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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尾聲八:你站那兒別動

    宋潔柔就真的想到了辦法去救徐婉莉。

    有錢能使鬼推磨,真的不是假的,只不過,這幾乎花掉了宋潔柔所有的積蓄。

    其實。這也就是有一個小小的漏洞,因為裴斯承最近忙婚禮,而葉澤南有些頹靡,再加上裴斯承交待的許朔升官調任,於是,在這邊的監管就稍微薄弱了些,讓宋潔柔有了可乘之機。

    徐婉莉出來之後,伸出手來擁抱了宋潔柔。

    「媽!」

    宋潔柔點了點頭,「走,咱們回家。」

    徐婉莉搖頭:「不,我要去找葉澤南。我要去找虞娜!葉澤南就是被鬼迷了心竅,不可能是這樣,他心裡有我的。」

    宋潔柔死死地拉著徐婉莉,招手上了一輛計程車,將徐婉莉塞進車內,「莉莉!你安靜下來耐心想一想!你不要傻了,天下好男人那麼多,你非要傻的就在一棵樹上吊死麼?你為了她整了容,成了現在這副鬼樣子,你還想要幹什麼?還沒有作夠麼?」

    說完,宋潔柔就對司機報上了家裡的地址。

    因為宋潔柔從來都沒有對徐婉莉用過這種強硬的口吻說話,現在這樣以吼,就將徐婉莉嚇了一跳,頓時呆愣了一路,直到到了家。都沒有說一句話。  

    宋潔柔現在分毫都不能離開徐婉莉,真的怕她想不開。

    她現在已經不奢求太多,只希望現在徐婉莉能夠安安穩穩地過了這個魔障,然後將容貌整回來,好好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成了奢望。

    宋潔柔縱然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每時每刻都看著徐婉莉,因為徐婉莉被押在局子裡的事情,就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現在又強撐了幾天,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媽,來,你喝杯水。」

    徐婉莉從廚房內給宋潔柔端來了水,「我放了一些蜂蜜,你喝一些。」

    「好孩子。」

    宋潔柔覺得頭有些暈,最近的暈眩感也是越來越經常出現。甚至還會出現幻覺。

    徐婉莉看著宋潔柔喝下一杯蜂蜜水,「媽。你還渴麼?我再給您端來一杯。」

    宋潔柔覺得有些上下眼皮打架了,不過,也不疑有他,畢竟最近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便囑咐徐婉莉:「莉莉,你不要亂跑,我覺得有點困,先睡一會兒。」

    徐婉莉眼睛一亮:「好啊,媽媽你快點睡。」

    那杯蜂蜜水中,徐婉莉加了兩片安眠藥,所以,現在宋潔柔才會睡意來的這麼快,只有不到兩分鐘,已經沉沉的睡下了。  

    徐婉莉為宋潔柔在頭下面枕了一個枕頭,叫了兩聲:「姑姑?媽媽?」

    她還特別用手拍了一下宋潔柔的肩膀,但是沒有出聲,呼吸平穩,看來是真的睡了。

    她嘴角的笑意就逐漸收斂了。

    不管是姑姑,還是母親,徐婉莉現在都不想管,她只想要去找葉澤南,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全都告訴葉澤南,告訴她,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

    ………………

    葉澤南最近迷上了一種烈酒,憑他的酒量,原先只可以喝一瓶,就是爛醉如泥了,但是在已經喝了三天之後,他可以喝兩瓶,然後才可以罪到不省人事,一直睡到第二天白天,連公司的工作都有些荒廢掉了。

    裴玉玲聽說了這件事情,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葉澤南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葉澤南醉醺醺的聲音傳來:「娜娜,是你麼?我想見你了,我今天還去裴氏樓下了,我克制住沒有上樓去找你……我怕你見了我又要噁心了……」

