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解除契約關係
買好燈,兩人走出燈具商場,韓美昕腳痛得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薄慕年手裡提著包裝好的燈,回頭就看見她忍痛的臉。不期然的,他就想起那天傍晚在主臥室里。她痛得渾身發顫,就是不肯向他求饒。
這個女人的脾氣到底有多倔?痛就說出來,又沒人會笑話她,偏偏要拼命忍著,和自己過不去。
他不記得在哪裡聽到過一句話,對自己心狠的人,對別人會更狠。他提著盒子走回去,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腳踝。
韓美昕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她身形不穩。連忙伸手撐在他肩膀上,就見他握起她的腳,將高跟鞋脫下來。韓美昕急忙將腿往後縮,她瞪著他,道:「薄慕年,你幹什麼?」
「既然穿著不舒服,為什麼還一定要穿?」薄慕年放開她的腳。又去脫另一隻高跟鞋,韓美昕裡面就穿了雙絲襪,踩在地上,寒意從腳心襲來,她忍不住蜷縮起腳趾,伸腳想要去穿回高跟鞋。
「不穿難道光腳麼?你丟得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呢。」韓美昕還沒穿上鞋子,就被站起來的薄慕年一腳踢老遠。
他在她面前蹲下,道:「上來,我背你。」
「可是我的鞋……」韓美昕看著被踢遠了的鞋,再一次領會到薄慕年的陰晴不定,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看她的高跟鞋不順眼了,這人要不要這麼情緒化?
薄慕年扭頭看她,「我說了我背你,你還要鞋幹嘛?」
韓美昕沒理他,她踩著冰涼的地面。走到高跟鞋前,彎腰拎起鞋子,她道:「這雙鞋是我最喜歡的,就算你背我回去,也不能就這麼扔了。」
薄慕年看著她固執的模樣,不想和她吵,他幾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背對著她,沉聲道:「快點上來,小心待會兒著涼了。」
韓美昕瞪著他寬厚的後背,雖然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但是對她還算體貼的,她趴在他背上,自然的摟著他的脖子,道:「走吧。」
薄慕年輕鬆的背起她,另一手拎著燈具,往停車場走去。韓美昕在他背上,忍不住問道:「薄慕年,你以前也這麼喜歡背別的女人嗎?」
薄慕年腳步頓了一下,在她語氣里隱約聽到了酸味,他沒有揶揄她,而是認真想了想,他背過的女人,確切來說應該是女孩,只有薄慕景一個,「薄慕景算不算?」
韓美昕以為他是應付她,她噘著嘴不相信道:「你家林妹妹那麼柔軟,沒讓你背過?」
薄慕年薄唇邊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她想問的就是這個吧,他搖了搖頭,「沒有背過她,她生病之前,身體很好,不用我背。」
「這麼說你心裡挺遺憾的,現在應該有機會了。」韓美昕酸溜溜道,其實就是不相信他沒有背過林子姍。畢竟林子姍是他的初戀,林子姍離開後,他就開始為她守身如玉,她不信,他們之間沒有做過這些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余狂肝扛。
薄慕年轉頭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我怎麼聞到好大一股酸味,有人的醋罈子打翻了。」
韓美昕哼了一聲,不理他。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停車場,薄慕年拿鑰匙開了中控鎖,然後拉開車門,將韓美昕放進副駕駛座。
韓美昕坐上去,看他關上門,把燈具放在后座,然後快步上車。車子駛出停車場,朝清水灣別墅駛去。車裡的氣氛比來時要好許多,韓美昕偏頭望著他,車內光線昏暗,只有路燈的光線時而照射進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個英俊的男人,此刻在明明暗暗的光線里,卻多了一種禁慾的性感。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轉頭看過來,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怎麼這樣看著我?」
「你長得帥啊。」韓美昕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沒臉沒皮,她猛地抽回了手,欲蓋彌彰道:「別人都說你帥,我就是看看你有多帥,沒有別的意思。」
薄慕年笑睨著她,「就算你也別的意思,也是合法的,懂得欣賞自己的老公,算是一種進步。」
韓美昕皺了皺鼻子,誇他一句,他還真是要上天了。她轉過頭去,看著前面的路況,道:「你為什麼非得要今天出來買燈,改天不行麼?」
「天花板上空蕩蕩的,看著扎眼。」
「那你還砸?」
「失手了。」薄慕年回道,其實他不是失手了,是失控了。看見她和郭玉走,那一瞬間他弄死她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感到,比起為了錢離開他的女人,他更恨為了男人離開他的女人,那是他人生中的恥辱,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是他的失敗!
