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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有點事先走了。其實是我找你。」迷迭笑著倒了杯茶,「說起來,我們很久沒見了,沒想到會在遊戲裡遇到。昨天太混亂,也沒辦法說話。」迷迭說著,臉有些微微紅起來,不過更應該臉紅的孔雀開屏卻若無其事。
「是啊!我很久沒看到你了,你上哪去了?最近好不好?」孔雀開屏見帥哥不在,終於把注意力全放到了迷迭身上,開始喋喋不休起來,「那天早上你沒來上班,把老闆氣得不輕啊,我就看到他在那裡腆著肚子跺腳,瞪著眼珠子望著門,恨不得你快點進來好罵你一頓。不是我說,他本來就長得醜,那樣一瞪眼更丑,害得我一早上都沒吃東西的胃口,就當是減肥了。不過後來公司來了個帥哥——」說到這裡她的眼睛又亮了,「說是你家鄰居,因為忘了公司的電話,特意走來說一聲,說你被車撞了,不能來上班了,先請假一段時間。說完他要走,好不容易被我擋下了,我還請他吃了一頓午飯,可惜他當時急著走,我沒要到電話號碼,我還想著要去你家看看你,說不定可以來個偶遇,可是我又忘了你住在哪裡,就一直沒有去——」
孔雀開屏一張嘴張張合合,都不用迷迭盤問,她自己就一口氣全說了出來,要不是因為說得口乾,拿起桌上的茶杯來一氣飲干停頓住了,大概她還能口若懸河上一個小時。
迷迭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以前不知道,現在她是知道了,自己發生了車禍雖然變成了貓,但原體還沒有死亡。不過,大概也傷得不輕,起碼,被另一個靈魂附上身的人肯定有許多怪異的舉動,父母會不會認為是自己受的驚嚇太大而精神失常了?再看看孔雀開屏,還沉浸在對帥哥的幻想之中,她說的那個帥哥,應該是住在隔壁的莫然吧?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準確地說是經常被自己欺負的。
「那就是說,後來我一直沒有去上過班?」迷迭小心翼翼地開口探問。
「咦?你自己沒去上班你自己不知道?怎麼還要來問我?」孔雀開屏眉飛色舞著,「不過老闆最近很悶悶不樂啊!人事部提過很多次了,你請假太久,應該把你開除了,可是他就是不同意,他說要等你回來讓你好看。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好了?為什麼不去上班?是不是怕他罵你?昨天我在遊戲裡遇到你,下線後打電話給同事說,他們居然還不信呢!說我最近放大假放得頭昏眼花了,你一定要回去幫我作證!」說著就去拖迷迭的手,大有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卻不知道她這樣拉有什麼用,難道能把迷迭拉下線?
「……」迷迭好不容易掙脫,勉強道:「醫生說我身體還沒好,玩玩遊戲是沒有關係的,但是要上班的話還早,再等兩三個月。」一邊說著,她心裡一邊犯愁。她是很想讓孔蓉幫她回去看看父母過得怎樣,最重要的是,看看那個「甦醒」過得怎樣,可是這話她又不能說出口,要是孔蓉到自己家一看,現在的謊話肯定就被揭穿了,還會被宣揚地路人皆知。那個「甦醒」現在如何自己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能玩遊戲,連最起碼的——會不會說人話,都是一個問題。
在潛意識裡,迷迭已經認定了附在自己肉身上的是那隻黑貓的靈魂,情形像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樣詭異,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什麼打聽辦法的萬全之策,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還不能上班啊?真是可憐,難怪你悶得要玩遊戲了,我記得你以前是不玩的。公司里大家說得熱鬧,你只在一邊聽聽。」孔雀開屏才不知道迷迭在想些什麼,只是按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要不,我去你家看看你吧?很久沒見,我也很想你,順便也可以帶同事一起去看你,不過你要記得給我介紹那個帥哥啊!」三言兩語,就暴露了她的真正目的。要看甦醒,在遊戲裡看也是一樣的,看帥哥才是關鍵。
「帥哥啊——」迷迭哭笑不得,少不了繼續扯謊,「帥哥出差去了,下次吧,下次他回來我再請你過來。」
「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你可別忘了。」孔雀一邊說一邊眼珠子骨碌亂轉,在看到樓下一個男性玩家走過後,急急站起身來,「啊,我沒空跟你說了,我看到一個帥哥,下次見,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就跑了,迷迭壓根沒想到她那樣的體積和質量會有這麼快的反應,大概她遊戲的目的就是為了成天追趕帥哥吧。
迷迭搖頭苦笑,這世界上哪來這麼多帥哥?長得略為平頭整臉的,她也好意思跟在人後頭叫帥哥。不過,她走了倒也好,正在想要怎麼跟她告別呢,免得她再問出一些自己無法回答的話來。迷迭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怔怔出神——接下來,該怎麼辦?實在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就算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又能怎麼辦?更是個令人鬱悶的問題!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喝涼水!迷迭站起身上,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頓,高聲叫道:「結帳!」
第100章 金絲雀問題
出了酒樓,迷迭沒什麼心思繼續去東遊西盪,直接順著路又回了布甲店,一頭鑽進去繼續做背包。至於無邊風月去了哪,傲無情去了哪,她現在壓根就沒心情去管。只有坐在靜靜的屋子裡,守著靜靜的一抹陽光和針線,她才覺得能夠在這份寧靜中漸漸平和下來。
米娜看了她幾眼,給她端來了一杯水,也不說話,便坐在那裡陪著她做些衣裳。這樣的日子,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呀!不過以前她是一向滿意這樣的生活並自得其樂著,可是自從那天迷迭問了她一些關於另一個世界的話題之後,她就感覺到自己有些不同了。變得更加安靜,沉默,甚至有些小時候見到過的那種年老智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