    裴玉玲聽了這話直皺眉:「葉澤南,我是你媽!你給我聽著!你就算是喜歡虞娜,就去追啊,現在成天醉酒算什麼?」

    但是,在那邊已經沒有了聲音了。  

    裴玉玲本以為葉澤南是醉的睡著了,隔了許久想要掛斷電話,卻恍然間聽到了電話那端葉澤南的聲音。

    「是啊,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

    現在的葉澤南,只不過仍然在重複著以前的老路,是重複著以往宋予喬離開之後的那段昏天黑地的時光。

    裴玉玲說的沒有錯,確實是在重複。

    葉澤南說:「媽,我明白了,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

    「你要怎麼……」

    裴玉玲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葉澤南掛斷了電話。

    她最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從得知虞娜身上差點發生了那種事情之後,裴玉玲對虞娜已經是些許寬慰了,畢竟是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任何經歷都十分不足。

    於是,裴玉玲也就都寬了心,任由他們自己的事情去自己做主,如果兒子真的是喜歡上虞娜,那兩人情投意合,自己也就不再做這樣一個惡婆婆。

    但是,現在……

    裴玉玲決定親自去找一下虞娜。

    她讓保姆出去去備車,就在這個晚上,去了虞娜的家。  

    虞娜的家真的比較偏僻,一大堆待拆的樓房,道路維修。

    不過,還是都已經安上了路燈,還是自從虞娜那件事情出了之後,才按照規定,每隔五十米安上一盞路燈,而且監控設備也逐漸齊全了起來。

    車子開不進去,裴玉玲便拎著包下了車,沿著路邊向裡面走。

    這裡的房子比較多,到底也不知道第??號是哪一棟樓,就在裴玉玲向前走的時候,經過一個路口,剛好前面走過一個人影,從背後看特別像是葉澤南。

    裴玉玲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真的是自己兒子!

    她在路口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原路返回了,既然葉澤南來找虞娜了,那麼他們自己的事情,就自己去解決吧,她這個當長輩的,也就不再摻和進來了。

    操勞了半輩子,到了該安享晚年的時候了。

    放手了,年輕人的事情,就讓年輕人自己去操心吧。

    ………………

    葉澤南走著夜路,來到虞娜的家門口,手指蜷曲,想要輕叩房門,卻有些狠不下心來,猶豫了。

    現在已經到了夜裡九點多,這樣突兀地來到虞娜家裡,虞娜的父母應該已經是要睡了,還不是少了禮貌麼。  

    葉澤南抿了抿唇瓣,在一片漆黑的樓道中,給虞娜發了一條簡訊,希望可以看到。

    簡訊內容只有一句話:「我在你家門口。」

    葉澤南靠著牆面,點了一支煙,咔啪一聲打火機點亮,,咔啪一聲再滅掉,手指間的火星明滅著。

    忽然,門前響了一聲。

    門打開,漏出裡面的一道光,虞娜只穿了一件睡裙,因為現在秋天天氣變得微涼,便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打開門的時候,裡面的虞娜的父親問:「誰?」

    虞娜回頭:「沒人,我在外面接個電話!」

    虞娜的父親自從虞娜出了那種事情以後,已經每每女兒在晚上出門,都會在後面跟著,這一次也不例外。

    虞娜拿著晃了晃,「我就在門外面接個電話,你不用出來跟著了。」

    虞父已經披上了衣服,「你現在去哪兒,我都……」

    話音還未落,就已經看見了站在牆邊的葉澤南。

    「澤南來了?」

    葉澤南急忙將煙掐了,站直身,「叔叔好,我來找娜娜。」

    虞父點了點頭,「你早說澤南來找你啊,我就不用從床上下來了,你們聊,我先進去。」  

    等到虞娜的父親轉身進了門,虞娜說:「我們分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我爸,等我有機會了告訴他。」

    「不,不用,」葉澤南說,「出去走走麼?我有話說。」

    現在在樓道里相對無言的這種情況,確實是有些尷尬,虞娜便點了頭,在路上能走走也是最好不過了。

    其實,現在已經將話都說開了,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話可以說。

    但是,葉澤南口中說的走走,就真的只是走走,從虞娜住的家屬院,一直走到路口,再轉過來,走回來,葉澤南送虞娜上樓。

    虞娜能夠聞到葉澤南身上的酒氣,有些濃烈,被風一吹,飄散開來。

    兩人並肩走在路燈下,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兩人都一同向前走著,卻沒有覺得有那種失言的尷尬。

