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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輛銀色的保時捷靠邊停下,車窗緩緩搖下,一個戴著眼鏡微胖的中年男人問:“小姐,是要打車吧?雨下得這麼大,我載你一程?”
白雲裳左右看了下,這裡是機場附近,根本沒有公車站。
那個男人已經快速下車,替她打開一邊的車門,在雨中著急地說:“快點吧,雨下得這麼大,都要淋濕了。”
車內沒有別的人,白雲裳穿著單薄,又冷,猶豫了一會,就上車了。
一條毛巾遞過來。
“謝謝。”白雲裳拿起毛巾,她已經整個是落湯雞,全身滴滴答答地淌水,毛巾剛在頭髮上一擦,整條毛巾都濕透了。
男人開了空調的暖氣,也拿了毛巾擦了擦自己,從一個迷你冰箱裡拿出一罐熱飲。
“謝謝,不需要。”白雲裳十分警惕說,“請送我到濱海的銀灘,謝謝。”
男人知道她防備的是什麼,笑了笑,就開始啟動。
“小姐你不必害怕,我只是覺得你長得……特別像……說出來你別笑話。”他尷尬地笑了笑,“像我初中時喜歡的一個女生。”
這種諸如此類的搭訕,白雲裳聽得多了,冷冷說:“是麼,那實在太巧了。”
“真的。”見她不相信,他保證道,“我這絕對不是搭訕,很像……尤其是你站在雨中……”
接下去的話,白雲裳就沒有去聽了,只定定地看著窗外的建築。
她對機場這一帶不熟,很怕他把她載到陌生的地方。
不過,她有的是辦法對付色魔,倒也不擔心自己真的會身陷安危之中。
好在這個男人倒也老實,半個小時候,當她看到那一片濱海的海域,知道他沒有耍壞心眼。
雨中,海與天徹底連成了一線,迷迷濛蒙的。
男人問:“你是在哪裡停呢?”
白雲裳就指了前面一個路段,在那邊下有一座長長的木橋,橋的盡頭,就是那座水上別墅。
男人靠邊停下,見白雲裳要下車,慌忙脫了自己的西裝給她:“披在身上吧。”
白雲裳哐門下車,那男人卻飛快跟下來,將外套執意地遞給她。
雨下得很大,兩人一陣推搡,白雲裳覺得浪費時間,就順手拿了衣服:“謝了。”
“不客氣,請問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話還沒說完,白雲裳已經在雨中奔跑起來。
她的背影,讓他想起年輕時的林雪心……
那股感覺,真的很像。
遠遠的,司空澤野就看到那輛保時捷,看到從保時捷里下來的女人了。
他站在露台上,雨絲清涼,微風帶著雨氣直撲他英俊的臉面。
守株待兔,瓮中捉鱉。
他的嘴角勾起,有一抹得意卻又憤怒的笑意。
既希望她因為報導出現,回到他身邊來——
極端的矛盾體(VIP107)
老老實實地求他,討好他;
又不希望她因為報導出現,為了莫流原回到他身邊來……
可是緊接著看到那車上追來的男人,看到他寧願冒著大雨也要把衣服遞給白雲裳,胸口的憤怒就又旺盛了一些——
那個男人又是誰?!
這個女人還真是有本事,能何時何地的勾了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心裡,煩悶的怒火煎熬著,大手一揮,露台上的花盆被掃落下去——
“白小姐,我們少爺真的不在家,請回去吧。”兩個保鏢說著司空澤野事先的交代。
白雲裳抬起頭,穿過柵欄看到二樓露台上的男人。
早在木橋上的時候,她就看到他了。
他的面容在雨中模模糊糊,眼神卻是豹一般的陰沉,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傳來了殺氣。
白雲裳低聲說:“請麻煩通知你們少爺,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白小姐,我們少爺是真的不在家。”
接下來,不管白雲裳怎麼說,兩個保鏢就是不鬆動。
發出那樣的報導,不就是想讓她回來,乖乖地求他,做他籠子裡的金絲雀嗎?可是現在,他居然把她攔在門外,這是什麼意思?!
大雨冰冷,白雲裳的身體被沖刷的有些麻木掉了。
心裡有難堪和憤怒,真的很想就這樣轉身走掉的!