韓美昕沒再不依不饒的問他,車子駛入清水灣別墅,劉媽正在門口張望,看見他們回來,她頓時鬆了口氣,快步迎出來,「先生,太太,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去熱菜。」
薄慕年拿下放在后座上的燈具交給劉媽,然後來到副駕駛座,看見韓美昕忍痛穿著高跟鞋,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韓美昕嚇了一跳,連忙攬著他的脖子,這人做事都不先預告的麼?她抬頭望著他,卻只看得到他的下巴與性感的喉結,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胸前,她聽到他的心跳聲,慢慢的,和她的變成了一樣的節奏。
薄慕年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大步朝別墅里走去。劉媽跟在後面,瞧他們這樣,她心裡一陣歡喜。剛才看見薄慕年拽著韓美昕出門,她還擔心兩人又吵起來了,看樣子是出去約會了。
薄慕年將韓美昕放在客廳沙發上,他找來醫藥箱,從裡面取出碘伏,然後蹲在她面前,伸手卻握她的腳,她卻急忙縮回去,她羞赧道:「我自己來。」
薄慕年撫開了她的手,直接握住她的腳,輕輕將絲襪褪了下來。她的腳後跟已經磨掉了一層皮,他微皺緊眉頭,「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女人為什麼那麼喜歡高跟鞋?」
「穿起來有氣質啊。」
薄慕年白了她一眼,拿棉簽沾了碘伏,輕輕擦著她的腳後跟,他道:「磨破腳也要穿?這不是愛美,這是自虐。」
「愛美不都是自虐?你看那些明星,為了漂亮去整容什麼的,算起來,我這只是輕度的愛美了,就穿雙高跟鞋,提升一下自身的氣質。」韓美昕不滿道。
「天生麗質不用整,醜八怪才去整容。」薄慕年說完,又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歡你這樣,不准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又沒說我要去。」韓美昕申辯道。
薄慕年給她兩隻腳後跟都擦了藥,這次沒有再貼創可貼,他一邊蓋上藥瓶,一邊道:「腳後跟沒好之前,不准再穿高跟鞋,否則我就把它們全扔出去。」
韓美昕本來想和他對著幹的,但是想到他剛才那麼溫柔細心的給她擦藥,她就斂了斂脾氣,「遵命,大少爺,那你明天得先給我買雙運動鞋回來,否則我沒法出門。」
薄慕年合上藥箱,「你出門幹什麼?」
「上班啊,我就這麼被你帶回來,總要去和薄董事長匯報一下吧。」
「不用了,我會和他說。」薄慕年將藥箱放回柜子里,「你的腳受傷了,先在家裡養傷,傷好了再去公司也不遲。」
「那不算我病假?工資照發?」韓美昕笑眯眯地問道。
薄慕年瞧她那副鑽進錢眼子裡的模樣,他道:「我還缺你錢花麼?」
「你是不缺,不過女人還是要自尊自強才行。」
薄慕年正想教訓她幾句,劉媽出來叫他們準備吃飯了,薄慕年沒再多說什麼,讓她去洗手間洗手準備吃飯。
吃完晚飯,薄慕年接了一個電話去書房了,韓美昕回房,看見擱在柜子上的燈具,她慢慢走過去,伸手輕輕撫著包裝,她沒有想到薄慕年會帶她去買燈,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薄慕年處理完公事回房,就看見韓美昕站在房間裡看著燈具發呆,他緩步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問道:「發什麼愣?」
