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一個古怪的客人
宋予喬手中的動作僵了一下,看向鄭嘉薇。
鄭嘉薇像是沒有察覺到宋予喬的動作,接著說:「裴三之前一直在找這個夏楚楚,當初夢雪在美國的時候。我還打電話過去問過,夢雪就說了,夏楚楚懷了裴三的孩子,當時我還不信呢,我就說了,裴三怎麼能是那種腳踩兩條船的人啊,這邊有了都已經在一起十年的未婚妻了,那邊還又找了一個小情人,說給誰都不信,你不知道當初裴三有多寶貝夢雪呢,他們兩人可是在一起十年呢。」
宋予喬的刀刃一滑。直接滑下來,幸而手躲的快,只是劃破了一道,她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沖了沖,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經常和張夢雪聯繫?」
「是,夢雪是我朋友,我們……」鄭嘉薇忽然一頓,「為什麼這麼問?」
其實,就在這一瞬間,宋予喬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五年前她收到的從國內寄送過去的快件,應該就是鄭嘉薇幫忙寄送過去的,當然,她也只是猜測。
「沒什麼,」宋予喬隨口問道。「當年夏楚楚的事情是什麼樣的,張夢雪也給你說過麼?」
「說過啊,不過那個夏楚楚長得還真就那樣兒,不知道是怎麼把裴三給迷成那種樣兒的,竟然還想讓她給生孩子,就是一個小妖精。」
宋予喬在心裡笑了一聲,被人說成小妖精。如果鄭嘉薇現在不在面前,恐怕她就要笑哭了,不過這個鄭嘉薇也算是真能瞎編,如果她真的見到過夏楚楚本人,那現在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她呢。
其實,對於宋予喬這個人,鄭嘉薇其實已經覺得不可思議了,之前也有聽張夢琳說起過,裴斯承竟然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交給宋予喬去帶,到底親密到哪一種程度。才會這樣放心呢?
鄭嘉薇接著說:「予喬,你別多想啊。夢雪是裴三未婚妻也算是過去式了,夢雪都已經去世五年了,夏楚楚也失蹤一直沒有找到,就算是生了兒子怎麼樣,不還是沒有找到麼,現在裴三應該就你一個。」
其實,鄭嘉薇這話的隱含意思就是說,你也就是個備胎,如果張夢雪沒有死,還有夏楚楚,那麼裴三身邊,也就沒有你宋予喬什麼事兒了。
宋予喬索性不再搭腔了,她轉身專心致志地做菜,內心卻已經因為鄭嘉薇的話,起了波瀾。
這種心緒不寧的反應,一直持續到從裴家大院接了小火回到金水公寓,一直持續到臨睡前的夜晚。
天氣異常悶熱,低垂的天幕好像在蘊藏著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雨。
到臨近十點的時候,天空中滾雷而過,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宋予喬此時此刻,正沉浸在一個夢魘中,無法醒來。
一幀一幀夢境好像是撕碎的白色碎紙屑,在腦海中破碎重組成一個個畫面。
這一次,宋予喬置身於大禮堂中,頭上是十分漂亮的彩燈,耳邊是婚禮進行曲,賓客盡歡,她手中拿了一杯香檳,空氣中都是甜蜜蜜的味道。
這是婚禮的現場。
面前禮堂的大門忽然打開,張夢雪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站在門口,而在紅地毯的盡頭,站著的是裴斯承,裴斯承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只不過臉龐好像被塗抹了一般,看不清楚面容。
當裴斯承半跪向張夢雪求婚的時候,宋予喬看著張夢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心中的城堡,頃刻間土崩瓦解了。
耳中全都是尖叫聲,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場車禍現場,鮮血,尖叫,混亂,嘈雜,還有張夢雪。
張夢雪滿臉都是血,身上的婚紗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的血紅,猙獰地笑,雙手伸過來:「把你的孩子給我,夏楚楚,把你的孩子給我……」
宋予喬不斷地後退,想要避開這一雙染血的手,「不,不會給你的……你已經死了!」
「不給我你就掐死他啊,好讓他來地下來陪我……」
「不,不,不給你……這是我的孩子,裴哥哥是我的,小火也是我的,你奪不走!」
被噩夢纏身,悶雷滾過,電光閃亮了黑夜之中人的臉。
裴小火被雷聲給震醒了,看著窗外的電光好像是劈開了天空,有點害怕,挺了挺小胸脯告訴自己是男子漢,不可以怕打雷,但是,還是怕……裴昊昱抖了抖身子,差點直接鑽到床底下去了,抱著自己的被子去旁邊的房間去找宋予喬,但是,打開門之後,他就看見喬喬在床上打滾,口中一直在說著「走開」「不要過來」「誰都搶不走」的話。
裴昊昱手中的枕頭和被子悄無聲息地掉落在地面上,驚愕的張大嘴巴,喬喬這是在嘰里咕嚕的說一些什麼呀。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蚊子哼哼似的叫了兩聲「喬喬」,喬喬還是閉著眼睛。
