希後來有幫她擦身體,但是身上還是不舒服,她去浴室洗了澡,然後去衣帽間換衣服。
衣帽間裡的衣服都是最新的流行款式,她選了一件駝色毛衣,一條柔軟的打底褲,與一條a字裙換上,穿上衣服,她悄悄出了主臥室。
來到樓下,七點多的天空還是灰暗的,不像夏天那樣明亮。沈晏白在樓下和誰說話,她站在二樓緩步台上,朝樓下張望,就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正蹲在沈晏白面前,給他繫鞋帶。
沈晏白很不耐煩道:「哎呀,你快點,我上學要遲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好!」女人溫柔的聲音里有著包容,是那天語音里那道聲音,賀雪生站在緩步台上,頓時如遭雷擊。
不一會兒,鞋帶系好了,沈晏白背著大書包,推開門跑出去了。女人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身影穿過濃厚的霧氣,坐進停在院子裡的轎車裡,目光繾綣而溫柔。
等車子啟動,駛出了依苑大門,她才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目光不經意地掃到站在二樓緩步台上的賀雪生,她唇邊的笑意凍結,眼中掠過一抹慌亂與心虛。
她站在明亮的燈光里,賀雪生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緩緩步下樓梯,白若怎麼也沒想到,賀雪生會起這麼早,她原本沒打算這麼快被她知道的。
她靜靜地看著逐漸走近的女人,她渾身散發出一抹高貴的氣質,那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後天養成的。兩個女人面對面,都在打量著對方。
離得近了,賀雪生才發現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神似七年前的自己。她肌膚光滑細膩,那不是用任何保養品保養出來的,而是她年輕,再加上穿著簡單,身上更是透著一股清純的氣息。
賀雪生微眯了眯眼睛,依苑裡居然住著這樣一個女人,她無法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可是這兩年在社會上的打拼,讓她學會了怎麼收斂住自己的情緒,不被對方看出來。
她輕笑道:「你是蘭姨的侄女吧?長得好標緻!」
白若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的情緒掩飾得非常完美,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她甚至不知道她這話是褒是貶,畢竟在自己家裡見到一個與自己神似的女人,很難有人做到這樣心平氣和。
她溫婉開口,「你好,我叫白若。」
賀雪生莞爾,心裡琢磨著她的名字,白若,姓白,沈晏白的名字里也有一個白字,是巧合還是……,賀雪生唇角上翹,「你好,我是宋依諾,是沈存希的妻子。」
自從賀雪生改名後,哪怕是面對最熟悉的人,她也沒有再自稱自己叫宋依諾,更沒有承認過自己是沈存希的妻子。
然而面對這個潛在的情敵,她心裡很不安,只想宣示自己的主權,讓這個女人能自覺遠離沈存希。
白若原以為自己的出現真的沒有讓賀雪生的心裡掀起一點波瀾,可是聽到她這番類似宣示主權的話,她知道,她心裡並沒有表面上這麼鎮定,她輕輕一笑,落落大方道:「沈太,久仰大名。」
賀雪生蹙了蹙眉頭,終於明白什麼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她在心裡懷疑,她真的是蘭姨的侄女嗎?她怎麼不知道蘭姨有個侄女長得這麼像她?她到底打哪裡冒出來的?
「我聽蘭姨說你在這裡暫住幾日,怎麼樣,還住得習慣吧?」賀雪生邊說邊往客廳里走去。
白若見狀,連忙跟了過去,賀雪生在沙發上坐下,她可不敢跟著去坐下,只得站在茶几旁,道:「還習慣,住在這裡,就像回到家了一樣,先生對我也挺好,讓我覺得很自在。」
賀雪生總覺得白若是話裡有話,住在這裡就像回到家了一樣,她還真是不客氣,把別人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了。
她心裡越發懷疑,她真的只是蘭姨的侄女那麼簡單?
「四哥就是這樣的人,蘭姨在依苑照顧我們,她的侄女也就是我們的侄女,對了,你今年多大,看著挺年輕的。」賀雪生道。
白若心裡差點氣吐血,什麼叫她的侄女就是我們的侄女,她這話一說,她硬生生比她矮了一個輩份,「過了年就26歲了。」
「確實還年輕。」賀雪生點了點頭,26歲,正是女人的黃金年齡,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從前晚聽到她的聲音,她就開始惴惴不安,再到現在見到她,她心裡的不安感逐漸爆棚,這個女人看著和善純良,但是處處都透著心機。
「你有男朋友了吧?」
「家裡出了事,男朋友吹了。」白若溫順的答道。
「哦。」賀雪生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越看她這張臉,心裡就越是猜疑不定,男朋友吹了,來依苑投靠蘭姨,看樣子應該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了,這期間,她也在依苑留宿過,但是不管早晚,都沒有碰到她,是巧合,還是有意避開她?
