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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雲裳卻睜不開眼了,慢慢垂下眼瞼。
司空澤野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
“雲裳,雲裳,雲裳……”
她聽到他在耳邊叫她,聲音卻越來越遠……
“少爺……”馬仔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槍,“我……”
“滾!她要是死了,你們全都跟著去陪葬——”
意料之中的結果,馬仔一點也不意外。跟在少爺身邊多年,知道他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才後悔!
“少爺,我放的是歪槍。”馬仔臉色處驚不變,低聲說,“也許是年紀大了,最近關節不好,一不小心打歪了。少爺,你看白小姐身上並沒有槍傷……”
司空澤野仿佛這才從怔忡中驚醒,在白雲裳身上快速檢查了一下。
沒有槍傷,但是其它大大小小的傷卻一點也不少。
他眸子黯沉的,是他急瘋了,變得是個完全沒有理智的瘋子……
一把將她抱起來,就往屋裡走。
好在自從他中槍後,這別墅里就隨時有醫生來訪。為了方便,都被安排在離這座別墅不遠的酒店裡下榻。
馬仔打電話叫醫生。
而司空澤野則坐在床邊,目光緊緊地盯著白雲裳。
她額頭上的傷勢很重,傷口還腫了起來……
頭髮糾結著傷口,他生怕發炎了,伸手輕輕把髮絲捋開。
可是緊接著,他又嘲笑自己的溫柔,他沒有殺死這個女人,還把她救進來做什麼!?他應該殺死她的!
其實在他的心裡,白雲裳其實已經死過一回了。
司空澤野從來不知道,如果白雲裳“死”了,他的感受會是更痛更痛更痛,就仿佛自己死一千次一萬次,都彌補不了他的殺害!
靈魂仿佛在剎那被掏空。
馬仔說的不錯,如果白雲裳死了,他會後悔。
而且是後悔一輩子……
眼眸深諳而憤怒的,司空澤野狠狠地擭著她——這個女人殺不得,打不得,不管對她做了什麼,那種反彈的傷害都會十倍奉還給他。因為在這場愛情的戰役中,他動心,他輸了。
“少爺,醫生來了。”
司空澤野立即站起身,走開到一旁,給醫生讓出地方。
“我要看到她活著,出了任何意外,你們知道後果!”
馬仔詫異地看著司空澤野,拿出一面紙巾遞過去,示意眼睛。
司空澤野皺眉一擦,居然發現有濕痕!司空澤野一擦,居然發現有濕痕!
他當然不知道他流淚了,更不知道,他現在的眼眶紅得像泛血一樣。
司空澤野冷了冷眸,走進衛生間洗一把臉,甚至連頭髮都洗濕了,才終於顯得冷靜一點。
白雲裳頭上的傷,身上的傷,看起來雖然猙獰,其實都是皮外傷,不嚴重的。
聽到醫生說全是皮肉傷,沒有大礙,更不會有性命之憂時——
司空澤野心口抽痛的感覺終於緩了很多。
而一旦緊張感消失,體內的惡魔又出現了!
轉身,大力摔了房門走到樓下喝酒。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他的頭昏昏沉沉,開始思索,他是否錯了?
把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囚禁在身邊,折磨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放過她,何嘗不是放過自己?!
讓她滾吧,她喜歡哪個男人,就跟哪個男人走。讓她跟那個莫流原雙宿雙飛……
眼睛通紅著,他喝再多的酒,腦子卻清醒無比,一絲都不醉。
馬仔和保鏢候在遠處,不敢打擾,亦不敢靠近。
忽然,司空澤野似乎是做出了決定,站起身——
“少爺,你說……你要放白小姐走?”
真的是受夠了(VIP224)(2020字)
馬仔以為自己聽錯了,也是再問一邊。
司空澤野冷聲應道:“把她扔出去,讓她滾,越遠越好!”
“……”
“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少爺你的意思是現在?”
一個酒杯摔碎在地,司空澤野怒容道:“你的確是老了,不但關節有問題,連腦子也開始老得糊塗!”