小傢伙心想不好了,以前奶奶說過,有一種是鬼壓床,看來喬喬是被鬼壓床了,他小個子肯定打不過鬼,怎麼辦,怎麼辦,現在的裴小火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跑到陽台上找了一根棍子,學著電視上孫悟空的樣子,在空中胡亂揮舞著,最後還是跑去給老爸打電話了。
那邊電話一接通,裴昊昱就趕忙心急火燎地說:「老爸,喬喬被鬼壓床了!」
………………
彼時,裴斯承已經讓人查到了有關於軒的住址,在半山腰的一幢別墅內。
董哲開車載著裴斯承,一路狂飆,趕到別墅內,天空中驚雷而過,轟隆隆的,閃電在裴斯承的雙瞳中一晃而過,晃過銀蛇的影子。
但是,別墅內卻已經是空了的,在門板上,貼了一張紙條。
裴斯承將紙條取下來,認出是軒的筆跡,雖然已經過了十多年,但是軒的筆跡依舊幼稚的好像是個小學生一樣。
軒在紙條上寫:裴三,信我,不會害你。
裴斯承看著這句話,到底是苦笑了一下。
不管是軒,張夢雪,還是鄭嘉薇,在這幾年來,都好像是一個緊實細密的大網,將四個昔日的朋友網羅進來,現在,張夢雪已經走了,還剩下什麼?
其實,裴斯承一點都不擔心軒會害他,而是擔心軒會對宋予喬不利。
董哲已經搜了別墅內,搜到了有幾張光碟,裴斯承插入電腦內看了一眼,確認無誤,這光碟是當初和張夢雪訂婚時候偽造的假視頻。
看來,軒也知道了。
裴斯承對於軒,知道軒為人有些陰鶩,但是在高中那段時間裡,他確實是把軒當成是朋友的,而軒也的確是將裴斯承當成是朋友,只不過,現在從高中畢業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這十多年發生的事情,誰能夠預想得到,到底發生了什麼,軒要做什麼?
裴斯承在臨走時,在門後面,在軒的那句話下面,寫上了一句話: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回去的路上,董哲開車,裴斯承在后座躺著閉目養神,而就在此時,一聲鈴聲劃破了車內片刻的安寧,這個鈴聲是裴斯承為宋予喬專設的鈴聲,裴斯承一聽到就直接接通了,沒有帶半分猶豫。
前面的董哲已經將電台關掉了,雨刷刷著擋風玻璃上蜿蜒的雨水,窗外的雨聲和雷聲交雜在一起,被車窗玻璃隔絕了聲響,卻依舊能夠透進來悶響,似乎好像是電影內做過特效的聲音。
然後,就聽到了電話內,裴昊昱的一聲:「老爸,喬喬被鬼壓床了!」
裴斯承:「……」
鬼壓床,裴斯承倒是不相信,只不過還是讓董哲直接開車去了金水公寓,因為車子行駛的公路正在在金水公寓的公路,再加上下雨天路上的車不多,董哲開著遠光燈,一路上飆車到了金水公寓。
董哲不光是非常能打,他的開車技術也相當好,在這種地面濕滑的情況下,到金水公寓的時候,裴斯承掐了一下表,也就才剛剛好是十分鐘三十秒。
裴斯承沒有顧得上與董哲道別,直接從後車座衝下去衝進了雨中。
現在正巧是瓢潑大雨,頭頂悶雷閃電,裴斯承在跑向樓道的這麼三十米的距離,身上的衣服幾乎就全濕了,英俊的臉龐上全都是雨。
裴昊昱小盆友也不睡了,就抱著被子坐在門口的地板上,等著老爸過來,一會兒跑到喬喬的房間內,又跑出來。
不過,小鬼頭在聽見敲門聲,還是知道先問一句的,得到老爸的回應之後,才開了門。
「爸爸,喬喬……」
裴昊昱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裴斯承已經直接從一邊繞過小傢伙,直接沖向了宋予喬的房間內,順帶關上了門。
裴昊昱站在門外,摸了摸子。
小傢伙頓時有一種好像是引狼入室的感覺,其實這種時候,他應該在喬喬身邊保護喬喬的呀,倒是便宜了老爸。
………………
宋予喬在夢魘中,掙脫不出來。
裴斯承將身上被雨水淋濕的濕衣服脫掉,然後傾身過來,將宋予喬抱在懷裡,輕聲在她耳邊說:「喬喬,予喬,是我,醒醒。」
「小火是我的兒子,是我的!不,不要把孩子給她……」
裴斯承微微蹙眉:「把孩子給誰?」
「裴哥哥,小火是我的兒子,不要給張夢雪!不要給她……」
宋予喬因為久久在夢魘中,現在臉頰上已經是一片濕潤,就連枕頭也被淚水沾染濕了一大片。
而裴斯承,卻因為宋予喬的這句話,更加抱緊了她,說:「我不會給她的,小火是你的寶寶,誰都不會給……」
裴斯承就這樣安撫著宋予喬,每當宋予喬大叫,他就悉心的安慰,最終,宋予喬的聲音終於低了,剛才的驚詫聲成了喃喃低語。
「裴哥哥,我不想離開你,你不要和張夢雪結婚……我保證我會很聽話……」
「睡吧,親愛的,我不會跟別人結婚,永遠都不會」裴斯承在宋予喬額上落下一個吻,「我只有你一個女人,我也只要你一個女人。」
裴斯承將宋予喬臉上的淚水吻干,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窗外的雨勢依舊很大,但是雷聲和閃電都已經過去了。
裴斯承抱著宋予喬,半闔著眼瞼,想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外面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他才揉了揉好像是尖銳的針尖扎的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如果說,他現在才明白了在那個時候的夏楚楚,懷著身孕極度缺乏安全感,會不會有點晚了呢?
