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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秦景的下唇被咬破,鏽鐵般的味道在口腔中散開。公主被他壓著,偏頭躲開他的吻,面頰上貼著的碎發落到半張的口中,她喘著氣平息呼吸。
秦景抱著她的手臂微緊,這還是第一次,公主在這個時候推開他。他讓公主不滿意了嗎?
公主抓著他的手,氣息仍然很亂,卻皺著眉,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秦景,我頭好暈。”
一切旖旎想法,立刻散去,秦景的心被公主揪住。
公主與他對視,小心翼翼問,“你拿的這個杯子,是不是下午時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那個?”
“怎麼了?”秦景默認了。
公主欲哭無淚,那杯子被她放了蒙汗藥啊!雖然後來有沖,但她怕秦景發現,只偷偷摸摸沖了一遍,想等明天秦景不在時再說。她那時候滿心都是要怎麼怎麼收拾秦景,一包藥全倒了下去,迷暈一頭牛都夠了。
秦景糊塗中,就見公主在他身下暈了過去。秦景驚愕,“公主?”
秦景探探她的鼻息,呼吸平靜,按住她手腕,脈象正常,不像是中毒。那是……被他親暈了?秦景陷入了自我懷疑中,他的技術,已經差到了這個地步?他明明很注意控制力道了……秦景望著漸起的下身,揉揉額角。
每次這種事,都做不到後面,他都快忍習慣了。
秦景起身,決定出去沖個涼水澡。但起來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身體力氣在散掉,頭開始暈。這種不著力的感覺,讓他重新跌倒下去,眼皮越來越重。秦景用內力強撐了一會兒,還是沒抗住,暈倒在了公主旁邊。
他是習武之人,承受力要比公主強一些,但也僅於此了。公主那可是把自己帶出來的蒙汗藥全都倒進去了,秦景要是都不暈,只能說藥是假的。公主出門必備兩種藥,春,藥和蒙汗藥,兩種藥都沒有假的。
兩人就這麼一起暈在了床上,三個時辰後,秦景從昏迷中醒來,心裡起警惕。他先給公主蓋上了被子,然後仔細拿過那個杯子研究。
他和公主是被下了藥,秦景很清楚。但藥是誰下的?
秦景握著杯子的手收緊:追蹤他和公主的人,已經來了附近了嗎?那為什麼不直接趁著他們昏迷時,把他們帶走呢?秦景想不通。
不行,這個地方不能待了!
公主醒後,秦景跟公主說了自己的分析,並建議他們立刻離開。公主愧疚得都不敢跟秦景對視,一直低著頭。不過她因為昨晚沒蓋被子,著了涼,低著頭不說話,秦景也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
“你、你決定就好。”公主不敢說自己本來是要對他下藥的,她怕自己嚇著秦景。
秦景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鬆開,又道,“還是等公主的病好了再走吧。”他還是疑惑於如果行蹤被發現了,為什麼不直接上門?
公主悶聲,“……你高興就好。”
秦景眉頭一挑,很是驚奇:作到極致的公主,居然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
他對公主更為憐惜了:一定是生病的原因,讓公主身體不舒服,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美麗的誤會,在宜安公主的支支吾吾中,被坐實。至於為什麼下蒙汗藥的人始終不出現,這成為秦景和公主相識後的十大未解之謎之一,他畢生都沒有找到原因。
☆☆☆
“秦大哥!”
秦景回頭,看到徐阿月神色匆匆地向他跑來。秦景有些想躲開,自此發現公主醋了後很可怕,他都自覺跟阿月妹妹保持距離。這幾天,秦景每天清晨為公主抓藥,其餘時間都陪著公主養病,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徐阿月了。
沒想到這日他買藥回來,就碰上了徐阿月。
“秦大哥你別走!”看秦景有離開的意思,徐阿月跑來的神情都快哭了。
秦景目光越過她,看到她身後追著的男子,目光跳躍兩下,沒有離開。徐阿月跑到他身邊,喘了幾口氣,就快快催促秦景,“秦大哥,我們快點走吧。”
秦景點頭,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後追來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很快追了上來,也不理會秦景,就一心望著徐阿月發痴,“阿月妹妹,你走這麼急做什麼?我們不是約好一起散步嗎?你突然跟另一個男人湊一起,不怕我傷心嗎?”