韓美昕驚回神來,她回頭望著薄慕年,慌忙將手收了回去,「沒有,時間不早了,我去洗漱。」
薄慕年看著她疾步而去的背影,他看著柜子上的燈具,然後轉身出去了。等韓美昕洗漱完出來,就看見薄慕年搬了一張梯子進來,她詫異道:「你要做什麼?」
「安裝水晶燈。」薄慕年走進內室,將梯子撐開,還試著踩了踩,確定穩當後,他才轉身過去拿燈具。韓美昕見狀,連忙道:「你會不會啊,不會等明天找電工來安就行,不急於這一時。」
「這有什麼不會的?」薄慕年投給她一瞥,似乎在說你給我瞧好了。或許所有男人都不願意被自己的女人說不行,不管是哪方面。
薄慕年拆開燈具包裝,然後拿著燈具往梯子上爬,韓美昕看得戰戰兢兢的,連忙過來扶著梯子,她很擔心,急道:「薄慕年,你別逞強,不行就下來,明天讓電工來安。」
薄慕年低頭瞪她,像是與她槓上了一樣,聲音多了一抹咬牙切齒的意味,他道:「你給爺瞧著,爺行給你看!」
韓美昕望著他冒火的雙眸,不知道自己又哪裡說錯了,得罪了他,她只得閉嘴不說話,只是扶著梯子,以免他從梯子上摔下來。
薄慕年很快安裝好水晶燈,他一邊將螺絲擰緊,一邊指使韓美昕,「把燈泡遞過來。」
韓美昕連忙去拿燈泡,一個個遞給他,薄慕年將燈泡裝上去,然後讓韓美昕去打開燈掣看看燈亮不亮。韓美昕轉身去床頭開燈,屋裡頓時亮了起來,韓美昕看著水晶燈,她笑眯眯道:「亮了亮了。」
她本來是懷疑薄慕年這樣的公子哥不會這種粗活,沒想到真的把燈弄亮了。
薄慕年看著她臉上的笑意,覺得辛苦一晚總算是值得了,他傲嬌道:「也不看爺是誰,還有爺搞不定的事?」
韓美昕在心裡想著,你就吹吧吹吧,不過心裡真的是挺高興的,甚至覺得這盞新的水晶燈比她買的那盞還要漂亮。
薄慕年瞧著她臉上的笑意,有些失神,他從梯子上下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突然痛吟了一聲,韓美昕回過神來,瞧著他蒼白的臉色,連忙問道:「怎麼了?」
薄慕年一手扶著腰,瞧著她一臉緊張,他搖了搖頭,繼續下梯子,這一動,腰上疼得更劇烈了,他輕抽了口氣,韓美昕已經快步走過來,看他扶著腰,問道:「是不是腰閃了?」
他剛才一直在梯子上安裝水晶燈,一不小心閃了腰也是有可能的。薄慕年本來不想承認的,自己剛才還在說大話,轉眼就這麼慫了,不想被她恥笑,他板著一張俊臉,從梯子上下來。
韓美昕瞧他坐在床邊,手一直按著腰,就知道他真的把腰閃了,卻又好面子的不肯讓她知道,她又好氣又好笑,她在他身邊坐下,伸手輕輕揉著他的腰,聽到他的抽氣聲,她無奈道:「你趴下,我給你看看。」
薄慕年瞧了她一眼,見她沒有恥笑他的意思,他這才趴在床上,感覺她的小手在他腰上輕輕按了幾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韓美昕,不准勾引我!」
韓美昕臉上一臊,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收回手,道:「有可能是腰肌扭傷,你別亂動,好好趴著,我去樓下找點藥酒給你推拿,要是還不行,明天就要去看跌打損傷了。」
薄慕年趴在床上,心裡無限哀怨,好端端怎麼就把腰扭傷了?
