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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請莊先生!”公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郡主哭成這樣,季章又那個樣子,她不能不管。

    公主知道自己的人只聽自己的話,當下動身,自己回去安排營帳的事。秦景上前,探向季章脈象。

    公主聽到身後一聲極脆極響的巴掌,她回頭。

    看到小郡主站在霍青面前,霍青側著臉。這個舉動,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

    小郡主一字一句道,“你把季章交給秦景,你就不要進來了。”

    “阿靜……”霍青沉沉看著小郡主,他目有波動,聲音沙啞。千言萬語在口邊,出口時,只知道怔怔喊她名字。

    “如果季章死了,我一輩子不想看到你!”小郡主大聲道,她的嗓子帶了哭腔,又絕望又無力。

    那種眼神,公主原本以為,小郡主永遠也不會有。

    公主沒說話:先請莊老神醫來看看吧。

    第82章含笑飲毒

    季章被公主的其他侍衛快速帶下去,霍青上前一步,被秦景擋住。  

    劉郁靜沖霍青喊完那句話,全身的力氣就被抽光了。她跌坐在地,手捂住臉,雙肩輕微地抖動。她沒有發出一句聲音,大家卻都知道她在哭。

    公主倏地極為憤怒:她的小妹妹,阿靜,從來都是天真嬌憨,在平王妃的保護下,她自我自得自信,從來沒有傷心成這樣子。

    不管霍青到底做了什麼,都是不可饒恕。

    公主看也不看霍青,只走過去彎腰,用力將小姑娘攙扶起來。她力氣不夠大,撐不住無力的小郡主,卻知道如何讓小郡主自己活過來,“阿靜,你不管季章死活了嗎?”

    這樣一句,才讓小郡主提了力氣,隨姐姐起身。

    “阿靜!”霍青在後面又喊了一句。

    公主感覺到妹妹搭著自己的手發著顫,她看去,小姑娘的臉白得瘮人,目有隱隱淚意。小姑娘有回頭的衝動,可到底咬著唇,死活沒有回頭看去。

    “走。”

    獵風和打鬥聲從後傳來,公主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霍青與秦景動起了手。霍青想過來,秦景卻謹遵公主吩咐,要隔開霍青。公主對秦景有信心,她看了一下,就重新轉了視線,拖著緊一步慢一步的妹妹離開。  

    對季章的傷勢,小郡主肯定要比公主更關心。她一開始還要公主攙扶,走了幾步後有了力氣,便快步向燈明處跑去,顧不上管落在後面的姐姐。

    公主進營帳的時候,里里外外圍滿了侍女,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莊老神醫的吩咐聲不斷傳出。

    眾人向公主請了安,見公主就站在厚重的門幔旁,默默瞅著床上那臉白如紙的青年,還有跪在床邊說什麼也不肯走的小郡主。

    十盞青銅大燈里的火光暗了又暗,照耀著伏在床邊少女幽白淚濕的面孔。

    她像一團白霧,風一吹就散。

    小姑娘拉著季章的手,明明知道對方聽不見,仍不停地說話。她是自己害怕,聲音都在發抖,“季章,你別睡啊,老神醫可厲害了,他肯定能救活你的……你跟我說說話,別不理我……”

    淚水在打轉,濕了視線,她越說越哽咽得厲害,頭漸埋入雙臂間,說不下去。

    她心有絕望,對前路一無所知。除了走下去,她別無辦法。

    營帳中的血腥味濃重,傳到公主鼻端。

    公主皺了皺眉,她身體嬌弱,對血味向來敏感。一旁侍候的錦蘭發現了公主的不適,小步踱過來,建議公主出去比較好。老神醫似有動刀子的意思,別說公主了,她們這樣的侍女看了那一盆又一盆放出來的血,心裡都怕得不行。  

    公主搖了搖頭,向小郡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守在那裡幹嘛?不妨礙莊先生的診治?”

    錦蘭快速掃了一眼,低聲,“聽莊老先生的口氣,季侍衛的情況很不樂觀,出氣多進氣少。郡主哭著不肯走,莊老先生也說有郡主在邊上說話,也許能幫季侍衛提個神……”

    秦景掀開帘子進來,正好聽到了公主驚訝的聲音,“季章的情況這麼嚴重?”

    久病成醫,公主對病情的等級大概了解,也清楚莊老神醫的治病習慣。她這些年大大小小一堆病,老神醫也從來沒喊過她親近的人跟她說話,幫她分神。

    秦景輕聲,“他胸前肋骨斷了好幾處,恐傷了肺部,再加上內傷極重,自然嚴重。”

    公主回頭,疑惑看他:你怎麼知道?

