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哭就得盡興
沒有預料中的暴怒，杭南宇只是隨意地瞟了梁芷安一眼，隨後端起酒杯，隨意抿了一口，完全漠視了她。
梁芷安心底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竄，強忍著怒氣問道：「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拉著我在爺爺面前演戲，到底想怎麼樣？」
杭南宇放下酒杯，隨意地靠在椅背上，不帶感情地說：「我們已經離婚三年，爺爺依舊當你是孫媳婦一樣看待。梁芷安，你說，千薇該如何自處？」
又是因為樂千薇！
梁芷安閉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道：「爺爺要拿誰當孫媳婦是他的自由，又不是我求著讓爺爺看中我，你自己老婆沒本事，怪得了誰？」
杭南宇挑眉看著她，一點都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憤怒，好整以暇：「是不怪你，但是我要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太對不起我老婆了？」
他故意將老婆二字咬得特別重，一絲曖*昧順著他的聲音蔓延出來，像是要將空氣灼燒一樣。
梁芷安如同被燙了一下，酸楚地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就不敢去看他。
似是早就料定她會有這種反應，杭南宇對於梁芷安的情緒向來拿捏地很好，知道怎樣才能讓她受傷。而看到她因為自己難受，竟讓他有種莫名的快感。
他站起來，一步步，像優雅的獅子一般緩步朝著梁芷安走去，睨著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獵物。
「人都有逆反心理。梁芷安，你說是不是因為我一直討厭你，所以爺爺覺得你受了委屈，就一直想著要補償，一直想要將我們兩個湊一起？正因為如此，所以他一直不能接受千薇？」杭南宇低低地說道。
梁芷安心裡升起一股怒氣：「杭南宇，你我心裡一直都很清楚，爺爺不喜歡千薇，壓根就不是因為我的關係。這些年，樂千薇在爺爺面前賣的乖還不夠多嗎？爺爺依舊不能夠改變心思，那能怪誰？只能怪她自己……」
她還沒說完，忽然被杭南宇一把掐住了脖子。
她頓時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但卻更加拼命要說：「怎麼，我說中事實讓你惱羞成怒了？杭南宇，別白費心機了，就算你殺了我，爺爺也不會接受樂千薇的！」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杭南宇眼中盛滿了怒氣，這個女人總是有本事一兩句話就挑起他的憤怒。
梁芷安握住他掐著自己的手，猛地用力，竟然真的被她給掰開了。她飛快地往後一退，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嗽起來。
緩過勁來，抬頭看著他，滿是挑釁：「還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這幾年，爺爺是不是對樂千薇的態度稍微好了一點？知道為什麼嗎？」
她直起腰，報復性地說道：「那是因為我當年離開的時候覺得你們可憐，所以求爺爺讓他對樂千薇稍微好一點！怎麼樣，才嘗到一點甜頭，就得意忘形了？」
「梁芷安！」杭南宇氣得真想一把掐死她。
梁芷安往旁邊退了一步，她才不會笨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傷害。
她穩了穩情緒，說道：「杭南宇，你為什麼不明白，我已經不想再參和你們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就讓我們這樣安安靜靜彼此過自己的，難道不好嗎？」
「梁芷安，你做夢！」杭南宇氣得直接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頓時，將桌面上的盤子都震得顛簸不已，發出嘩啦啦地聲響。
梁芷安皺了皺眉，又往後退了一步。她覺得自己真是在玩火。只是杭南宇又拿老爺子來威脅她，她真的受不了了！
所以，乾脆大家都痛！憑什麼只讓她自己一個人難受！
杭南宇往前緊逼了一步，眼中的憤怒像是要將梁芷安淹沒。但就在要爆發的那一刻，他忽然笑了起來，如罌粟一樣，滲出危險的氣息。
梁芷安從來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那樣冷酷，那樣不近人情，就像是暗夜中的魔王，能將這一切都毀滅。
杭南宇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刀，一寸寸割裂梁芷安的心。
「梁芷安，我早告訴過你，我會不惜一切手段讓你妥協。mizi和tulip只是開始而已，如果你不答應，我會一直逼迫下去，你可以繼續跟我對著幹。
「他是你的爺爺，你難道真的忍心傷害他嗎？」梁芷安搖搖頭，心痛地說，「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以前……」
「不要跟我提以前！那個懦弱的杭南宇早就不見了，你給我記住，不要再跟我提起以前！」杭南宇憤恨地說。
