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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因為見死不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只覺心中一團亂,便不再去細細的深想。
反正人,他都已經救了,待她醒來,讓她離去便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救她只是因為他們同是中國人,而她又只是一個弱女子,只要是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應該要做的事情。即便不是他,別的人遇到,也會出手相救的。
那張蒼白的小臉,像是透明的一樣,細膩的皮膚連毛孔都看不到,想到自己在街邊喚她時拍打她的臉,掌下那柔軟的肌膚,不禁讓沐恆風有些尷尬,俊臉透出一絲紅暈來。
生伯從醫生的身上收回注意力,瞧到沐恆風臉色微紅,心中一陣擔憂,問道:“少爺,你是不是受了涼,臉色那麼紅,發燒了嗎?”
沐恆風一愣,面上更是紅艷,似能滴出血來,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回話。
“醫生,麻煩你再遞我家少爺看看,他好像是發燒了。”生伯自顧自的說著,沒有發現沐恆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容易,而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發燒,也許他還真就是‘發燒’了,還病得不輕。
“咳咳,我沒事,只是不小心被水嗆到。”沐恆風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杯,說出這麼一個藉口。
“真的嗎?”生伯顯然有些懷疑,雖然他這個老頭子住在義大利,可他以前就在沐家當管家,來這邊是因為他的女兒嫁了一個義大利人,他不想住在女兒家裡,湊巧沐家又在義大利買下這麼一處房產,他就理所當然成了這裡的管家。
沐恆風怎麼著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關心都是打心眼裡的,半分都假不了。
“真的。”點了點頭,沐恆風選擇岔開話題,看著醫生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回到別墅一個多小時,她還是靜悄悄的睡著,如果不是因為她淺淺的呼吸,她那冰冷的體溫都可以讓別人將她當成死人了。
醫生吩咐助理護士將一切東西都收拾妥當,才將視線對上沐恆風,平靜的說道:“她只是長時間的奔跑,受了涼,加上身體虛弱才造成的暈迷。我已經檢查過,她的身上沒有其他的傷痕,營養液是到明天早晨的量,待她醒來,給她吃一些清淡的東西,慢慢休息幾天就能調養回來。”
再次看了看藍色被子下蒼白卻美麗不減分毫的東方娃娃,在義大利,他也見過不少的東方留學生,或者是東方人,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東方人可以美成她這樣的,即使靜靜的沉睡著,那種無形的優雅與貴氣都令人對她另眼相待。
她,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一樣,美得驚心。
那雙眼睛一定特別的漂亮,不知,睜開時會是怎樣的光景。
聯想到自己為她檢查身體時所得出的結果,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起,在他眼前躺著的東方女孩兒,她真是一個生命力極強的人。
這種情況,還真是少知又少。
“醫生,是不是她還有什麼問題,請您說明白。”沐恆風不傻,見醫生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就非常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更沒有錯過醫生眼中對床上女孩兒表露出來的心疼,他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醫生以為這個帥氣的中國人是床上女孩兒的家人,見他有些一問,倒讓他有些吃不准,難道他並不知道這個女孩兒的情況,這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請你告訴我。”沐恆風堅持要得到答案。
“我為她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大概在半年前,她出過一次車禍意外,傷得非常的重,幾乎性命不保。就她身上的那些治療手法來看,是頂級外科醫生為她做的手術,術後也一定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即使她已經痊癒,身體在近兩三年內還是無法跟正常的,沒有受過傷的人相提並論,經過長時間精神極度的緊崩,長時間的奔跑,她的身體無法承受,才導致她陷入暈迷。”最後的一點,也是連醫生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情,讓他感覺很難說出口,畢竟他不是腦科醫生。
沐恆風聽完,面上一僵,看向床上的女孩兒時,黑瞳里更多了幾分心疼。
看她的年紀,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是什麼在追她,她又為什麼沒命的逃跑,最後還暈倒在雪地里,每一點,都讓他特別的心疼。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是都應該生活在父母的保護下嗎?
她為什麼一個人在義大利,她會是被騙來的嗎?