    在樓前,虞娜站住了腳步,說:「葉澤南,你不用這樣,真的不用……」

    在黑暗中,葉澤南一雙眼睛好像是黑暗中電燈泡,會發光一般,「不用怎樣?那你告訴我,該怎樣?又不該怎樣?娜娜,我說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自責,是我的錯,以後的路,我會陪你一直走下去,一起走下去,你現在告訴我,好麼?」  

    「對不起,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有交集了吧,不,工作的事情,我也會儘量向老闆請求不用直接和葉氏打交道,這樣就可以了……」

    虞娜說著,就要轉身上來,葉澤南拉住了她,「娜娜……」

    忽然,虞娜尖叫了一聲,狠狠地甩開了葉澤南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哽咽著,一隻手捂著嘴,「你能不能不要再來找我了?求求你了,離我遠一點,我真的不是你喜歡的那種女人了……」

    虞娜這樣突然爆發的異常情緒,讓葉澤南愣了一下,卻眼睜睜的看著虞娜上樓,也沒有再追上去了。

    葉澤南靠在牆上抽了一支煙,如果說原先只是覺得懷疑,那麼現在就真的是確認了,虞娜隱瞞了一些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在做心理輔導的時候,那個小昭卻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給裴斯承打了個電話。

    ………………

    裴斯承接到葉澤南電話的時候,正在幫宋予喬穿婚紗。

    之前在做婚紗的時候,真的沒有想到,宋予喬現在四個月的肚子,竟然就好像吹氣球一樣,一眨眼就變大了,而且一天一個樣,似乎頭一天晚上入睡,和第二天醒來就完全不一樣了,以至於現在婚紗試起來有點勒著肚子。  

    不過還好,有那種蓬蓬的婚紗,可以蓋住肚子。

    宋予喬站在鏡子前,照了照,再捏了捏自己的臉蛋,有些胖,不知道拍婚紗照會不會不上鏡。

    見裴斯承接了電話,只是說了兩句話便將給切了,便問:「不是又是哪一朵桃花吧?」

    其實,女人的心真的是很小的,小的只能夠容得下一個男人,其餘的再也容不下。

    裴斯承一笑,現在宋予喬總是拿這個桃花來埋汰他,他將宋予喬的婚紗向上提了裙擺,「是葉澤南,想要我做中間人,然後約心理諮詢室的周越出來吃個飯,問一下虞娜的情況。」

    宋予喬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裴斯承說:「虞娜當時發生了那種事情,不是出現了心理問題麼,那個小昭來給她做的心理輔導,有些話她對那個心理醫生說了,但是卻隱瞞了別人,現在葉澤南想要將虞娜隱瞞的這部分東西找回來,他之前找過小昭,說是職業規定不能告訴別人……」

    「是啊,這種事情確實不應該說的。」

    「你放心好了,虞娜是跟了我五年的員工。」裴斯承用手拉了一下宋予喬腰側的白紗,「這樣放下來掩住就看不見肚子了,婚禮的時間縮短了半個小時,怕你站著受不了。」  

    「嗯。」

    裴昊昱又被送去裴老太太那裡了,所以今晚依舊是只有宋予喬和裴斯承兩人,當然,還有宋予喬肚子裡的三個小傢伙。

    現在宋予喬在洗澡的時候,裴斯承都不放心她一個人,就偏偏要進來幫她洗,不過幸而懷孕,裴斯承也懂得克制,所以除了揩油吃豆腐之外,更出格的事情是沒有做過的。

    現在每天晚上入睡前,裴斯承都會給宋予喬按摩一下腰腹和腿,避免她腿上出現浮腫。

    本以為今天這樣也就過去了,能夠抱著宋予喬美美的睡一覺的時候,卻意料之外地接到了另外一個電話。

    裴斯承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忘了關掉就這麼一點壞處。

    宋予喬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誰啊?」

    裴斯承將正在放胎教音樂的播放器關掉,看了一眼屏幕,竟然又是葉澤南。

    今晚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麼?