韓美昕很快拿著藥酒上來,她在床邊坐下,撩起他的襯衣,露出結實的後背。她伸出手指按了按,聽到他倒抽氣的聲音,她道:「可能有點痛,你忍忍啊。」
說完,她將藥酒倒在掌心搓熱,然後在他扭傷的腰側推拿起來。她柔軟的小手按在他腰上,指節柔韌有力,薄慕年舒服的喟嘆了一聲,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動碰觸他的身體。
在他們之前那無數次的歡愛中,她除了抗拒,從不曾主動碰他,只有被他逼得無路可退時,才會順他的心意。
可是那樣的不情不願,都不比這個時候她的心甘情願來得讓他舒服。他閉上眼睛,感覺她手指的力道,腰側除了疼痛,還有一股酸麻。
韓美昕蜷腿坐在他旁邊,要給他推拿,就得用力,才能將扭傷的經胳推順,她累得氣喘吁吁,看他一臉享受,還低低逸出輕嘆,她的臉頰微微紅了。
真想讓他閉嘴,明明他們現在是在做很正經的事,偏偏讓他逸出來的聲音搞得越發曖昧。
不一會兒,韓美昕停下來,她抬手拭了拭額上的熱汗,鼻翼里滿是藥酒的味道,她皺了皺鼻子,將手拿開,垂眸對上薄慕年深沉的目光,她心跳一窒,堪堪錯開目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很舒服。」薄慕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此刻她累得臉頰通紅,香汗淋淋,模樣更加嬌俏,他一時情動,剛要伸手拉她躺下來,就被韓美昕制止了,「你別亂動,待會兒又扭了。」
薄慕年挫敗地瞪著她,沒見過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
這一晚,韓美昕一直給他推拿了一個多小時,才蓋上藥酒瓶,「你睡一晚,明天早上起來應該就好多了。」
薄慕年躺在床上,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他朝她勾了勾手指,「韓美昕,過來!」
韓美昕不疑有他,她傾身靠過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印上她的唇,在她唇齒間掃蕩了一番,他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邪魅道:「謝禮。」
「……」韓美昕臉頰燙得能煮熟一隻雞蛋,她伸手捂住嘴,聞到那股熏人的藥酒味道,她連忙轉身,羞窘的往浴室里跑去。
薄慕年一手支著腦袋,看著她衝進浴室,他薄唇上掠過一抹笑意,他重新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明亮璀璨的水晶燈,越發覺得日子美好起來。
……
翌日,薄慕年起床時,感覺腰上有些酸酸的疼,已經比昨晚好多了。他看著旁邊睡得正熟的韓美昕,心裡十分滿足。
他終於明白,前些天她不在身邊,他每次醒來看到身側空無一人的失落是因何而來。他伸出手指,從她光潔的額頭一直向下滑去,掠過小巧的鼻樑,落在那不點而朱的紅唇上,他輕嘆道:「你這個磨人的丫頭!」
睡夢中,韓美昕感覺自己的唇痒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嚇得往後退去,薄慕年卻翻身壓上她,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嗓音暗啞,「韓美昕?」
韓美昕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雙手抬起來撐著他的胸膛,臉紅得快要滴血了,她唇齒間全是他的味道,在她醒來前,他不知道已經吻了她多久。
「薄慕年,你腰扭傷了,不要亂來。」韓美昕還惦記著他的腰傷。
薄慕年瞪著她,這個時候她來提醒他這個,真是掃興至極。他雙手拉開她撐著他胸膛的手,狠狠壓了下去,聽到她重重喘了一聲,他怒道:「壓死你算了。」
韓美昕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招惹上他了,他又開始變得陰晴不定,她伸手捶著他的背,氣憤道:「薄慕年,你起開,好沉!」
薄慕年瞪著她,這丫頭居然還敢叫沉?真想不管不顧的折騰她,可自己確實是腰傷了,他欲求不滿,心裡更是惱怒,撲上去對她又啃又咬。
韓美昕氣得不輕,一大早的又變身禽獸了,他咬她,她就咬回去,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咬誰,薄慕年氣息越發粗重,看著韓美昕的目光兇狠地似乎要將她拆吃入腹,韓美昕嚇得縮了縮脖子,不過和他硬碰硬,她可憐兮兮道:「薄慕年,你別咬我了,痛!」
薄慕年見她求饒,眸里的戾氣逐漸散去,他俯下身,溫柔的吻了她一會兒,就像是在安撫她,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他才從她身上爬起來,下床往浴室走去。
韓美昕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放過她了。聽到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的水聲,她不敢再躺在床上,連忙爬起來,衝進衣帽間裡換好衣服。
……
接下來幾天,薄慕年很忙,他去美國耽誤了一些工作,回來加班加點的完成,常常夜深人靜才回來。那個時候韓美昕其實並沒有睡著,有時候聽到樓下傳來引擎聲,她連忙躺進被窩裡。