「沒事了,你去忙吧。」賀雪生揮了揮手,看她轉身往傭人房走去,她突然叫住她,道:「白小姐,你只是在依苑暫住幾日,不需要像個下人一樣侍候小白。」
白若腳步一頓,她回過頭來望著賀雪生,她道:「我在這裡白吃白住,總要做點事情才對得起先生的收留。」
賀雪生站起來微笑道:「四哥愛心泛濫,街上的流浪的阿貓阿狗都願意撿回來養,更何況你是蘭姨的侄女,有時候做人,還是不要自降身價的好。聽說你在找工作,有眉目了嗎?我倒是認識很多人,不知道你要找什麼樣的,我可以托人幫你問問。」
「不敢勞煩沈太,我自己找就好。」白若知道賀雪生在暗罵她是阿貓阿狗,也聽出了她的警告,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樣啊,如果有需要,不要客氣!」賀雪生說完,重新坐下來,她拿起報刊架上的報紙翻閱起來,不再理會白若。
她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再多說,反倒是自己做得太過了。
白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眼裡掠過一抹不甘,卻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做得太過火,否則賀雪生一句話,她就會被人從這裡掃出去,到時候她就前功盡棄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賀雪生從報紙上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廊盡頭,到底是女人的第六感太強烈,還是她多想了,她總覺得白若來者不善。
她正蠶食鯨吞般一點點滲透進這個家,而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轉頭看向二樓,沈存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收留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還是他明知道,卻在放任這個女人滲透進這個家?
她放下報紙,起身走向廚房。
蘭姨在廚房裡聽到賀雪生與白若的對話,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幫白若解圍,就聽到腳步聲過來,她轉身,看到站在門邊的賀雪生,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她心虛的躲開。
讓白若住進來,畢竟是她的意思,她很怕白若的身份被他們發現,到時候不僅白若要被掃地出門,說不定先生還會遷怒於她。
她心裡惴惴不安,「太太,早上要吃什麼?」
賀雪生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定定地望著蘭姨,她道:「蘭姨,你的侄女長得真漂亮,你怎麼還把她掖著藏著,應該早點介紹我們認識,我昨天才知道她住在這裡。」
蘭姨勉強笑了笑,「太太總是來去匆匆,再加上你忙,不敢拿這樣的小事來叨擾你。」
「蘭姨這話就見外了啊,你的親人就是我們的親人,哪裡會是小事?對了,她哪天住進來的?」賀雪生沒去問沈存希,問了說不定他還以為她多想。
「有一段時間了,她也是可憐,家裡被洪水衝垮了,欠了很多債,她爸逼著她嫁給一個五十歲的老男人,她逼不得已才來投奔我。」蘭姨說著她們之間商量好的說辭,以免問起來兩人不對口。
賀雪生眼裡掠過一抹憐憫,「真是可憐啊,她家是哪裡的,怎麼還會遇到洪水?」
「沿海一帶的小地方,家裡做生意的,她爸借了高利貸,想大賺一筆,結果遇上洪水,所有貨物都泡了湯。」蘭姨答道。
賀雪生點了點頭,「這都是命,人沒事就好。我剛才問她,她說男朋友吹了,要不我讓沈存希幫她物色一下,看有沒有適合她的青年才俊,試著交往一下,要是能成,說不定也能把她家裡的債務分擔一下。」
蘭姨抬頭望著她,她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倒像是沒有別的意思,她想著自己隱瞞他們,讓白若來接近沈晏白,她就難受,「不用了,太太,她現在只想找工作賺錢,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26歲,也不小了,再蹉跎下去,年紀大了就不好找,蘭姨你是她的親人,有空勸勸她。」賀雪生的話點到即止。
蘭姨連忙答應下來,賀雪生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上樓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總覺得蘭姨看著她的目光閃閃躲躲的,好像有事情瞞著她似的。她一步步往樓上走,腳步忽然停頓住,她轉身往著廚房,蘭姨到底有什麼事瞞著她?