    他為宋予喬將被角掖好,順手關了壁燈,在宋予喬額上落下一個吻,才向露台上走去。

    接通電話,裴斯承說:「我已經聯繫過周越了,明天他就會將記錄的筆記拿過來……」  

    「不,不是,那個東西我不看也沒關係,」葉澤南說,「是徐婉莉,徐婉莉嚇瘋了。」狀上以圾。

    ………………

    徐婉莉去找葉澤南,自然是先去平常葉澤南最經常的住所。

    她握緊了雙手,不管如何,她這一次一定要見到葉澤南,將什麼話都說清楚,絕對不要再留下任何遺憾。

    但是,等到徐婉莉搭車到了盛庭,卻恰巧看見葉澤南的車從裡面開出來。

    她慌忙又重新上了車,對司機說:「麻煩師傅,跟著前面的那輛車。」

    前面的司機師傅也是挺心有餘悸的,大半夜的遇上個這種長相嚇人的乘客,真的就像是網上流傳的,你長得醜沒錯,出來嚇人就錯了。

    徐婉莉在後面盯著前面葉澤南的車,注意了一下周圍的路段。

    沒錯,這一次,依舊是去虞娜家的路段。

    竟然葉澤南又要去找虞娜,虞娜究竟有什麼好的?!

    等到葉澤南的車停下來,徐婉莉也付了錢,下車跟著葉澤南進去,一直到葉澤南上樓,下樓,然後兩人並肩在路上來回走,徐婉莉都在暗處盯著,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是在黑夜裡蟄伏的怪獸一樣。  

    徐婉莉心想,她就等三分鐘,如果葉澤南還不出來,那她就衝進去,不管如何,就算是葉澤南今晚要留宿在虞娜家裡,她也要衝出去說清楚。

    葉澤南明明喜歡那種身子乾淨的女人,但是虞娜現在一個殘花敗柳,根本就不讓人喜歡了,又怎麼能夠拉的住葉澤南的心呢?簡直是痴心妄想!葉澤南現在就是被蒙蔽了,只要是她將一切都說清楚,葉澤南就會毫不猶豫地離虞娜而去。

    但是,就當徐婉莉走出去的時候,前面經過的一個女人忽然就「啊」的尖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拉住自己男朋友的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媽啊,嚇死我了。」

    徐婉莉:「……」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是不是心裡有病啊?」徐婉莉現在心裡極度扭曲,看見誰都覺得不順眼。

    前面經過的這個女人冷哼了一聲:「你才是有病。」

    畢竟這個女人身邊跟著一個男的,所以徐婉莉也不敢多說什麼,現在自己畢竟只有一個人,但是,那個女人跟那個男人說的那句話,卻分明地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從來都沒見過這麼丑的人,真是嚇死我了。」

    徐婉莉攥緊了手掌心,什麼意思?!  

    她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去的衝動,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轉身走回葉澤南的車邊,等葉澤南。

    反正,只要是葉澤南回來,那就一定會來取車。

    徐婉莉靠在車邊,出神的想事情,恍然間就看到了在路口那邊一個人影走過來,她即刻站直了身體,眼睛裡已經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這一次,是多久以後再一次看到葉澤南,還沒有來得及打扮一下,不知道自己頭髮亂不亂,因為家裡沒有鏡子,出來的匆忙也沒有來得及化妝。

    她急急忙忙就彎下腰來,想要對著葉澤南車前的後視鏡照一下。

    然而……

    這個人是誰?!

    她不認識!

    她是誰?!

    這是誰的臉?!這人是人是鬼?!