不一會兒,就會聽到他進房間的腳步聲,然後他會來到床邊站一會兒,然後轉身去浴室洗澡。等他從浴室里出來,她基本已經睡著了。
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幾天,誰也沒有再提郭玉或是林子姍。這天下午,韓美昕回事務所,有一個離婚的案子,當事人指名要她幫她打官司。
她匆匆趕到事務所時,正好遇見從事務所里出來的連默。韓美昕想要裝作沒有看到他,已經來不及了。自從上次連默調換了宋依諾給她的頭髮樣本,她和連默大吵了一架後,就再也沒有遇到他。
他從律師界退出去後,回到了家族企業中,她在薄氏,聽到有人在議論,聽說沈存希正在打壓連氏,想要收購連氏。
此刻看到他,他眉宇間多了一抹凝重與晦澀,只怕最近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連默看見她,態度倒是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他道:「美昕,好久不見,聽說你去y市了?」
「嗯。」韓美昕點了點頭,態度有些冷淡,刻意的疏遠他。她一直不能釋懷的是,他利用她的信任,去破壞宋依諾和沈存希的感情。
連默豈會看不出她還對他心懷芥蒂,他道:「有時間嗎?我們談談。」
「不好意思,連默師兄,我當事人還等著見我,恐怕要談很久。」韓美昕說完,徑直往事務所走去。
連默站在她身後,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淡定開口,「美昕,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郭玉為什麼離你而去麼?」
韓美昕背影一僵,她慢慢轉過身來,看著連默篤定的模樣,她知道,她被他捏住了軟肋。
咖啡廳里,韓美昕與連默靠窗而坐,韓美昕拿著銀勺子輕輕攪動杯子裡的咖啡,原本的雕花被她攪得支離破碎,她盯著對面的連默,問道:「連默師兄,我一直認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會做那樣令人不齒的事。」
連默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他道:「美昕,你知道嗎,看過你和郭玉的故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在愛情的世界,永遠不要做大度的那個人。」
「你什麼意思?」韓美昕皺眉瞪著他,當初郭玉從她生命中消失,她去求過他,讓他告訴她郭玉在哪裡,他死活不說,現在又這樣說。
「你愛上薄慕年了,對嗎?」連默不答反問,卻是直指問題的核心。
韓美昕突然就沒辦法像剛才那樣理直氣壯的瞪著他,她錯開視線,「這和你要和我說的,和你對依諾做的事有什麼關係麼?連默,你不要把你那些骯髒的想法,套用在我們身上,我們再不濟,也不會用這樣卑劣的方式去拆散別人。」
連默也不惱怒,他道:「你不敢回答我,看來是真的愛上他了,我真為郭玉感到不值。」
韓美昕扔下銀勺,她拎起包站起來,剛跨出一步,就聽到連默語氣涼涼道:「美昕,你今天要是走了,我敢向你保證,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韓美昕用力攥緊包帶,半晌,她咬咬牙,重新坐了回去,冷冷地盯著對面這個看起來格外陌生的男人,「從前,我很尊敬你,但是從現在起,我只當我之前瞎了眼,才會介紹依諾給你認識。」
「美昕,我很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知道這世上竟還有能讓我動心的女人,作為答謝,我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連默慢悠悠地放下咖啡杯,他轉頭看向窗外,12月的陽光再炙熱,也不會像七月的陽光那樣灼人。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中,「你還記得,那次你被綁架,為什麼最後會安然無恙的回來嗎?」
韓美昕心一凜,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陰謀,當時她被綁架,本來以為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可是最後,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可是郭玉卻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你知道什麼?」
「郭玉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吧,當初匪徒綁架你,是要威脅郭玉,他們的目的在郭玉,只要郭玉去救你,他們就會放了你,但是郭玉沒能趕去,他被郭伯父軟禁了。」連默收回目光,看著韓美昕煞白的臉。
「對於郭家來說,犧牲一個你,保住郭家的命根子,他們並不覺得難以取捨,怪只怪你命薄。可是對於郭玉來說,你是他的命根子,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下去。」連默繼續道。