生伯聽完醫生說的話,也心疼起來,當時他差點兒就阻止沐恆風救下她,小小年紀要承受那樣的痛苦,怎不叫人心疼。
他也是為人父的,誰那麼狠心竟然要傷害這麼可愛的女孩兒。
“醫生,還有什麼你一併都告訴我。”沐恆風知道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也知道床上的女孩兒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原來小小的她,竟然忍受了那麼多的痛苦。
車禍是可怕的,他怎麼會忘記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是怎麼死在車輪之下,變得面目全非的。 他猶記得那一地鮮紅的血,是那樣的奪目,那樣的妖冶。
當時他就站在馬路的對面,看著那急馳而來的跑車沖向他的好友,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好友的身體被拋出十幾米遠,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那畫面,一直都刻在沐恆風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讓他永遠也忘不了。
他無意撿回的女孩兒也經歷過那樣可怕的事情,他慶幸她還能活著,不管怎樣痛苦過,能活著就是好事。
在她好起來之前,沐恆風下定決心,一定好好照顧她。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而是我也說不準,如果可以,你們可以請一個腦科醫生專門為她看看,我懷疑她的大腦有些問題,當然,你們也別著急,那並不是有病,而是有可能她的大腦被動過什麼手腳?”話說得有些含糊,他也不敢妄下定論。
如果不是瞧出什麼,他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人的大腦是人體最最重要地方,一般大腦都是不能輕意去碰觸的地方。倘若這個東方的女孩兒的大腦真的被人動過手腳,那也實在太可怕了。
雖然,他覺得不可思議,卻也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若是真的,那也不奇怪。畢竟現在醫學如此發達,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大腦被人動過手腳?”沐恆風看著醫生,吃驚的問道,明明她就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兒,誰會對她下那樣的手。
“你們放心,她有可能會有些不一樣,但並不影響她的身體。”能說的,他都說了,他不過只是來出診的,別的話,他都不會出去亂說的。
沐恆風看了一眼醫生,說道:“還請醫生將剛才所說的都忘掉,只當來看了看病。”
他想弄清楚的,等床上的女孩兒醒來之後,自然會弄明白。能在人的腦子裡動手腳,也著實可怕,事情鬧大了,並不好,他相信醫生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沐先生放心,我明白。”從女孩兒的身上收回視線,醫生見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他得趁著大雪回家,所幸,他住得不遠。
“生伯,你送醫生離開,多付些診金,就當做是大雪夜裡的油錢。”沐恆風並不在意那點兒小錢,他家的錢已經夠他花上兩輩子三輩子都花不完。
“謝謝沐醫生。”醫生溫和的微笑,夜裡出診費用本就很高,加上沐恆風這句話,他可真是賺了。
生伯會意,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這邊請。”
在回別墅前,也許生伯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兒心存疑惑,那麼此時此刻,他有的只是對她深深的心疼。
小小年紀的她,到底是經受過怎樣的非人折磨。
、、、、、、、、、、、、、、、、、、、、、、、、、、、、、、、、、、、雪莉縮著身子蹲在客廳的一個角落裡,整個人都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體,顧不得臉頰上的疼痛,也許她的左臉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現在的樣子出去一定會被別人笑話死的。
可她最怕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個站在客廳中央如同地獄修羅一樣的男人。在她記憶里的丹尼爾一直都是溫柔儒雅的,即使生氣也是不慍不火的,從來都不會發脾氣,一直都是一個心中怒氣再高都不會表現出來的男人,此刻,他所有的怒氣都展露在外,整個人暴戾得可怕,沒有人敢靠近他。
雪莉知道,客廳里站著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想跑出去的,可是沒有人敢。腳像罐了鉛一樣的沉重,發麻,連一小步都邁不動,何談能夠跑出去。
雪莉不知道眸兒為什麼要逃走,丹尼爾是那樣的愛她,那樣的寵她,為什麼她要逃走呢?她真的不喜歡丹尼爾嗎?
眸兒可知道,她是多麼的羨慕她,哪怕丹尼爾肯用看眸兒的眼神,看她一眼,就算是要她去死,雪莉都是願意的。
只可惜,那樣的眼神從來都不會落到她的身上。
雪莉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或者說,她應該對丹尼爾死心。眸兒走了,她最大的情敵沒有了,她不是應該高興的嗎?為什麼,她竟然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看著丹尼爾痛苦的神情,雪莉竟有些怨恨眸兒的自私,她怎麼可以離開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她為什麼不懂得珍惜。
臨出門前,她就感覺眸兒有些不對勁,一直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商場裡,直到那一群人衝進來,她總算明白眸兒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眸兒早就打算好了要逃跑,逛商場只是藉口,特意的親近丹尼爾也只是為了讓他放鬆下來,便於她成功逃躲。
為了離開,眸兒可謂是花盡了心思。
而她,也被利用在其中,換來丹尼爾的怒火。
雪莉一直都認為她將自己對丹尼爾的愛幕隱藏得很好,自己不說別人都不會知道,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丹尼爾對她的感情是那樣的清楚,既然他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哪怕是拒絕,也可以告訴她呀,為什麼他從來都不說。
直到半個小時前,他的怒火發泄在她的身上,他指責她,說眸兒逃走都是她設計好的,是她故意弄走眸兒的,因為他不喜歡她,所以她嫉妒,她容不下眸兒。
雪莉哭著解釋,她真的不知道眸兒要逃走的,如果知道,她不會同意跟著眸兒一起去商場,弄成現在的結果。
不管她哭得多麼的厲害,也不管她如何解釋,丹尼爾都聽不進去,他罵她,最後甚至動手打了她一馬掌。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挨打,而且是被自己最愛的男人賞了一馬掌。雪莉笑著,捂著臉跌坐在沙發上,任由丹尼爾一個人在客廳里叫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