不過,還好,一切來得及。
………………
裴昊昱因為半夜被吵醒了一次,所以第二天也是睡到日上三竿,宋予喬倒是醒得早,有些朦朧,好像是夜晚沒有睡好,一直在做夢,但是現在醒來了又什麼都記不得了。
宋予喬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身邊的裴斯承,睡顏特別安靜,睫毛在眼瞼上微微顫動著,面容沉然。
她唇角微微向上彎了彎,閉上了眼睛。
不過三秒鐘,宋予喬霍然又睜開了眼睛,特別愕然。
為什麼裴斯承會出現在自己的床上?難道這是在夢裡?
宋予喬掐了自己的手掌心一下,是真的。
裴斯承其實也醒了,他和宋予喬一樣,都是睡眠極輕,只要是枕邊人有了什麼輕微的動作,他就可以感受的到,相當於淺睡眠,特別是在宋予喬在做噩夢的時候,他更是要保證自己提高警惕。
不過,說真的,他還是很高興的。
宋予喬在從睡夢中醒過來看到他的這一瞬間,根本就沒有尖叫出聲,那就說明宋予喬的內心裡,潛意識裡根本就沒有把裴斯承當成是外人。
「醒了就別裝了,」宋予喬掐了裴斯承一下,問,「你怎麼進來的?」
「昨天是誰打電話說怕打雷閃電,讓我過來陪陪她的?現在可好了,」裴斯承嘴角帶著一絲淺笑,說,「我可是一直陪著你到清晨才睡著,你現在掐我,是不是恩將仇報?」
「是我打電話給你的?」
可能是因為剛剛睡醒,還帶著睡夢中的迷濛,宋予喬指了指自己的子,難以置信地問。
裴斯承將他自己的拿過來,找到通話記錄,給宋予喬看。
確實,顯示在十點二十三分,通話十三秒。
宋予喬回憶了一下,可是真的記不得了,難道是睡覺的時候夢遊?
這種疑惑,終於在裴小火起床之後,解開了。
裴昊昱起了床沒有穿鞋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直接去宋予喬的房間內去找喬喬,見到沒有人,才又跑去廚房,看見宋予喬就抱大腿:「喬喬!昨天晚上你鬼壓床真的是嚇死我了。」
宋予喬:「……」
裴昊昱挺著小胸脯邀功,說:「是我打電話給爸爸讓他來救你出來的,你不應該只給我爸爸做好吃的,還必須要給我做好吃的。」
宋予喬抬頭,看了一眼剛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裴斯承,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說:「阿姨只給你做好吃的。」
於是,大早上,裴斯承在晚上只睡了一個多小時的情況下,從房間裡刷牙洗臉出來,餐桌上就已經杯盤狼藉了,只剩下最後的一個蛋奶布丁,也被裴昊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入口中。
所以,當宋予喬端著新做的點心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在餐桌邊,一大一小的父子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宋予喬忍俊不禁,便將新出爐點心的全都擺在了裴昊昱面前,由裴昊昱來分配。
裴昊昱覺得老爸甚是可憐,便將最小的一塊點心,留給了老爸。
………………
吃過早餐,宋予喬要去葉氏參加自從葉澤南回歸葉氏之後的第一次股東大會,主要還是針對代理總裁和原總裁之間的投票,宋予喬原本並不打算出席,委託讓虞娜代為投票就可以了,也是因為尚且涉及到宋予喬手中所持有的葉氏股份的轉讓權的問題,宋予喬還是決定要親自去一趟,將沈宸良起草的股權轉讓書已經裝在包中帶過去。
裴斯承開著車,先將裴昊昱送去裴家大院,然後陪同宋予喬去了葉氏。
因為昨夜睡前和姐姐宋疏影談的一番話,宋予喬已經完全都想通了,她既然已經選擇了裴斯承,那麼就要毫無保留毫無懸念地去相信他,相信他的一切。
況且,現在肚子裡已經存在了一個小生命,這一次,她一定要用心去對待,而不能像上一次一樣。
至於裴斯承……
暫時先不告訴他吧,另外找一個機會再說。
「在想什麼?」
宋予喬一路上都在發呆,這讓裴斯承這個司機好沒有存在感,直到到了葉氏總公司門口,宋予喬都還在發呆中,完全沒有意識到已經到了。
裴斯承乍然在眼前放大的面龐,一下子將宋予喬的思緒拉了回來,她嚇的一個激靈,小鹿一樣的眼神亂飄。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嚇著你了?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宋予喬沒有與裴斯承對視,而是直接解開安全帶,順手將他的肩推向一邊,下了車,「你不用等我,我開過會之後會自己走。」
………………
葉氏公司。
