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掏出紙巾擦擦鼻子,展念初帶著鼻音,“如果我以徒弟的身份,問你的意見……”
慕景深連想都不想,“重新準備作品。”
展念初搖頭,自認倒霉吧,慕景深要是為她出來說話,那不等於把兩人的關係昭告天下了。他有麻煩不說,對自己參賽也沒好處。而且曝光的作品就算是允許拿去參賽,已經一點優勢都不占了,會得獎的機率簡直為零。就算毫無頭緒,重新準備作品都是唯一的出路。
“三個月,準備一幅作品綽綽有餘。”慕景深淡淡的將手放進褲袋。
“我只是個學生,我又不是天才。”展念初沮喪不已,“金鼎獎對作品的要求很高很複雜。”
慕景深不苟同,“那是你所理解的,事實上,評委看畫會加入很多自己的理解,未必就能捕捉到你想表達的。”
展念初看著他,慕景深點悟她似的說,“不必苛求表現的太多,那樣只會走彎路也累贅——入眼入心的,都是畫。”
展念初轉頭看著迷離璀璨的夜色,怔怔的咀嚼他的話。
樓下,莊心嵐正由姐姐推著下來吹吹風。
“你別老是沒頭沒腦的跟她說,她知道了不會高興,只會恨我們所有人。”莊心碧皺眉頭看著妹妹。
“那怎麼辦?一輩子將錯就錯?我能等,懷松等不了!”
“二十多年你們都沒盡到父母的責任,現在又著急了,你要是不想小初跟你翻臉,最好想清楚要不要坦白。”
正說著,一輛車子停在街邊,展念初裹著外套從裡面下來,臉上仍舊是沒精打采的病色。
慕景深也開車門下來,靠在車邊習慣性的點了煙放在嘴裡,展念初傷風的眼睛一直流眼淚,淚汪汪的看著他的時候感覺很像在依依不捨。
裹了下外套,她沒有看他,“謝謝你……”以師徒名義給的指點……
慕景深也沒說話,沒提呂小柔被開掉的事情,沒提梁震東的事情,連吵架都吵不起來,這關係似乎已經窮途末路……
說了再見,展念初轉頭要回家去,不遠處的媽媽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姨看著自己。
她看著輪椅上的小姨臉色發青,好像很震驚的樣子,回頭看看慕景深,他正丟下煙踩滅,臉上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神色——像勝利的炫耀,又似帶著陰暗的邪氣。
親昵的拍拍展念初的肩頭,慕景深盯著輪椅上的女人,慢慢轉頭上車離去。
【明天見~周末愉快~】
章節目錄126地獄太寂寞
更新時間:2012-2-61:59:10本章字數:4681
回到家裡,展念初拿著外套進門,莊心嵐隨即搖著輪椅進來,“小初,剛才那男人是你朋友?”.
展念初看了眼小姨和媽媽,解釋道,“是我的老師呀,別誤會。”
莊心嵐追問,“老師?你們學校的?他怎麼一點都不像,你跟他很熟嗎?”
“不是啦,他是搞美術的,我想跟他學些東西才拜他做老師的。”展念初看著小姨那樣子,“真的不是男朋友,你別亂想。”
莊心嵐抬頭看著姐姐,莊心碧沒說什麼,只是推著她回房,“小初有分寸就是了,回去休息吧。”
看展念初回到臥室去,莊心嵐臉色十分難看,迫不及待的拉著大姐進了房間,關上門就不停的念叨,“小初什麼時候認識那個人的?大半夜的他來找小初,不可能只是老師和學生的關係!”
莊心碧蹙眉看著她,“沒頭沒腦的,你到底想說什麼?”
莊心嵐坐在那兒懊惱的捂了捂臉,“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詁”
莊心碧想問她,她連連揮手,“等我弄清楚在跟你說,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
應付走了莊心碧,她靠在床上傻坐著,怎麼會是想太多了,那個男人,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出,他是誰的孩子……
************************************
帝景大廈。
內線來電,慕景深伸手按了免提,秘書的聲音傳來,“慕先生,有位未預約的莊女士想見您。”
“請她進來。”慕景深伸手關了電話,懶懶的靠回椅子裡,端起熱茶慢慢的品嘗。
搖著輪椅進門,莊心嵐看著端坐在那兒早就等自己的男人,他的悠然一下子讓她的情緒變得急躁,開門見山的問,“你是慕則修的兒子對吧?”