“求你快傷心!求你離開我!”徐阿月真的想哭。
如果她知道那日去見秦大哥後,自己就會被這個人纏上,她絕對不出門。秦大哥再好,她都不敢出門的。
徐阿月和秦景相識很早,秦景以前每年都會回來,徐阿月一直很珍惜每年的那幾天。但自從秦景的父母過世後,秦景回來的次數就少了。徐阿月心中恐慌,總怕他再也不會回來。她想讓秦大哥記得自己,別遺忘了這裡。
她跟秦大哥約定,下次見面的時候,他送她做好的木雕。那時秦景閒了就喜歡雕木頭,阿月妹妹和他關係又不錯,他沒有拒絕。
上次徐阿月就是管秦景拿木雕的,她先是目睹了公主差點被她氣病,恍惚地回家路上,又被蹦出來的公子哥纏住。
這人見她一面,就開始跟她說讓人會誤會的話。徐阿月被他氣得快暈了,她拿石子砸他,跑回自己的家,他還跟她約定下次見面。
鬼才要跟他再見面呢!
徐阿月乾脆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這個人居然拜訪到了她家裡!說要求娶她!
徐阿月從側屋衝出,想罵走這個沒臉皮的人。就見他一張張往外掏銀票,流里流氣道,“阿月妹妹,我就是想娶你啊。為什麼?我有錢啊!哈哈哈哈!”
徐叔徐嫂兩個鄉下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票,眼睛直了。
徐阿月絕望:她覺得自己可能甩不開這個人了。
這不,徐阿月早晨幫地里的爹爹送完飯回來,就又被這個人纏上了。幸好她看到秦大哥,匆匆跑過去,想讓秦大哥幫自己。期間,徐阿月無數次看向秦景,目中神情殷切萬分。但秦景似有心事,一直沉著眉,壓根沒注意到徐阿月的異常。
“秦大哥,出了什麼事嗎?”徐阿月忍不住問。
她身後跟著的男人豪慡道,“你是阿月妹妹的大哥吧!有事跟我說!我有錢!”
“……”徐阿月真想砍死這個人,然後跟他同歸於盡!
她恨恨地回頭瞪他一眼,對上他痞痞的笑,卻已經無力地連罵人都懶得罵了。
秦景低低道,“公……姑娘生病了。”
徐阿月怔了一下,才意識到秦景的心事,居然就是這個。那位宜安姑娘病了?她問,“很嚴重嗎?要不要我中午跟娘去探望?”
秦景答,“風寒。”
“……”徐阿月被噎住,這個病很厲害嗎?為什麼秦大哥一副宜安公主病得很重的發愁表情?
她心中酸澀,秦大哥心裡只有那位姑娘。
她身後的男人又在驚喜地叫了,“阿月妹妹,我娘也病了,你是不是懂醫術?跟我回去,幫我娘看看病啊。”
徐阿月特別痛苦地捂住耳朵,她連悵然傷懷一下的時間都沒有了麼?!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啊!
大道兩邊,徐阿月不可能跟秦景回他的家去,兩人很快分開了。秦景的目光在徐阿月身後的男人身上留了幾頓,“這個人並沒有什麼本事,不過也要看你喜歡。”
“秦、秦大哥,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徐阿月漲紅了臉,連連擺手,“這位公子,我並不熟,真的!”
秦景與那人聞言發怒的目色對了下,就移開了,沒說什麼。他的目光沉鬱,看著沒什麼感情波動,但男人被他掃一眼的剎那,竟有一種全身不敢動的感覺。
秦景真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他自認為作為朋友,已經提醒過徐阿月了。她若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秦景又不是她父母,當然不會管她。
秦景得回去伺候嗷嗷待哺的公主殿下。
第三日,公主的風寒終於好了些。秦景決定去鎮上抓最後一次藥,並和公主說定,“明日我們就離開這裡。”
“好啊,”公主頓了頓,酸酸道,“你的阿月妹妹最近還找你嗎?”
“屬下和她只是兄妹之情,”秦景解釋,想起自己幾天前看到的情況,他並非長嘴之人,但此時為了安公主的心,也只能說出來,“屬下曾看到阿月妹妹和一個男子打情罵俏……那男子目色游離,絕非良配。”
打情罵俏……原來秦景眼中,對徐阿月和那男人的定義是這樣。
公主心中一跳,唯恐秦景發現是自己做的好事。她天真單純地揚起笑容,“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秦景默,就是說一說,沒有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