回到主臥室,她盤腿坐在床邊,沈存希還在睡,她盯著他,腦海里又浮現剛才白若送沈晏白出門的情形,不知道為何,她總會想起每天早上爸爸送她出門時的神情。
沈存希迷迷糊糊時,感覺到有人盯著他,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賀雪生盤腿坐在他旁邊,那眼神看得他心裡發毛,他微微撐起身體,問道:「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賀雪生眨了眨眼睛,雙手捧著臉頰,做花兒狀,「沈存希,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沈存希坐起來,薄被從他胸口滑下去,他裡面穿著浴袍,浴袍敞開著,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賀雪生困難的咽了咽口水,移開視線,臉頰卻紅了。
沈存希定定地看著她,「大清早的對我虎視眈眈,心裡有什麼疑問,你問吧。」
賀雪生拿開手,眼裡掠過一抹迷茫,「我早上見到那位白小姐了。」
「然後呢?」沈存希完全沒有把白若放在眼裡,語氣不以為意,也沒有絲毫的緊張。
「你為什麼沒說,她長得像我。」賀雪生悶悶道,其實她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沈存希留一個長得像她的女人在依苑裡,卻瞞著她不說,他在想什麼?
聞言,沈存希笑了起來,他傾身將她攬過來,讓她坐在他腿上,笑眯眯地看著她,「吃醋了?」
「我才沒有。」賀雪生板著臉否認,她頭一仰,多了一抹傲嬌的姿態。
沈存希瞧她嘴角下沉,那是生氣的模樣,他嘆息一聲,手指在她腰上輕按著,他低聲道:「她是蘭姨的侄女,住進來也沒幾天,你說我要是巴巴的和你說,她長得像你,是不是反倒心裡有鬼?」
「可是你也不該瞞著我,要不是我問起,指不定別人還以為你金屋藏嬌。」賀雪生還是板著臉,一臉生氣的模樣。
「我沒有瞞著你,只是覺得沒必要說,再說正品都在我懷裡,我收藏一個贗品幹什麼?對不對?而且誰說你們長得像,我就沒看出來你們哪裡像。」沈存希不想惹她不開心,不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和他鬧。
賀雪生紅唇嘟起,「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中贗品年輕了?」
沈存希一開始還在煩惱怎麼安撫她的炸毛,可越看她吃醋,就越覺得可愛。就是七年前,他也很少見她為他吃醋的模樣,他笑吟吟道:「還說沒吃醋,瞧你這小嘴都能掛油壺了。」
「我和你說正經的。」賀雪生不滿地瞪他。
沈存希收起玩笑的表情,嚴肅道:「依諾,你不在的這些年,我要和別的女人有什麼,早就有什麼了,不會等到現在,相信我對你的忠誠。」
賀雪生怔怔地看著他,他目光里滿是深情,她真的多疑了嗎?可是為什麼心裡這樣不安呢?「沈存希,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覺得這一切都不那麼簡單,我不是懷疑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
沈存希無奈的嘆息,他抓住她的手,往身上探去。賀雪生一驚,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她羞得要縮回手,他卻不允,「依諾,現在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了嗎?它只會為你而……」
最後一個字,他貼在她耳邊低聲說出,語氣邪肆,讓她羞得頭髮尖都要立起來了,她急急縮回手,從他身上爬下來,臉紅耳赤道:「我不和你這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說話了。」
沈存希看著她避得遠遠的身影,他但笑不語。
賀雪生手心跟著了火一般燙得驚人,她抬手在衣服上直磨蹭,想要把那股燙意磨掉,再見沈存希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她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沈存希掀開被子下來,要不是念在她受了傷,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最近和她在一起,總是要不夠她,做再多次,都填不滿空虛的這七年。
他緩緩走到她面前,雙手按著她的肩,阻止她奪門而逃,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細細品嘗了一番,他才放開她,啞聲道:「依諾,如果你覺得她住在這裡讓你不舒服,我去讓蘭姨叫她走。」
沈存希之前念在蘭姨的情面上,讓白若住進來,可這要是讓依諾苦惱與不安,那麼再大的情面,也比不上她重要。