可是一想起……莫流原拿空洞麻木的眼神……
司空澤野的手裡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如果,他將賽琳娜王妃的死因抖出來……
以前的傷痕被重新隔開,那不願意面對的過往必須一遍遍地在面前重放。
輿論的壓力,世人的目光,莫流原未來的生活可想而知,會有多艱難!
白雲裳才轉過身,又站住了:“請問,你們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
“好,我在這裡等他,你們總不介意吧?”
“不介意。”
天下著大雨,白雲裳和兩個保鏢一起,站在院門前的屋檐前。
那個屋檐狹窄,只能勉強遮住一些雨,因為雨勢很大,很猛,時而又被風吹著飄飛,兩個保鏢全身都早就濕透,可是仍然站得筆直。
天越來越黑,而雨勢一點也沒有消停的意思。
白雲裳站得久了,雙腿麻木,全身發抖,身上的衣服連同西裝都被打得透濕。
還有她的小腿肚有傷口,雨水不斷地浸著傷口,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
沒想到回來首先就吃到這樣的閉門羹,心裡的怒氣和委屈沒處發泄,令她無比焦躁!
忽然就是兩個響亮的噴嚏。
白雲裳雙手抱了胸,冷得有些哆嗦,忍不住恨恨地轉過頭,就大力拍起門來!
她拍門,兩個保鏢並不阻止,也不予理會。
雙手用力地打在鐵門上,她使命地拍著,雙手被拍得紅了,腫了,又冷又痛。
浴室里,水霧迷茫著。
司空澤野靠在浴缸前,閉著眼,密黑的睫毛捲曲地翹著。
聽著雨中的敲門聲,時而像世界上最美妙動聽的音樂;時而又像鋸子,狠狠地割著他的心,一寸寸,一下下,連皮帶肉地廝磨。
他對她那麼好,好得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愛都給她。
她想要什麼,他都可以滿足,除了自由,除了她的心……
可是,她竟敢在海中扔出求救瓶!
她跑了,現在求著要回到他身邊,求著要進來這個牢籠。是為了別的男人!
他要她的心!
她的心裡永遠都住著別的男人!
拳頭用力地砸在浴缸上,司空澤野的耳膜炸痛著,每一次拍門聲,都炸痛他的耳膜。
忽然,那拍門聲終於停止了,就只剩下大雨傾盆。
電話分機響起,司空澤野接起來,聽到手下說:“少爺,白小姐走了……”
走了?
冰冷的嘴角翹起。
她就這點耐心?才幾個鐘頭都等不下了?原來在她的心裡,莫流原的地位也不過如此。
既為她的離開悵然若失,又感到一絲開心。
跑了好,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她抓回來。
但如果她的心裡住著莫流原,就算抓回來了,她也與他隔著天涯海角……
雨勢加大,狂風驟雨擊打著,外面響起海浪翻滾的聲音。漆黑的天際,不時響過幾道閃電,沉悶的雷聲也跟著炸響。
司空澤野睜開眼,竟害怕雷聲一個不注意,就把外面的她擊倒了?
又是一道閃電劈下——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黑夜,那個該死的女人一個人能去哪?!
冰冷的身子霍然從浴缸里站起,他拿了條浴巾——
院門被突然拉開。
司空澤野只在身下裹著條浴巾,連傘都沒有打!院子裡是露天的,他的身體濕漉漉的,頭髮上掛滿了水滴。
門外,果然只有兩個保鏢孤零地淋著雨,白雲裳早不知所蹤!
看到司空澤野這樣衝出來,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戾氣,兩個保鏢都是一驚:“少爺?”
“她人呢?為什麼不攔她?”
“這……”少爺根本沒有吩咐過啊。
“找!派人給我去找!立刻!!”
“是,白小姐才剛剛走,應該沒有多遠,我們現在就去,一定能追得到。”兩個保鏢說,“如果追到了,立即帶回來?”
帶回來?他還沒有罰夠她,她膽敢有逃離的念頭,膽敢心裡想著別的男人,他怎麼能輕易原諒她,讓她回來!?
“找到她,跟著她,看她去見了誰。”
若是讓他知道她又跟哪個野男人私會,他會讓她知道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