    「啊啊啊啊啊!」

    葉澤南聽見這一連串的尖叫聲,剛好從路口轉過來,就已經看見了徐婉莉。

    他本以為只是一個陌生人,也是在認真確認辨認過才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徐婉莉,然而,徐婉莉卻忽然尖叫了一聲,然後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或者說用指甲扣著她自己的臉,整張臉都已經完全扭曲了。  

    葉澤南驚了一下,急忙向前。

    徐婉莉眼睛裡寫的全都是驚恐,竟然在看到葉澤南的那一瞬間,就向前面的電線桿上撞了上去,狠狠地撞了上去,頓時,額頭上一片血花。

    ………………

    畢竟宋予喬是孕婦,夜晚勞神最是傷身,所以,裴斯承便沒有出門,只是告訴葉澤南,不管怎麼樣,先送醫院。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裴斯承先將宋予喬送到宋疏影那邊。

    宋予喬在下車之前,在裴斯承臉上吻了一下,「路上當心。」

    二十五分鐘後,裴斯承開車到了葉澤南發過來的地址。

    在醫院門口,裴斯承看見了葉澤南。

    葉澤南正站在樹邊抽菸,腳下散落了一堆菸頭。

    他抬眼看見裴斯承走過來,掐了煙轉身向醫院內走去,說:「手術剛完,腦震盪,醫生說估計醒不過來,就算醒過來也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植物人。」

    裴斯承看了一眼葉澤南,說:「其實,我以為你不會送徐婉莉到醫院。」

    「是的,我想眼睜睜看著她死。」

   

    葉澤南這句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徐婉莉,那麼虞娜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現在也不會心理上有了問題,也就不會因為這件事排斥到葉澤南的靠近。

    「但是,你還是送她來醫院了。」

    葉澤南腳步頓了頓,看了一眼面前潔白的醫院大樓,看著在裡面牆上貼著的那張救死扶傷的紅條幅,閉了閉眼睛。

    對於徐婉莉這個人,他恨不得在她求生不能的時候,親手上去去掐死她,以解除掉心頭之恨,但是……

    「是啊,我還是送她來醫院了……我後悔了。」

    裴斯承拍了一下葉澤南的肩膀:「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受罪,活受罪,為了這樣的人身上背上人命,還不如你多去想想該怎麼追到虞娜。」

    葉澤南的目光閃了閃。

    裴斯承說:「在前幾年,虞娜剛剛到裴氏在我手下的時候,曾經向我表白過。」

    葉澤南一下子轉過頭來。

    「但是已經過去了,很久以前的事了,」裴斯承說,「我給周越去過電話了,他中午約你吃飯。」

    ………………

    宋潔柔是在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醒來的。  

    她醒來的時候,忽然就湧上一股嘔吐感,扒著床頭就吐了,恨不得將胃酸都吐出來,頭疼的好像快要炸開了一樣。

    「莉莉!莉莉……」

    宋潔柔抹了一把嘴角,從床上下來,找了家中所有的房間,卻不見自己女兒的身影。

    她一下子慌了。

    回憶了一下,昨天下午,是徐婉莉端給自己的那杯水……

    果然,在徐婉莉的房間內的桌子上,就看到了一盒標記著安眠藥的白色藥瓶,蓋子沒有蓋上,桌面上散落了一堆藥片。

    她急忙就打徐婉莉的電話,但是,在響過幾遍之後都沒有人接聽。

    出了什麼事了……

    宋潔柔一下子沒有站穩,就摔在地上,丟在一邊,覺得頭疼欲裂,她用拳頭死命地摁著自己的太陽穴按壓,覺得一口氣喘不過來,逼仄在喉嚨里,堵著氣管。

    雙手哆哆嗦嗦的想要按下,卻在拿出來的那一剎那,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她趴在地面上,手指哆嗦地按下了三個數字。

    ………………

    宋潔柔在c市並沒有親人家屬,唯獨,有一個親侄女——宋予喬。  

    當醫院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宋予喬正在逗著姐姐襁褓中的嬰兒,「我是你小姨,小姨……」