在宋予喬走下電梯的同時,虞娜已經看見了宋予喬。
她走過來,微笑著向宋予喬打招呼,「老闆沒有來麼?」
宋予喬一時間沒有明白虞娜口中是什麼意思,這不是葉氏的股東大會麼,裴斯承來做什麼?
虞娜看宋予喬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是老闆瞞著宋予喬,便也沒有說什麼,只講現在葉氏內部的幾個派系說了一下,哪一個派系是葉澤南這邊的,一會兒在股東大會上的意見可以跟著那些意見走。
宋予喬點頭道:「明白。」
在虞娜轉身之前,宋予喬叫住虞娜,從包里將股權轉讓的合同拿了出來:「你幫我拿給葉澤南,我已經簽過字了,你拿給他簽字,再找人公證就可以了,這份轉讓書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虞娜接過宋予喬手中的轉讓書,目光落在「股權轉讓」四個字上,挑了挑眉:「我可以拿給他,但是我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葉澤南不會簽字,他既然已經給了你的東西,就沒有道理再收回來。」
「不是他收回去,是我主動拱手轉讓出去的,」宋予喬說,「現在他不是要在葉氏爭總裁的位置麼,手中葉氏的股份多一點,勝算會更大的。」
虞娜笑了笑。
其實,不在於手中股份的多少,而在於看你身後站著是誰,那些董事會的人也都是看利益的,誰能讓他們坐收紅利收的最多,他們就選擇誰。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虞娜還是比較了解葉澤南的,她將股權轉讓書放在葉澤南面前,果不其然看到了葉澤南的眉頭微蹙。
「這是什麼?」
虞娜站在辦公桌前,說:「宋予喬剛剛過來,讓我轉交給你的。」
葉澤南直接將面前的文件拿起來遞給虞娜:「你幫我還給她,我不需要。」
在這種腹背受敵情況下,將股份轉讓的合同遞還過來簡直就是對葉澤南的侮辱,他絕對不肯接受,他憑藉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度過難關。
但是,虞娜卻已然將雙手背在身後,「我只負責拿過來,不負責拿走,要還回去你就自己還。」
葉澤南:「……」
他揉了揉眉心,最近高強度的工作壓力,真的讓他覺得體內都好像被掏空了一般,葉氏那幫老狐狸真的是將他向死了去折騰,而且還在公司內放出風聲,葉澤南之前辭去葉氏總裁職位,是因為私底下行為不檢點,染上了毒癮,導致他因為品行問題,還被葉家的三伯找去談話。
雖然已經極力澄清,但是因為葉澤南的體力透支,這一次戒毒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消瘦了兩圈,以往的衣服穿上都感覺好像是一個空架子,別人也都看在眼中,那些小道的八卦消息也就得到了證實。
虞娜察覺到葉澤南的疲軟,便將剛才就已經泡好的濃茶端上來,「喝點茶醒醒神,一會兒你可是有一場戰役要打,現在這種狀態,是想要屍橫戰場麼?」
葉澤南兩隻手在桌上交疊,片刻之後重新分開,舒展了眉頭,將面前宋予喬的股權轉讓書直接扔進手邊的粉碎機里,才將虞娜遞過來的茶杯接過。
確實是濃茶,濃到苦澀的好像是中藥一樣難以下咽。
虞娜看著從粉碎機里出來,已經成了碎紙片的文件,臉上神色不變,只不過沉靜如水的目光從粉碎機上移到葉澤南面上,多了一絲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情愫。
葉澤南只喝了小半杯,就將茶杯推到了桌邊,起身,「走吧。」
虞娜在身後一下子拉住了葉澤南的手臂,「等等。」
葉澤南頓下腳步。
虞娜繞過葉澤南的左側,站在他的面前,伸手將他的衣領翻折過來,順手撣了一下他的襯衫下擺,默不作聲地退到葉澤南的身後,將辦公桌上所需要的資料整理好,雙臂抱著,跟過來在葉澤南的身後:「好了。」
葉澤南也什麼都沒有多說,抬步向辦公室外面走去。
其實,剛剛虞娜忽然抬手為葉澤南整理衣領的那一瞬間,葉澤南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好像是自己的呼吸被遏制了一下,閉氣的瞬間,正好低頭可以看見虞娜卷翹的眼睫,以及下面一張總是不饒人的嘴。
他一定是魔怔了。
裴斯承搶了宋予喬走,那麼他葉澤南就要對裴斯承身邊的特助下手了麼?他什麼時候這樣飢不擇食了。
在會議室內,宋予喬首先落座,她不習慣讓人等,所以一般情況下都來得早,她身邊座位上的名牌,依舊是放著裴玉玲的名字。