賀雪生搖了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沈存希不信地看著她,雖然有人能讓她吃醋,但是她的病情不能刺激,如果白若的存在會加深她的不安全感,他完全沒必要留下這顆定時炸彈。
賀雪生抬起頭望著他,柔聲道:「沈存希,我真的沒事。」
沈存希勾了勾唇,他道:「沒事就好,我去洗澡。」
賀雪生點了點頭,他卻沒有走開,她疑惑地望著他,卻見他壞笑地盯著她,「昨晚給你揉傷處,現在手臂酸,你給我搓背?」
「我不要!」賀雪生嚴聲拒絕。
沈存希不顧她的抗拒,抓住她的手就往浴室里拽去,留她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還不如讓她做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以免鑽進牛角尖里出不來。
……
吃完早飯,沈存希先送賀雪生去佰匯廣場,經過早上的浴室搓背,她倒是沒有力氣再胡思亂想了,這會兒懨懨的靠在他懷裡。
沈存希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按摩著,知道她手酸,他竊笑道:「難怪古時候的皇帝要人侍候沐浴更衣,那滋味確實銷魂。」
賀雪生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皮耷拉下去,「你就是故意的,手腕好酸,怎麼就沒給你刷掉一層皮?」
「我皮糙肉厚,你得多刷幾次。」沈存希調笑道,溫軟的指腹卻不曾停下按摩。
賀雪生想翻白眼,又想起他之前的威脅,她鼓著腮幫子。沈存希垂眸看去,總覺得她這個樣子有點眼熟,哦,想起來了,每次沈晏白生氣時,也是這模樣。
他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別生氣了,今晚我給你搓背,好不好?」
賀雪生繃不住了,她想,要讓他給她搓背,還不得把她吃干抹淨了才好,她才不要。車子駛入佰匯廣場,賀雪生下車,沈存希坐在車裡目送她進了電梯,這才讓老王開車駛離。
回到辦公室,嚴城匆匆走進來,沈存希脫下大衣掛在落地衣架上,他轉身望著他,道:「我讓你去辦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正要和你匯報,有家合作公司正好缺辦公室文員,三千五一個月,朝九晚五雙休,公司還有宿舍,條件不錯。聽說我幫人找工作,滿口答應下來。」嚴城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給人找個工作,那是輕而易舉的。
沈存希點了點頭,這條件也不算埋沒了白若,關鍵是有宿舍。他想起今天早上依諾為白若的事愁眉苦臉的樣子,他知道,他得趕緊把白若弄走。
他說:「你給蘭姨打個電話,下午開車接白小姐去看看,她住在依苑也不是長久之事,你和蘭姨提一提宿舍的事。」
嚴城望著他,總覺得他的語氣有所保留,他道:「是不是沈太誤會什麼了,你這麼急著把人弄出去?」
「女人難免會想得多一點,依諾現在這樣的情況,最好不要刺激她,否則我們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沈存希心裡清楚,就算他和白若是清白的,但是總歸要避嫌。
卻不知道越是避嫌,反而越會惹人懷疑。
嚴城點了點頭,他知道賀雪生的病情,也知道不能刺激她,「我下午就去辦,對了,歌劇的票已經訂好了,18號晚上七點開場,是vvip座,訂了兩張票。」
嚴城將票遞給他,沈存希接過去,看著票上面的面具,隨即將票擱進抽屜里,「調查到幕後投資人了沒有?」
「對方籌劃已久,暫時還沒調查到,不過倒讓我發現了一點線索,據說歌劇的幕後製作是時影科技公司。」嚴城道。
沈存希鳳眸微眯,手指不由得的捏緊了手裡的鋼筆,「時影科技公司?」
「對,上次沈太被困警局,就是他們公司的ip攻擊了防火牆,這次的歌劇也與這家公司有關,我在想,他們是不是在醞釀什麼驚天大陰謀?」嚴城眉峰輕蹙,眼裡有著擔憂。
沈存希手裡的鋼筆輕點著桌面,他道:「上次我們黑了他們的伺服器,讓他們損失了一大筆,看來這個警告太輕了。」
「沈總打算怎麼做?」
「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沈存希淡淡道,時影科技公司已經曝露出來,嚴城得到的消息對他沒什麼幫助,對方特意讓他們關注這場歌劇,一定不是關注歌劇本身。
如果他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歌劇本身,那才是真的中了他們的計。
「嚴城,提前安插進我們的人進去,我要確保在歌劇現場,不會出現任何我不可控制的局面。」沈存希吩咐道。
「是。」
嚴城出去後,沈存希重新拿出票,歌劇回歸的幽靈與歌劇魅影是上下集,雖然宣傳不多,但是也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
他們現在所有的不安,都來源於這部歌劇,回歸的幽靈,到底指的是什麼呢?