    宋疏影對於宋予喬這樣鍥而不捨地教嬰兒叫小姨,真的是哭笑不得,才剛出生的孩子。

    「是不是你響了?」

    「哦哦,是。」

    宋予喬從包里將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餵……」

    「你好,這裡是第一人民醫院,請問你是宋潔柔的家屬麼?現在病人情況比較危急,需要手術簽字,你方便來一下醫院麼?」

    宋予喬拿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電話另外一端說:「喂,喂,您好,請問您現在在接聽麼?」

    「在,」宋予喬再度開口,嗓音有些乾澀沙啞,「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躺在床上的宋疏影問:「怎麼了?」

    「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宋潔柔要手術了,但是這邊沒有親屬簽字,要我過去一趟。」

    聽見宋予喬的這句話,身後剛好將寶寶抱起來的韓瑾瑜手頓了一下。  

    宋疏影掃了韓瑾瑜一眼,「怎麼會沒有親屬?這不是親屬麼?可是比你這個侄女要親近的多了,醫院也真是的,這種話也好意思說。」

    「姐!」

    韓瑾瑜將寶寶放在搖籃車內,轉過來對宋予喬說:「你先去準備一下,我一會兒和你一起去醫院。」

    「好。」

    宋予喬便先出了房間,韓瑾瑜換上了一件外套,「我會趕在晚飯之前回來。」

    宋疏影翻了個身閉目養神,沒有理會韓瑾瑜。

    韓瑾瑜坐在床邊,已經抓住了宋疏影的手,「等你出了月子,我就帶你回韓家。」

    「我不想回去。」

    「乖,聽話,我們找個日子去領了證。」

    宋疏影睜開了眼睛,隨即又閉上了。

    ………………

    宋潔柔在一個星期以前,就因為經常頭暈,去醫院做了檢查。

    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只不過宋潔柔錯過了醫院給打來的電話,再加上因為徐婉莉的事情心力交瘁,也就一直拖到現在。

    因為腦子裡有一顆惡性腫瘤,所以需要做開顱手術,風險極大,但是,如果不做手術,就會任由腦部腫瘤惡化。  

    而且,現在已經壓迫到腦中眼部神經,視力下降。

    這一點,宋潔柔已經感覺到了,看東西已經模糊不清了,經常會頭暈目眩,腦子裡疼的要命。

    韓瑾瑜和宋予喬趕到醫院的時候,宋潔柔已經醒來了。

    醫生說:「病人需要時間,所以手術暫時推後,到明天或者是後天。」

    當宋潔柔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影,視線恍惚,根本就只能看見黑色的人影,卻看不到到底是誰,隱約看見像是穿著裙子的。

    她心中一動:「莉莉,是你麼?」

    宋予喬站在病房門口,並沒有向前走,聽到宋潔柔現在叫出來的這一聲「莉莉」,內心竟然也有些許愴然。

    徐婉莉現在還在重度昏迷中,興許不會醒了。

    宋予喬只在門口站了片刻,然後就轉身出去了,在床上的宋潔柔慌忙下床,叫:「莉莉!你等等!」

    然而,另外一個人進來了。

    宋潔柔視線模糊,辨認了很久這個人影,才終於認清楚。

    她試探地叫了一聲:「韓瑾瑜?」

    韓瑾瑜走進來,關上身後的病房門,「是我。」  

    宋潔柔忽然笑了,「你又是來讓我簽離婚協議書的麼?拿過來吧,這一次我簽字,趁著我現在眼睛還看得見,還活著,趕緊簽了字,然後離婚,省的如果這一次我死在手術台上,那麼就算是我死了,宋疏影也沒法扶了正。」

    她察覺到韓瑾瑜就站在病床前,氣場很強大,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是害怕的向後退縮了,可是現在,此時此刻,她也算是一條腿進了棺材的人了,手術台上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索性能說的,就都說了出來。

    「我們兩個也都是互相忍了這麼多年了,當時算是我們兩個家族之間的聯姻,現在能散了就散了吧,」宋潔柔說,「但是,我現在唯獨放不下的,就是我女兒。」

    韓瑾瑜依舊沒有說話。

    「韓瑾瑜,算我這輩子欠你的,如果我手術真的沒有成功,你幫我一次,你幫我找到莉莉,然後將她送到國外,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你幫我這一次,我就簽下離婚協議書,對韓老爺子那邊,我可以親自去說,把責任全都推到我身上!」