    秦景解釋是方才在外面時探過的。

    一時間,幾人情緒都很低落,沒人想說話。公主對季章沒感情,她擔心的是小郡主。看妹妹現在的樣子,似受了極大的打擊,公主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秦景卻更關心季章的情況,到底是朋友。  

    老神醫道,“老夫要下刀子了,空氣需疏散開,閒雜人等都出去,不要擠在這裡。”

    小郡主哆嗦著問,“那我能留下來嗎?”

    “不能。”

    “那……莊先生,季章嚴重麼,一定沒事吧?”

    “不好說。”

    眼看再說下去,小郡主遭受的打擊越來越大、搖搖欲晃,公主使個眼色,即刻有侍女上前,扶著小郡主,跟隨在公主等人身後,一同退出了這裡。

    出去後,回到自己的帳子裡,吩咐人給妹妹洗臉換衣,小郡主木呆呆地被一群侍女圍著梳洗,眼睛空洞洞的,目光時不時往外飄。她實在坐不住,非要站在老神醫軍帳外守著,誰說也不頂用。

    公主被她氣著:到了十一月,天氣轉涼,到了夜裡溫度更是降得厲害。阿靜一個千金小姐,在外面站一宿,能撐得住嗎?

    她斥責了妹妹幾句,小姑娘只知道掉眼淚,連跟她吵嘴都吵不起來。公主看得心煩,讓人跟著去守,就不管了。  

    公主氣哼哼坐在帳篷里生氣,“不就一個侍衛受了傷嗎?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秦景在一邊站著,沒有回應公主的話。他的臉沒表情,眸子幽冷冷的,在想著什麼,都沒有聽公主說話。公主最受不了被秦景忽視,她側坐在床榻邊,抬腳就踢向他的腰,“秦景!是你老婆生病了麼?看你那操心勁兒!”

    “……”

    秦景回過神,解釋,“季章的傷勢,是致命傷。”

    “那又怎樣?”

    這說明是有人故意要殺季章。

    可如今在這裡,季章是郡主的貼身侍衛,有誰敢殺季章?又為什麼要殺季章?

    秦景認為這不是小事,他覺得這應該引起公主的重視。但公主不了解啊,“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大夫。”

    直面秦景肅穆的目光,公主不好意思說自己根本不關心季章的生死。她漫不經心,神態懶散,季章一事,公主放在心上的只有小郡主。而現在商討中,公主只在吃味於秦景的多心。  

    秦景是多寡淡的一個人啊,從來不多事,季章何德何能,能讓他跟公主開口?

    公主悶悶不樂:總有人跟她搶秦景!真想把那些人統統趕走,就此消失!

    秦景聽公主這語氣,就知道她根本沒明白。他想了想,找來紙筆,跟公主畫圖說明。人體有幾處穴道幾大位置極為重要,習武之人致對方於死地時,都會專攻那幾處。耳後,脖頸,胸下……季章這幾處,都有傷,或輕或重。

    公主冷了眼,“有人要殺他。”

    季章是郡主的人,有人要殺季章,跟要殺郡主有什麼區別?

    秦景遲疑,“大約不是一人。”

    “嗯?”

    “屬下方才探過季章脈象,他體內有兩道外力在衝撞……”他垂了眸,頓半天道,“不過,屬下也不肯定。”他只從習武這方面分析,到底不是醫者。

    公主抿唇,盯著秦景畫給她的糙圖。秦景以為公主在研究,陪她一起默默看了半天。半晌後,公主驚喜道,“秦景,你的畫有進步了哎!”  

    “……”秦景愣一下,繼而無力。他說了那麼多,公主就關心他的畫?她有沒有在想季章的傷勢啊?

    公主確實沒有。

    她顧著欣賞秦景的筆跡,哪有心思想別的?

    “好啦。”公主打個哈欠,摟住他脖頸,溫熱的呼吸如羽毛般輕拂。她軟聲道,“反正阿靜是知道一些的,等明天她好一些,再問她吧。”

    秦景點頭,看她神色倦怠,就催她去睡。公主整個人縮在他懷裡,搖頭,“我得等季章的消息,不能睡。”

    季章的死活關係著小郡主的狀況,公主如何能不上心?

    “屬下幫公主去看,公主睡吧。”公主以前總是睡不著,在她想睡覺的時候,秦景一向是希望不攪擾她的。

    公主想撐一撐,可被愛人哄著睡,她又真的很累,最好還是沒撐住,睡了過去。反正有秦景在,公主相信他,勝於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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