馬仔再不敢多聲,這個伴君如伴虎的主人。
轉身,他就要帶傭人去把白雲裳處理掉,幾個醫生正好走下來。
打頭的醫生眼色略微複雜,就要往司空澤野那邊走去,被馬仔攔住:“少爺現在脾氣不好,正在怒火當口,有什麼事跟我說。”
醫生把手擴在馬仔耳邊,說了點什麼。
馬仔略微詫異,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薔薇六少爺☆☆總裁的3嫁嬌妻******
白雲裳覺得疼,好疼啊。
在夢裡,她都能感覺那種疼,是從四肢百骸散發出來的。
“雲裳……”
“雲裳……”
“白小姐……”
好多的聲音在叫她,悲傷的,想念的,凌厲的,可怕的……
各種各樣的聲音,全來自不同的人。白雲裳睜開眼,一會兒看見莫流原,看見林雪心,看見司空澤野,一會又是司空皓然……
她還看到了白飛飛,李英豪,張媽,馬仔,赫管家……
好多好多的人,就像是電影謝幕一般,全都聚集在一起,用一種空洞哀傷的目光注視著她。
他們的手裡全都拿著鮮花。
鮮花,為什麼是鮮花?
就算是在夢裡,白雲裳也有奇怪的意識……
都是白色的雛jú啊,她這是死了嗎?
白雲裳左右一看,果然發現自己躺在精緻雕藝的白色棺木里,她的身體開始陣陣發出冷汗。
她不能死,她還不想死!這是夢,她怎麼會死?
她要醒來啊,可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
“雲裳,你感覺如何?”迷迷糊糊,她聽到一個天籟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她下意識想要抓住那聲音,滾燙的手心抓住了一隻手腕:“救…我……”
“雲裳,你做噩夢?雲裳,醒醒,醒醒……”
“救我…救我……”
是誰?誰能夠救救她呢,她真的不想死……
白雲裳沒有醒來,卻是又沉入昏沉之中,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她游離了很久很久,掉進了過往的回憶中……
其實距離她昏過去,只過去了三個小時而已。
白雲裳醒來時,聽到有水聲,一塊溫溫的毛巾正在擦拭著她的身體。
她下意識伸了下手,一隻大掌很快摁住她:“別亂動,你在掛藥水。”
是司空澤野的聲音,低沉的,溫柔的……
白雲裳睜開眼,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那眼眸內的光芒也是溫柔的,尤其的溫柔和深情。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眼睛眨了兩下。
司空澤野把毛巾放回臉盆里,擰乾了,又繼續給她擦……
白雲裳這才發現自己只真空穿著一條白色的睡裙。
裙子半掀著,他毛巾探進去,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很細緻的擦。
她身體上有多處擦傷,所以要小心地避開了傷口。
白雲裳以為這是夢,可是他的每一個動作又那麼的真實。
如果這是真實,那在庭院裡發生的才是夢?一個可怕的噩夢。
夢裡,司空澤野舉起手槍,親手要殺她,第一次沒殺成,第二次他也沒有阻止。
子彈打了過來,她明明不害怕,卻還是暈過去了。
“你剛剛做噩夢了?”司空澤野問,“受驚了?”
“……”
“餓不餓,渴不渴?”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又問。
白雲裳睜大了眼看著他,目光呆滯的,他就親自站起身,接了水過來,遞給她。她也是只茫然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的。
司空澤野半托起她的身體,要餵水給她喝。
白雲裳是很渴,很渴很渴,接觸到水杯,就不自覺地喝下很多。
一杯水都喝完了,他問:“還要不要?”
白雲裳沒說話。
他將杯子挫到一旁,就拿起內線打電話,讓馬仔準備吃的上來。
看著那個背對著他打電話囑咐要少放姜,少放辣的身影,白雲裳還是呆滯的,腦子卻時隱時現地疼著。她伸手摸了下頭,發現額頭纏著紗布。
她空白的腦袋開始想起——司空澤野抓著她的頭一下一下用力地砸在牆壁上的畫面。
那不是夢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