宋予喬正在與身邊的一位男士攀談,剛剛說到想要換一下座位,用極其禮貌客氣的語言,避免裴玉玲直接坐下來之後又要找她茬兒,裴玉玲就來了,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她聽見了宋予喬說想要換座位的話,直接冷哼了一聲,「我兒子給了你股份,就是讓你來當著我的面,給我難堪來了是不是?」
宋予喬就知道,只要是見到裴玉玲,肯定是沒有二話,就是說她身上持有股份的事情。
「葉太太,您兒子的股份,我已經把股份轉讓的合同書交給葉總了,如果現在公證完畢,我馬上就可以拎包走人,不參加這個所謂的葉氏的股東大會。」
裴玉玲聽了眼前一亮,卻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話,就看見了葉澤南已經從會議室門外走了進來,只不過,身後跟著的那個虞娜,讓裴玉玲覺得火大。
這個女人為什麼還在自己兒子身邊?難道是裴斯承安插過來的商業間諜麼?真的是狗皮膏藥了,賴著不走,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宋予喬的目光在葉澤南臉上掃過,發現葉澤南確實是瘦的厲害,簡直都已經脫了形,臉頰凹陷下去,不過一雙眼睛看起來還算是有神。
葉澤南的座位不是像上一次的股東大會,坐在正中的位置,而是坐在總裁左手邊。
葉氏這邊與其他大企業公司不大一樣,因為葉氏家族內掌權的大股東不僅僅有一位,所以在葉氏公司內最高的執行者就是總裁,至於董事長的職位,就相當於是太上皇,只是虛設。
因為虞娜之前已經交待過宋予喬,有關於哪些人是和葉澤南統一戰線的,所以,在整個股東大會上,她要麼就不發言,要麼就是趨利避害地偏向葉澤南,裴玉玲也算是有了點腦子,能夠看得出現在在股東大會上的趨向走勢,在關鍵的時候,也算是能起到一點作用。
但是,畢竟是葉澤南出去戒毒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在葉氏內部許多親信都已經被調走,根本起不到作用。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就連投票的環節都給省去了。
但是,就在葉家三伯宣布最後的結果的時候,卻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彼時,宋予喬正在低著頭查看剛才反對葉澤南的人話中的漏洞,在頭頂忽然就響起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宋予喬吃了一驚,愕然抬頭,看見了穿著特別乾淨的白色襯衫深色西褲的裴斯承,臉上帶著十分淡漠的笑,從會議室的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同樣走的筆挺的黎北。
只不過,黎北努力想要走出老闆在前面營造的那種強勢氣場,最終無果,還是夾緊了公文包,老老實實地當他的跟班。
葉澤南其實也完全沒有想到,但是他畢竟也是在商場中經過歷練,現在經過長達兩個月地獄一般的戒毒生活,也算是浴火了,看見裴斯承的一剎那,就已經將眼眸中的驚訝隱藏下來。
站在葉澤南身後的虞娜開口,說:「這一次,我們葉總回來,並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來自裴氏裴總的大力扶持,在新產品的研發和市場開放上,裴總已經決定注資了。」
當然,虞娜用的是「決定」注資,那麼這個決定就有可能修改。
裴斯承之前已經有向葉家的三伯打過招呼,但是只是說過來支持,並沒有說支持哪一位,現在站在葉澤南身邊的助理開口,那麼,最後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邊,虞娜說完,黎北已經讓人從旁邊多添了一把椅子過來,只不過這把椅子要夾在哪裡,是個問題……
黎北只見老闆眼神,便立刻心領神會,在宋予喬和裴玉玲之間放下了椅子。
裴斯承落座以後,首先向裴玉玲打了一聲招呼,在座不少人知道裴玉玲和裴斯承的關係,不過也有蒙在鼓裡的,畢竟裴玉玲與裴家基本上不多接觸,有時候過節送東西都是派人送過去。
已經有葉家的人提出反對了,「裴總雖然是決定注資,但是這是葉氏的股東大會,你並沒有葉氏的股份,現在如何能夠列席?」
裴斯承收拾沉穩,讓身後的黎北將一份股份的收購書拿了過來,擺在桌面上。
葉氏的人看了之後有些吃驚,面面相覷。
這個裴家的三公子還真的是深藏不露了,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將葉家散落在外零零碎碎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收購了百分之十五,甚至還有海外的一部分股份。
