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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次回來是打算真正的接手仁愛醫院了麼?”福伯沉聲問道。
宇文浩微微一怔,清澈的眸子裡微光閃動著,這些年來他一直呆在美國,沒有離開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來,不是因為接不接手仁愛醫院的原因,而是因為別的理由,那個理由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個傷疤,怎麼忘也忘不掉,每每夜深人靜,他的那顆心就疼得厲害。這次之所以回來,一個原因是因為爸爸打算將旗下的仁愛醫院統統由他接手,另一個原因,則是他和夏依落之間的關係,宇文家和夏家打算聯親了。
其實,對於這個婚姻,宇文浩自己本身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因為他心裡的女神已然遠去,跟誰結婚他也無所謂了,況且夏依落也算是他早期的玩伴,選她也許會好一點,畢竟她也算是自己比較在意的女子。但宇文浩終究是意想不到,總有一些事情會出乎他的意料……
“少爺?”見到宇文浩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福伯只好喚了一聲。
宇文浩這才回過神來,淡淡的微笑著,“嗯,這次回來將全部接受宇文旗下所有的事務!”
福伯欣慰的笑了笑,“那少爺將長住家裡了,太好了!這冷清的家裡總算有了一絲的生氣了!”
“這些年來,辛苦您了!福伯!”
“唉,說什麼呢!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看到你長大了,出息了,福伯也是由衷的高興和欣慰!再說了,老爺對我這麼好,我王福本就應該對宇文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感謝您!”
“對了,少爺,你這次回來是不是真的打算要跟依落小姐結婚?”福伯疑慮的問道。
宇文浩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了,沉默了一下,才淡然道,“不知道,也許吧!不會結婚,最多先訂婚吧!”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隱約排斥如此迅速跨進婚姻的殿堂,所以,結婚暫時不會,訂婚倒是可以接受。
“那福伯就先恭喜少爺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說恭喜似乎還有點早了!”宇文浩臉上並沒有一絲的欣喜。
而眼尖的福伯自然也能看出來,嘆了口氣,“福伯似乎沒有從少爺的臉上看得出任何的喜悅啊,少爺似乎對這門親事不太滿意?”
宇文浩淡笑著,隱匿在那抹笑容下卻是一道黯淡的憂傷,“沒有什麼滿意不滿意了,依落也算是一個好女孩,娶她總比娶別人好,新娘不是她,娶誰,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人不能總活在記憶里的!少爺!你應該清醒一點!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需要的不是自憐自嘆,而是直面的解決它,無論是事業還是感情!”
雖然不知道宇文浩為何如此傷感,但是福伯還是將心底想要跟他說的話,說了出來。
“我知道,福伯!謝謝您!”
“福伯只是希望你能開心快樂一點,人生沒有過不去的砍,少爺不必過於的憂慮!”
也難怪福伯這麼說,他發現宇文浩這次回來已經變了很多,依然還是那溫暖的笑容,依然還是那樣溫和的語氣,但是那笑容里依然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憂傷,那語氣似乎也帶著一絲的沉重。福伯從小就看著他宇文浩一路長大成人,他對宇文浩的了解一點也不比別人少。
“少爺是否願意跟福伯聊一聊你這幾年的事情?”福伯試探的問了問,滄桑的眼裡卻是帶著精銳的光芒。
宇文浩啞然失笑,良久才回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一切都在改變著,許多事情都是物是人非了!”
“所以少爺也在變!變得憂鬱起來了!這並不像我認識的少爺!”
“是啊,可是又有誰能一直停留在昨日,沒有一絲的改變呢?”宇文浩自嘲的笑了笑,反問道。
福伯那有些滄桑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疑惑,但終究也沒有再往下問,而是站了起來。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少爺也早點休息吧!”
“好!”宇文浩站了起來,目送著他離開。
對於福伯,宇文浩一直是尊他如自己的爸爸,福伯沒有孩子,聽說他曾經有一個女兒,後來因為患上了重病,死去了,女兒走後沒多久,福嬸也因為思念過度病倒了,沒過多久也追隨女兒去了,留下福伯孤零零的一個人。
福伯在宇文家基本不說話,話很少,他平常就跟宇文浩和宇文業這兩父子聊一些,平常他都是沉默不語的,宇文家的人對他倒是很尊重,他也算是宇文浩早年的啟蒙老師之一,這也難怪宇文浩會對他如此的尊敬。
福伯那瘦弱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視線里,宇文浩又坐了下來,喝了一口飲料,開始對著浩渺無邊的夜空神遊起來。
漆黑的夜空總是很令人深思的,黑夜裡,你不必再隱藏你的脆弱和孤獨,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黑暗遮掩了。
宇文浩忽然覺得很孤單,心裡那道上了鎖的記憶再次沉重的開啟了。
記憶是遙遠的,感覺卻依然是沉重的,現在回憶起來,心底的銳痛卻沒有比當初消減有一絲一毫。
看來,這一次是逃不過了,自己的媽媽幾乎每天給他掛了兩三通越洋電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催他趕緊回來跟夏依落結婚。
對於夏依落,宇文浩心裡是複雜難言的,兒時的他曾經為夏依落瘋狂過,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小時候那種懵懵懂懂的情愫也在悄然的淡去,但那時的他並不知道他對她真正的感覺,所以,後來才發生了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是他真正心痛的根源。
又灌了一口飲料,嘆了口氣,聖潔的容顏扯出一道悲傷的笑意,眨了眨眼,往那遙遠的天際望去,一張動人的嬌顏出現在了眼前,多少次了?他已經不記得了,每次只要一對著夜空發呆,他就能看到那張朝思慕想的嬌顏。也許一切都已經遠去,他現在已經不敢痴心妄想能夠再次擁有,只求今生能夠再次遇見她。
願望就這麼簡單,那年以後,每年的生日他都許著同樣的一個願望,但是這個願望似乎從來都沒有實現過,諷刺的笑了笑,清眸里流淌著無奈的悲傷,空氣里到處瀰漫著若有若無的傷感旋律。
同樣是寂寞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空氣里偶爾掠過幾絲寒風。賈宅里也是一片的漆黑,唯有二樓的一間臥室里隱隱約約傳來若有若無的燈光。
賈龍偉沉默如金子般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兩隻夾著煙,‘呯’的一聲,是打起火機的聲音,香菸燃起,送進嘴裡,深深吸了一口。深沉的目光略微偏轉,停在了正在為自己整理衣物的妻子身上。
只見趙璐側著身子坐在床邊,正在專注的疊著衣服,長長的秀髮低垂著,那酷似菁菁的漂亮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趙璐和菁菁母女其實長得很像,長得都比較偏向古典美女,趙璐撇開偶爾對賈龍偉施暴,她也算是溫柔婉約型的,但同時性格卻很剛烈,人也很堅強,一路跟著賈龍偉打下賈氏,這裡面的艱苦,不是常人所能體會得到的。然而,對於菁菁,溫柔婉約跟她是不沾邊的,她外表比起自己的母親,多了一分清冷孤高,性格也比較倔強,跟她母親差別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