慕景深放下茶杯,黑眸裡帶著淡淡笑意,“記性不壞,還說得出我父親的全名。”
莊心嵐激動起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接近小初!你到底想怎樣,過去的事情都八百年沒人提起了,你為什麼要來找小初的麻煩!”
“沒人提起,不代表沒人記得。”慕景深冷冷盯著她,“而且,是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她哭著求我收她做學生,還說可以為我做任何事——當晚,我就給她上了深刻一課。”
他語調怪異,莊心嵐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激動起來,她拍桌子,漂亮的臉蛋有些扭曲,“你不可以這麼混帳!小初是無辜的,你怎麼可以把她拖下水!”
“無辜?你的女兒,難道不該替你還債嗎?”慕景深慢慢的點起煙,吐著霧氣,“不過,你女兒的床上功夫可不怎麼樣,我教了她很久她還是不諳此道。”
莊心嵐驚怒又痛心,急促喘息,“你……你怎麼會知道小初是我……你到底想怎樣!”
慕景深磕了磕菸灰,“17歲就和小混混私奔,未婚生女又被拋棄,做過三流演員,被富商包養過,好不容易嫁了有錢人前不久又離婚,你跟過的男人是不是可以寫本書了?”
莊心嵐攥著拳頭,直發抖,“我的感情再怎麼複雜也和小初沒關係,她不是我女兒……”
抬手丟過去一本文件,慕景深懶懶的說,“我這裡有你在醫院生產的記錄,生日和展念初吻合,你說我拿給她看,她會不會相信只是個巧合?”
莊心嵐頓時緊張的十指緊握,“不……不能告訴她……你想怎麼樣?你還記恨我跟則修在一起過?”
慕景深眯起黑眸,“則修這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至於我跟你女兒,記得當年你信誓旦旦的說,跟我父親是真愛,現在我也還給你,我跟你女兒,也是真愛,我愛上她了,想娶她。”
“你別碰她!”莊心嵐崩潰的砸桌子,尖叫,“你不能這樣!我女兒是無辜的,她已經很苦了!你別再傷害她!”
“無辜?”慕景深嘖嘖搖頭,拍了拍自己的一條腿,“要不是她非要開車玩,我這條腿也不會斷掉,不住醫院,你也沒機會鑽了空子——你說誰是始作俑者?”
莊心嵐看了眼氣派非凡的辦公室,又看看成竹在胸的男人,突然泄了氣一樣的垮下身子,哀求似的看著她,“都過去了,你母親也已經開始了新生活,過去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一千個一萬個該死,你有怨氣衝著我來,放過小初……”
“我不是說過了,是她主動來求我的。”慕景深攤手,“況且,你的報應已經有了,我現在要陪你女兒玩了。她很想得獎,我又是評委會主席,說真的,只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不過她還沒能打動我,她沒繼承到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莊心嵐氣得臉色發白,咬牙切齒,“你別欺人太甚,你敢碰我女兒,我跟你拼命!”
低低一笑,慕景深拿起手邊的鋼筆,往筆筒里精準一扔,“你女兒早都被我玩膩了,現在說拼命太晚了——”
看她牙痒痒的樣子,慕景深十指交叉撐在紅木的辦公桌上,“哦對了,我發現你們莊家人都很喜歡替別人養孩子。你藏了這麼多年無非是怕她知道不肯認你,要不要我替你跟你女兒說說好話,她還挺聽我的話的,尤其是在床上……”
莊心嵐直直的盯著他惡劣的樣子,搖頭,“你是魔鬼嗎?則修是個溫文儒雅的男人,他怎麼會有你這樣可怕的兒子?”
慕景深懶懶的抬眼,轉頭擺弄桌上的足球擺設,“我從前是足球運動員,腿受傷之後去學了畫,歪打正著我有了今天——所以說,一切都是命,我認。可倘若命里有人欠了債,就算躲起來也得有人替她還的。這一點,你也得認。”
莊心嵐怔怔的看著他,無法相信和自己昔日愛人如此相像的一張臉會說出如此可怕的話來。“你父母知道你這樣做嗎?”
他好像早料到會聽到這個問題,手慢慢的敲著桌沿,“我父親在你拋棄他的第二年生急病去世,我母親離婚後不久改嫁,現在人定居在國外。拜你所賜,我們家家破人亡。你覺得他們誰會反對我來找你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