裴斯承挑眉:「現在我夠格了麼?」
沒有人答話。
接下來的股東大會繼續進行,現在是暫代總裁的葉瀾,心裡已經有些亂了套,但是他還是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虞娜將近兩個月葉瀾接手葉氏的業績變化表,以及在去年同期,葉澤南任葉氏總裁的時候的業績變化表做了一個詳細的對比表,可見,業績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而葉澤南去年同期的利潤率還是要更高一些。
而且,此時此刻再加上裴氏的入股注資,葉澤南的勝算是最大的。
然後,照例是投票環節,正當在統計投票結果之前,葉瀾忽然站了起來。
「這個總裁職位本來就應該是葉澤南的,我當時也只是代理,現在我自動請辭去代理總裁的職位。」
這樣的結果,倒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只不過這個所有人,不包括裴斯承。
裴斯承一手執茶杯,另外一隻手在桌下,順便捏了一下宋予喬的手,被宋予喬察覺,及時地掙脫開。
最後,走出葉氏總公司的時候,宋予喬還向裴斯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是你搞的鬼?」
裴斯承莞爾,「我哪兒有那麼神通廣大,只不過這個葉瀾,他輸不起,所以不敢賭,你信不信,其實這一次投票的結果,還是他勝,哪怕只是險勝,不過,他連這都不敢賭,在商場上走,哪兒有不下賭注的時候。所以,在葉家,葉澤南還算是一個可塑之才的。」
裴斯承去開車,宋予喬在路邊等,接到了葉澤南的電話。
「予喬,你已經離開了麼?股份轉讓書我不會簽的。」
宋予喬拿著,看著在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以及因為道路不暢而此起彼伏的鳴笛聲,抿了抿唇,說:「葉澤南,那些股份原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放在我手中並沒有什麼用處,在你手裡,相反還可以發揮作用……」
………………
在葉氏總公司的高層上,葉澤南站在落地窗邊,恰巧能夠看到在路邊,拿著靜靜駐足的宋予喬。
葉澤南直接打斷了宋予喬的話:「是,原本是我的,但是我給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不要多說了,就這樣,再見。」
他直接掛斷了宋予喬的電話,然後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就看見在宋予喬面前緩緩駛過裴斯承的車,宋予喬開了車門坐上去,然後車輛開走。
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裴玉玲走過來,她有些氣憤了,因為兒子竟然要將那個宋予喬拱手送回來的股份,竟然推拒說不要?
「澤南,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宋予喬現在已經跟你不是夫妻了,她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別看她現在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她被葉瀾那邊的人收買;怎麼辦?嗯?」裴玉玲說,「只有拿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你自己的,別人奪不走的。」
葉澤南語氣淡淡,並沒有和母親吵,而是平心靜氣地說:「那是我給了她的,所以就是她的東西,她用那些股份想要幹什麼,支持誰,都與我無關了。」
裴玉玲簡直要為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給氣死了,這麼高風亮節?做商人多的都是無奸不商,明面上擺著的東西,還不知道能占百分之幾。
「你……」
裴玉玲剛剛開口說了一個字,身後虞娜就走了過來,「哎,豪門太太,您喝咖啡。」
裴玉玲順手接了,喝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
虞娜看了一眼裴玉玲臉上的表情,聳肩道:「不合口味麼?我可是特意沖了三袋速溶咖啡。」
裴玉玲:「……」
她現在只要看在自己兒子身邊的人,都覺得像是不安好心,特別是這個虞娜,在臨走之前,對身後一直陪同的虞娜說:「你的這種身份,就別想著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踏踏實實地做,還好有出路。」