「他做了什麼?」韓美昕見過郭家的大院,高門大戶,並非尋常人能靠近的。郭玉的父母有犧牲她的想法,根本就不足為奇。可笑的是,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郭玉被軟禁,他無法找任何人去救你,就是他從小長大的髮小,薄慕年,岳京,沈存希,以及畢雲濤,都不知道他被軟禁,更不知道你已經被綁架,命在旦危。」
韓美昕能夠體會到當時郭玉的心裡該有多絕望,他脫不了困,救不了她,可是那時候的她,還在等著他來救她。
「當時能救你的人,郭玉唯一能打動的人,就是郭玉的母親郭夫人。他哀求她去救你,郭夫人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去日本,再不能與你聯繫。郭玉為了救你,答應了他母親,當晚,他就被送上去日本東京的飛機,而他的母親在飛機起飛後,派人去救下了你。」連默望著韓美昕,他道:「郭玉想著,等你被救出來,他就悄悄從東京回來,可是郭夫人早就防到他這一手,派人監視郭玉,不准他離開東京。」
「一開始,郭玉還千方百計想要聯繫上你,到後來,他漸漸認了命,他認為他不能救你,會被父母掌控,是他不夠強大,他拼命讓自己變得強大,然後重回這裡,可笑的是,他終於憑著自己的力量回國後,你已經變成了他發小的妻子。」連默諷刺的笑了起來,「美昕,郭玉有什麼錯呢?看見你嫁給他發小,他心裡在泣血,卻還要笑著面對你,論殘忍,你給他的這一劍,難道刺得不夠深麼?」
韓美昕不知道,原來郭玉去日本竟是為了她,原來他不是絕情的不聯繫她,而是他被監視了。她眼眶發脹發酸,刺疼得厲害,她想起在y市,他說的那些話,她潸然淚下。
她抓起包,匆匆奔出了咖啡館,怎麼辦,為什麼心會這麼痛?郭玉學長,我一直以為你絕情,一直在心裡憎恨著你,可是到頭來,我才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
對不起,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你曾經為我做了這麼多?
她拿出手機,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手指顫抖地按出那個牢記於心的電話號碼,電話撥出去,響了三聲,那端接起來,一道明顯帶著喜悅地聲音傳來,「美昕,你還好嗎?」
「郭玉學長,對不起,對不起!」韓美昕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抱著手機哽咽出聲,對不起,我沒有等到你,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害你等了我那麼久,可我卻已經無以為報。
郭玉站在y市政府的辦公大樓里,握著手機,聽著那端哽咽著不停說對不起的聲音,他一時心如刀割,美昕,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為你,我甘之如飴!
……
薄慕年難得一天早回家,他將車停在院子裡,拿起擱在旁邊的兩張音樂會票,他唇邊掠過一抹笑意。他特意下了早班回來,想帶她去聽音樂會。這幾天,他忙於工作,實在太冷落她了,想陪陪她。
他穿過花園,走進別墅,看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人,她明明看著電視,可靈魂卻已經出竅。他將公文包擱在鞋柜上,緩緩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韓美昕慌忙轉過頭來,眼睛一眨,眼淚就滾落下來。薄慕年看著那顆滴落在他手背上的淚珠,他有些失神,「怎麼哭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韓美昕抬手抹了抹眼睛,知道郭玉為她做的那些事,知道他內心的痛苦,她無法再裝作無動於衷。如今,只要看到薄慕年,只要想到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心,正在為他心動,她就覺得自己對不起郭玉。
那日,他在這棟別墅里看見她時,他是什麼心情呢?看見她被薄慕年弄得傷痕累累,他又是什麼心情?他對她說,只要她轉身,他就一定在,那時候他又是什麼心情?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怎麼還能再心安理得下去?
薄慕年瞧她眼淚落得越來越急,他無奈又心疼,「是不是這幾天我太忙,冷落你了?我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嗎,別哭了,是我不好,嗯?」
他抬手去給她拭淚,下一秒卻被她推開,她忽然起身遠離他,她哽咽道:「我的心太亂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薄慕年看著她轉身飛奔上樓的身影,只覺得一頭霧水,她今天怎麼了,到底是誰惹她了?劉媽從廚房裡出來,看見薄慕年站在客廳,而韓美昕已經快步消失在二樓緩步台上,她輕嘆道:「太太下午回來就坐在這裡發呆,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她也不肯說,先生,你去哄哄她吧。女人軟弱時,才更容易依賴人。」
薄慕年蹙緊眉頭,他聽懂了劉媽的意思,是要讓他趁虛而入。真是可笑,他薄慕年要哄一個女人,還需要趁虛而入!