時影科技公司、銀鷹、湯姆還有連默,他們到底有什麼聯繫?
沈存希思忖著,他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手機很快接通,沈存希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
影子最近都不在桐城,是被沈存希派出去辦事了,他道:「你讓我查的人,我已經查到了,不過我見到的不是人。」
「是什麼?」
「一座無名墳墓。」影子說完,沈存希沉默了,他繼續道:「就在賀先生提供的地址不遠處,我打聽過,據說五年前這裡確實有槍戰,有人當場被射殺,後來有人報警,那些人才匆匆逃離。」
沈存希皺緊眉頭,「你覺得真實性有多大?」
「挖開這座墳墓,看看裡面有沒有屍骨,就知道事情的真假。」影子的聲音邪氣得厲害。
「五年了,就算裡面有屍骨,也不能確定那就是連默的。五年前的真相,我們也不能盡知。」沈存希眉宇間多了一抹憂色,有墳墓,有人證實,那就說明依諾的記憶是真的。
如果依諾的記憶是真的,那麼連默已死,那這個回歸的幽靈又是誰?
「是,我們無法確定埋在裡面的人就是連默,他是死還是失蹤,一切都已成謎,沈太被綁架的真相,我們也無從得知,但是有一件事,卻是迫在眉睫。」影子道。
「什麼?」沈存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沈老四,保護好你老婆,風波將至。」影子說完,就掛了電話,他站在墳墓前,用英語對旁邊的人說:「找到屍骨,提取dna的機率有多大?」
「五年時間,屍骨還未完全被風化,機率有90%。」那人道。
影子冷冷地盯著墳包,眼底划過一抹冷蔑,他吩咐道:「撬了這座墳。」
影子從小生活在國外,不信國內那些迷信,跟在他身邊的人不敢遲疑,很快就將墳刨開,露出裡面森森的白骨。
一名男子戴著口罩,撿了一截可提取dna的白骨放進無菌袋裡,影子吩咐人重新將墳墓埋上,然後帶著眾人離去。
沈存希握著手機,鳳眸眯成了一條線,滿臉戾氣。如今看似平淡,實則暗潮洶湧,他們身邊圍繞著太多的不定因素,稍不留神,就會導致毀滅。
現在的日子比起來,總是要好過七年前。
那時候他滿心歡喜,以為結了婚,他和依諾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事先一點也不知道別人正在算計他們,他就像個傻瓜一樣,一步步走進了連家兄妹設進的圈套里,一點也沒有設防。
但是現在,他知道他們身邊暗藏危險,只要預防得當,再主動出擊,不管藏在暗處的是人是鬼,他至少不會像七年前那樣,等失去了依諾,才大徹大悟。
他放下手機,站起來踱到落地窗前,天邊的濃霧還沒有散去,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霧霾中,就像他們現在一樣,只要撥開這片濃霧,他們會看見那個人的真面目。
而18號的歌劇,將會揭穿這個人的真面目。
沈存希想到了什麼,他轉身走到辦公桌旁,伸手按下內線,道:「嚴城,把秦知禮的心理診室的地址發給我。」
掛了內線,幾秒鐘的時間,沈存希手機響起短促的提示音,他拿起手機點開簡訊,查看了地址,然後取下大衣穿上,大步走出辦公室。
最開始知道依諾心理有問題的是秦知禮,他需要去見見這個女人。
秦知禮的辦公地址距離原來的連氏集團只有一條街,沈存希乘電梯上去,走進心理診室,立即有人迎上來,禮貌的詢問道:「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沈存希打量著心理診室,與別的心理診室沒有什麼不一樣,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道,據說這種香味能讓人安靜下來。
「這樣啊,那您現在預約嗎?秦醫生手裡有病人。」役肝爪扛。
「我在這裡等她就行。」沈存希隨手拿了一份關於心理諮詢的資料,長腿一邁,走到一旁的沙發旁坐下,慢慢翻閱起資料來。
那人見狀,看得出來他非富即貴,擔心得罪他,沒敢開口趕他。
很快,秦知禮看完病人出來,送走病人,她轉身就看見沈存希,眼中並未感到訝異,當她在電視上看到宋依諾死而復生後,她就一直在等,等他找上她,詢問當年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