虞娜「咦」了一聲,「我要怎麼變成鳳凰?」
裴玉玲哧聲:「別想著能嫁給我們澤南,他是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的,你根本就配不上。」
虞娜目光已然愣了三分,她嘴角一勾:「是麼,原本我並沒有這個打算,但是,既然豪門太太現在好生提點我了,讓我找到了一條升官發財的捷徑。那好的很,我就一定是要變成個鳳凰讓您開開眼,避免您真的見識短淺,連麻雀變鳳凰都沒有見到過。」
虞娜說完,剛好電梯門打開,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裴玉玲無緣無故被嗆了一下,想到要怎麼反駁的時候,虞娜已經沒了人影。
………………
這一天下午,一家西式餐廳內迎來了一個古怪的客人,來到餐廳內,什麼東西都不點,只在窗邊坐著,跟服務員要了一壺茶,說是要等人,但是,等了兩個小時,卻仍然是沒有見到這個古怪的人等來的朋友。
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漢人,眼窩有些深,頭髮好像是微燙過,有些卷,身上仿佛帶著一種頹唐藝術家的氣質。
等到餐廳里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幾個服務員也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觀察這個奇怪的男人了。
宋予喬和華箏都喜歡這家西餐廳的飯菜,便在下午茶的時間來打包帶走了幾個菜,晚上準備在華箏的禮服店裡吃飯。
因為店員都認識了宋予喬是常客,便多加了一些量,還是收的相同的錢。
「謝謝。」
宋予喬轉身拎著外賣離開之後,幾個服務員都一直忙了一陣子,再向那個古怪的人看過去,窗邊,一人一杯一茶壺,只剩下了桌上在茶壺下壓著的一張粉色的鈔票,人已經不見了。
現在的華箏依舊是帶著阿飛,盧璐已經開始每天去心理諮詢室去做心理治療了,是裴斯承給介紹的周越,不過,聽周越說她好像特別不配合,剛開始看見周越就好像是看見了敵人一樣,一句話都不說,發狠了還會摔東西。
照例是每天是華箏在禮服店這邊帶著阿飛,在店裡,卻是蘇智這個人照看著阿飛,餵奶,尿布,閒了還逗逗他,這邊還能招呼著顧客,簡直就是身兼數職,華箏都說要給他漲工資了,還打趣說讓他索性大學畢業了就來她的禮服店裡打工算了。
宋予喬拎著外賣袋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蘇智剛好將阿飛舉過頭頂來逗他笑,還教他叫哥哥。
對於這個蘇智,宋予喬不算是有偏見,從第一次在夜色里遇見他,到第二次就是華箏的禮服店裡,她對於這個少年的印象,算是在逐漸轉變的。
「不需要去上課麼?」宋予喬問。
蘇智將阿飛放入嬰兒車內,順手拿了個玩具塞到阿飛手中,說:「我是學美術的,課不多。」
華箏今天的單子已經趕完了,只剩下最後的定稿了,還算是靈感爆棚,比較滿意,反正這會兒人不多,便將桌子搬到了外面,將宋予喬打包回來的飯菜都放在桌子上,讓蘇智也坐下來一起吃。
正在吃飯的時候,蘇智倒是花樣玩遍,就是為了逗阿飛開心,宋予喬看了一眼那小傢伙,嘴角彎彎的,欣喜了一下:「阿飛笑了。」
「是啊,就是……」
華箏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從門口推門而入的一個人打斷了她的話。
「一個腦癱的孩子懂什麼叫笑麼?哭笑都不會知道。」
是盧璐。
盧璐穿著一件顏色很鮮艷的裙子,不過越發襯出臉色灰白,看起來消瘦了不少,不過現在聽盧璐說話的這種態度,就知道這幾天的心理治療完全沒有效果。
不過華箏在心裡暗自想,也幸好今天鄭融在研究所里有事,沒有來,要不然的話指不定又要生氣了,華箏觀察了宋予喬一下,見宋予喬也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排斥,心裡也就微微放心了一下。
蘇智也算是一個懂得看人眼色的人,立即就起身,坐到收銀台後面的電腦前面去了,給路路留了一個位置。
華箏給路路添了一雙碗筷,「來了就先吃點東西吧。」
盧璐坐下來,卻是沒有拿筷子,只是將阿飛從嬰兒車內抱了出來。
不知道是為什麼,盧璐一抱起阿飛,阿飛就開始哭,哭聲震耳。
宋予喬注意著盧璐的手,並沒有掐阿飛,這才稍微放心,可是,不管盧璐怎麼抱,阿飛都在哭,盧璐也急了,直接就將阿飛往腿上一丟,抬手打了一下他的屁股,「哭什麼哭,我生了你養了你,你現在倒是一直對我哭了?」