    宋潔柔沒有得到韓瑾瑜的回答,她也知道,韓瑾瑜這個人心腸冷硬,這輩子,也就遇上了一個能讓他心軟的宋疏影,其餘的人,想都不要想,其實,宋潔柔現在都不了解,宋疏影究竟是憑藉了什麼,讓韓瑾瑜能動了心的。  

    「我現在都不明白,當時你怎麼會看上宋疏影的?」

    韓瑾瑜自從進來之後,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就是:「你女兒也在這家醫院。」

    而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宋潔柔,剛剛拿在手中的,啪嗒一下沿著床沿掉落在地上。

    現在宋予喬懷有身孕,韓瑾瑜便不放心她一人在醫院內,這邊讓醫生先帶著宋潔柔去徐婉莉的病房內,想要先送宋予喬下樓。

    恰巧,葉澤南也剛剛從醫生辦公室內走出來。

    宋予喬先笑著打了招呼。

    葉澤南挑了挑眉:「裴斯承剛剛下了電梯,你沒有見到麼?」

    就算是現在,葉澤南也從來都不稱呼為裴斯承為小舅舅,年?相差不大這是第一點,還有第二點,他不想讓宋予喬因為這個稱呼感覺到有心結。

    宋予喬搖了搖頭:「我這就打電話給他,韓哥,你忙你的去吧,我去找裴斯承。」

    病房內,宋潔柔趴在病床上,泣不成聲,雙手摸著徐婉莉頭上包裹著的紗布,口中不斷地在責備自己,眼淚打濕了床單。

    身後傳來腳步聲。

    宋潔柔抹了一把眼淚轉身。  

    在宋潔柔看見葉澤南的那一瞬間,忽然就停住了哭聲,張開雙臂護在病床前。

    她知道徐婉莉在暗地裡做的那些事情對虞娜造成的傷害,所以,真的怕葉澤南現在報復。

    不僅僅是對虞娜的,還有以前對宋予喬的……

    一樁樁,一件件,真的死不足惜。

    葉澤南一步一步走近,身後還跟著兩個看起來身高馬大的人。

    宋潔柔知道現在憑自己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保護的了自己的女兒,便想要去按床頭的按鈴,卻被其中一個人搶先擋住了手。

    她大聲喊著:「你想要幹什麼?這是在醫院!你們要做什麼?!」

    但是,依舊是沒有人聽她的,葉澤南站在門口,眸光閃動,其中一個壯漢已經從病床後面接近了徐婉莉,不管前面的宋潔柔如何大喊大叫。

    「求求你,我求你了,莉莉都已經成了這種樣子了,你高抬貴手。」

    宋潔柔忽然跪了下來,面對葉澤南的方向,因為她視線模糊,剛才也只是聽葉澤南的聲音,才認出來他的人,現在再加上淚水模糊了雙眼,更是看不清楚面前的人。

    她的頭磕在地上,狠狠地磕碰著:「求求你了,不要動我女兒!求求你們了!我給你磕頭了!」  

    葉澤南打了手勢,讓前面的那個黑衣人住了手。

    然後,漠然地轉身,重新打開了病房門,走了出去,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腳步聲有些悽愴。

    到底是沒有做過這種真正傷天害理的事情,到底是一條人命。

    在這個世界上,好人和壞人之所以還有分界線,就是有人心中,始終存在著真善美,就算是站在黑暗中,也嚮往光明。

    ………………

    裴斯承從住院部出來,徑直向停車處走去,走至噴水池的時候,微震。

    他將拿出來,屏幕上是宋予喬的名字。

    只不過,接通電話的同時,裴斯承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只聽宋予喬說:「你站那兒別動。」

    裴斯承站住了腳步,在聽見這句話的同時,目光已經掃過周圍。

    (月末求鑽啦,不用就清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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