可是想到她剛才委屈落淚的模樣,他又實在心疼,他轉身上樓,來到主臥室外,他伸手開門,才發現門被她從裡面反鎖了。
他用力推了幾下,沒有打開,他心裡惱怒不已,伸手用力拍門,「韓美昕,開門!」
氣死他了,別說是她的心門,就連臥室的門他都進不去!這女人有時候真的挺煞風情的,明明哭得那麼可憐,可做的事總讓人火冒三丈。
韓美昕聽見了,她卻沒有去開門,如今,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薄慕年?
薄慕年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她來開門,他氣得不輕,直接轉身下樓去拿備用鑰匙。開門進去,他看見韓美昕坐在床尾抹眼淚,原本怒火高漲,這會兒也消了氣。
他步履沉沉地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仰頭看著她,所有的氣惱都化作無奈,甚至連聲音都軟了下來,「到底怎麼了?」
韓美昕抹了抹眼淚,她看著面前的薄慕年,他俊臉上有著難得的疼惜。她不是木頭人,她感覺得到他的轉變,可是如今,他對她的好,都變成了沉重的負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當初她與他簽下契約,真的是做錯了。是上天對她的報應吧,她辜負了郭玉對她的深情,也不能接受另一個男人對她的好。
「薄慕年,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薄慕年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他抬手去給她拭淚,還沒有碰到她的臉,她已經轉開了頭,他心裡頓時浮躁起來,「什麼事,你說。」
「你先答應我。」韓美昕怕他不答應,要先索取了他的承諾。
「你先說什麼事,萬一你讓我去死,難道我還真能蠢到去死?」薄慕年是生意人,不會做這種蝕本的買賣。他有一種預感,通常要讓他先答應再說的事,就一定不會是好事。
「……」韓美昕突然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愛了,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們解除契約關係吧。」
薄慕年愣了一下,有點沒有反應過來,「解除契約關係?你指哪部分?」
「全部。」韓美昕道。
薄慕年定定地望著她,甚至還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是害怕了麼?上次你要不激怒我,我也不會對你那樣,這樣吧,以後看你的接受程度,你要接受不了就喊停,我不會強迫你。」
韓美昕哪裡知道他會想歪,她紅著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瞧她欲言又止,薄慕年漸漸猜到了什麼,他蹙緊眉頭,「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想說,我們…我們……」韓美昕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覺得那兩個字那麼難以啟齒。之前他那樣對待她,嚇得她逃之夭夭時,她都沒有想過要離婚,可如今,她知道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她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道:「我們離婚吧。」
薄慕年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森可怖,他緊緊盯著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你說什麼?」
韓美昕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有些話一旦說出了口,就會容易很多,她道:「我們離婚吧,你有林小姐放不下,我們其實也是勉強在一起,現在離婚,對彼此而言都好,你不用辜負林小姐對你的一片深情,也不用夾在我和你母親之間左右為難。」
薄慕年冷冷地看著她,看她這張小嘴還能說出多少為他著想的話,他真想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她的心是冷還是熱,為什麼他就是捂不化了?
瞧他不說話,韓美昕漸漸的也說不下去了,她重複了一句,「我們離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薄慕年薄唇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低低反問,「是對你好,還是對大家都好?韓美昕,你從y市回來,突然對我這麼溫順,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和我提離婚?」
韓美昕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緊得指節發白,她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痛楚,她垂眸看著他,他的目光兇狠地似乎要將她挫骨揚灰,可奇怪的是,她突然不害怕了,她道:「是,薄慕年,我們並不愛對方,勉強結合在一起,對彼此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何必呢?」
「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不過是想和我離了,和郭玉在一起,是嗎?」薄慕年提起郭玉兩個字,就恨得咬牙切齒,他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他突然覺得,他最近對她的寬容與耐性,甚至是想陪她去聽音樂會的舉動,都是那樣的可笑,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聽他提起郭玉,她的目光輕閃了閃,心沒來由的刺痛了一下,她說:「我想和你離婚,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和誰有關?韓美昕,你到底有沒有心?」薄慕年勃然大怒,他惡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擰斷她的脖子,她怎麼能如此糟蹋他的心意,怎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