華箏已經將阿飛從盧璐手中抱了過來,皺著眉,「盧璐,你到底有完沒完了,一個孩子,你也說了他什麼都不懂,你這是拿你的智商加在他的身上嗎?」
盧璐這次沒有吭聲,從包里拿了一支煙,打火機還沒有點上,就讓華箏給拿了摔在地上。
「你存心來搗亂了是不是?抽菸,喝酒,還想把自己鬧到醫院裡去麼?對孩子一丁點的耐心都沒有,那你為什麼要把他給生下來,生下來就是為了受你虐待麼?」
盧璐的目光在華箏臉上掠過,最終落在阿飛一張哭的通紅的小臉上,眼中終於有了波瀾。
她無意識的搖了搖頭:「我就不該來,但是我剛才特別想看看阿飛,特別想要抱抱他,但是現在……我覺得自己真的生不如死,我都恨不得死了,剛才我站在路中間,直接等車來撞我,那種感覺……」
盧璐從心理諮詢室里走出來以後,當真是在馬路中間闖了過去,她就是想要有人來撞她,一輛寶馬車在距離她幾公分的時候剎住,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想死啊,想要訛錢呢,死就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去。」
盧璐忽然嚎啕大哭。
在心理諮詢室里,那個周越幾次讓她哭,她都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現在,卻好像是斷了水閘一樣,哭的停不下來。
宋予喬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想要冷眼旁觀這一切,但是到現在,她覺得她做不到。
特別是在盧璐一下子哭出來之後,阿飛也開始跟著哭。
宋予喬遞過去一張紙巾,在盧璐手邊。
盧璐雙眼通紅,看了一眼宋予喬手中的紙巾,又抬頭看了一眼宋予喬,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淚,「用得著你假好心嗎?你現在心裡肯定高興死了吧。」
宋予喬勾了勾唇角,「是,我現在就是高興死了,我看你越是落魄,越是尋死覓活的,我心裡越是高興,報應來了,誰都擋不住,是不是?」
華箏因為宋予喬說的這些話愣了一下。
宋予喬從來都沒有說過這種尖酸刻薄的話,她的脾氣比較溫和,現在,卻……
盧璐瞪著宋予喬,眼淚卻已經不再流了,臉上的妝已經花了。
宋予喬將紙巾給盧璐丟在手心,「你現在這種樣子,恨不得讓我直接出去買兩掛鞭炮去慶祝呢。」
這一刻,華箏明白了。
其實,盧璐這種女人,就是賤,你好聲好氣的勸她,她不會聽,但是如果用宋予喬這樣的話去激她,那麼結果顯而易見的不一樣了。
是的,華箏一直都了解宋予喬。
宋予喬心太好,是弱點,也是閃光點。
蘇智在收銀台後面聽著,再加上之前聽華箏提起過的,毫無意識地啪嗒啪嗒按動著標。
晚些時候,華箏先送盧璐回去,讓蘇智在後面將禮服店打烊關門。
今晚有裴斯承去接裴昊昱,所以宋予喬也沒有什麼事情,便在店裡幫蘇智收拾了一下,最後兩人一同離開。
蘇智身上穿的衣服,宋予喬看得出,一身下來不超過一百塊錢,包括腳上的一雙板鞋。
她不禁開口問:「你家裡都還有些什麼人?」
蘇智一笑:「你這是查戶口的?我家裡父母健在,我是獨子。」
如果說獨子的話,那家庭情況應該不會差了,原本宋予喬還以為蘇智是那種農村裡的孩子,所以生活拮据。
「你缺點什麼,找華箏可以,解決不了找我也行。」
「我缺個女朋友,找你行不行?我家是獨子,我爸媽的財產都給我。」蘇智向前湊了湊,直接攔在了宋予喬面前。狀每貞號。
宋予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兒子都五歲了。」
「五歲了又怎麼樣,就算是五歲了那也是你兒子,我現在是找女朋友,能喜當爹了才好。」
宋予喬被這個蘇智的邏輯簡直雷的不輕,索性快步走到前面的路口,恰好在路口停了一輛計程車,便直接上了車,報上了金屬公寓的地址。
車子緩緩開走。
宋予喬系好安全帶,夜晚的天氣並不算熱,宋予喬將車窗搖下來,讓車速帶動的風吹拂著她的臉,以減少暈車帶來的孕吐感。
有些昏昏沉沉的,只不過,她也看了出來,車輛行駛的方向,並不是駛向金水公寓的,若是宋疏影,肯定是不會發覺,但是宋予喬不一樣,她之前有將c市大大小小的路名都記了一遍,算是活地圖了。
她眯了眯眼睛,轉過頭來問司機:「我是要去金水公寓。」
司機沒有回答,依舊穩穩地握著方向盤。
宋予喬心道不好,不是誤上了黑車了吧。
她的手放在包內,已經默默地在摸到,但是,身邊的司機忽然說了一句話,讓宋予喬渾身僵了一下。
「你不用打電話求助,我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