他就是討厭她這個樣子，自以為救世主，但是卻不知道，他最討厭她這樣！
梁芷安的眼淚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她難過地看著他，差點就要問，你還記得當初讓我答應你的事情嗎？
原來真的只有她在守著諾言，那個喝醉了痛哭流涕的少年早就忘記了。
可笑的是，她的堅持成了自以為是，所以讓他如此厭惡。
梁芷安只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一下子都流光了，無力地看著他：「杭南宇，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也不捨得爺爺難過的，不是嗎？
「梁芷安，你真的以為自己有那麼重要嗎？」杭南宇勾著嘴角，說著世界上最殘忍的話，一句句像是要把梁芷安凌遲。
「沒錯，今日這飯局就是我暗中促成的，我跟你在爺爺面前演戲，就是為了讓爺爺知道我們能夠和平相處，讓他放心。」他頓了頓，緩慢地說，「這，自然是上策。」
「那下策呢？」梁芷安已經快要麻木了。
杭南宇冷聲說道：「下策就是，如果你不配合，那就讓爺爺徹底死心。我想要和好的態度他已經知道，既然你不願意配合，那就只能讓他以為你是不值得的人！」
不值得的人……
梁芷安恍然慘笑，喃喃說道：「我從來就不是值得的人，不是嗎？」
「你對我來說，自然是不值得的人。但是對爺爺來說不一樣，畢竟他目前對你的印象非常地好。所以，我就只能讓他知道，你是一個處心積慮、暗中不斷破壞他孫子幸福的蛇蠍女人！」杭南宇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地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梁芷安笑起來，眼裡閃著淚光，嘲諷地看著他：「我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你覺得他會相信你嗎？」
杭南宇吸了口氣，終究還是忍不住殘忍地說道：「梁芷安，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說，爺爺只是因為覺得我可能會喜歡你，所以他才希冀著我們會有可能！我只是沒有跟他說明白而已，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沉默，只是想給你留一點面子，想讓你適可而止！但既然你一直都不能放棄……」
「我沒有不要放棄！」梁芷安委屈地搖頭。
「沒有嗎？那剛才是誰因為我的一點示好就高興地不能自己？梁芷安，我們都不要自欺欺人，既然你自己做不到，那就只能讓我來幫助你！我要將你留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見你的一切行動。我說過，我會折磨你直到你徹底放棄！」
再殘忍不過如此，梁芷安眼裡的光暗下去，只剩下自嘲。
她知道，杭南宇總有辦法讓她崩潰。她希冀的那些事情，被他徹底擊碎。連小心翼翼的暗戀都不許，他的心到底有多狠！
「為什麼？我只是想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並不會來妨礙你什麼，更不會破壞你跟樂千薇的感情，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肯放過我！」梁芷安喃喃問道。
杭南宇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為我討厭你！梁芷安，要麼你徹底藏好自己的情緒，要麼你就給我徹底忘記，只要讓我在你眼裡看到你對我還有情，我就會無情地摧殘你！你記住了嗎？」
最後一句話，他用了很大的勁，像是要一個字一個字地烙印進梁芷安的心裡一樣。
梁芷安滿臉淚痕，心痛到徹底麻木，喃喃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努力……努力放棄。」
每多說一個字，就像是在心裡戳了一刀，到最後千瘡百孔：「我會將你從心裡徹底拔除！杭南宇，你不就是仗著我還喜歡你？我只是習慣了喜歡你而已，但是習慣也是可以改變的。」
「可以改變的。」
梁芷安失神地說著，轉身一步步往包廂外走去。
杭南宇在背後冷聲說道：「這只是開始。以後在爺爺面前，我們已經冰釋前嫌，希望你不要讓我有機會用到下策。」
梁芷安機械地往前一步，他的聲音再次傳來：「記住將你臉上的淚擦一擦，出去的時候要記得微笑，別讓爺爺的人發現。」
他絕對不是好心的提醒，而是威脅！
梁芷安笑起來，滿眼儘是荒涼。
愛了那麼多年，得到的終究只是他的厭惡和絕情而已。
她是真的喜歡他喜歡成了習慣。
習慣養成難，改變更難。從今天起，她要學著將這深入骨髓的習慣，一點點拔除。如抽筋剝皮，剔骨挖髓，再痛，也要抽離。
做不到，那就騙過任何人，更騙過自己。
不就是空了一顆心，反正早就千瘡百孔。慢慢的，總會癒合。
「梁芷安，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施行下策。」杭南宇不帶感情的聲音再次傳來。
梁芷安閉閉眼，擦掉淚水。
在心裡默默說道：「杭南宇，我愛你時，你是一切。我不愛你時，你就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