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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彆扭的樣子,讓於江江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只覺全身都痒痒的,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於江江抬頭看了一眼,鍾又青的車已經進了收費站,她說:“不用了,有人接我了。”
她正說著,收費站的機器就自動說著:“XX收費站歡迎您。”
段沉顯然也聽到了那聲音,只淡淡回答:“原來你出城了。那不打擾你了。”語氣中不無失落。
握著掛斷的電話,於江江忍不住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這是真沒緣分呢?還是真沒緣分呢?
過了收費站又開了一會兒,鍾又青才在一家規模不大但是隱蔽度很高的私人會所停下。這真的是私人會所,不對任何老闆不認識的客人開放。
如果不是有人約好,他們連進都不可能進去。
兩人從一進去就已經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整個會所里幾乎沒有人。連服務員都看不到幾個。一個面色嚴峻自稱經理的人把她們帶進了一個昏昏暗暗的包間。她們忐忑不安地坐下,等待讓她們忍不住焦灼起來。
過了許久,突然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一進來還沒說什麼。就已經牢牢把她們兩個控住了。
鍾又青和於江江被控在凳子上。那幾個人強行搜走了她們的手機。
正在她們極力反抗的時候。鍾又青的經紀人和另外一個壯漢一起進來了。還是一副尖酸刻薄唯利是圖的樣子。他臉上帶著詭譎的笑意。一進來。直接坐在了鍾又青和於江江的對面。
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看著鍾又青說:“我給你敬酒,你不吃,這不是賤嗎?非要吃罰酒?”
鍾又青怒不可遏,她斥責他:“你知道你這行為是什麼嗎?你這是綁架,是非法拘禁!”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臉上出現陰狠的表情:“我什麼時候怕過?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不要鬧得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看!”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願意解約。”
“解約?”聽到這兩個字,那男人氣得一拍桌子:“你知道我虧了多少錢嗎?我當然要和你解約!但是你得賠償我你知道嗎!”
鍾又青狠狠瞪了他一眼:“按照合同,我會把簽約金退給你。”
那人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滿是狠意:“簽約金?鍾又青,你未免把你自己想得太不值錢了。告訴你,解約,八百萬賠償金,一分都不能少。”他諷刺一笑:“叫你的真愛給你付吧。也不多其實,在北都,八百萬也就一套房子。”
這下於江江也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斥道:“你這是敲詐!霸王合同!你簽她才多少錢!八百萬!你想錢想瘋了吧!”
於江江話音剛落。那男人一巴掌就打在了她頭上。將她披散的頭髮打得蓬亂的遮在了眼前。
鍾又青猛一拍桌子,“你再動手試試?我告訴你,我什麼都怕,就是從來沒怕過死!”
那男人這次沒有再被鍾又青震懾住。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鍾又青臉上。鍾又青想還手,還沒抬手已經被周圍的大漢控制住。
那男人冷冷一笑,鄙夷地說:“嘖嘖,剛才那一巴掌,不知道會不會把你臉打歪啊。整張臉都是假的,整得這麼自然,也挺不容易,得好好愛護啊!”
不管是鍾又青還是於江江,都不是那種遇到困境只會哭哭啼啼不反抗的人。兩人對了對眼色,於同一時間抓住了身下坐著的凳子,時刻準備打個反手。
“嘭——”就在這時候,包間的門隨著一聲如爆炸一般的巨響倒下。砸出了一片揚塵。
所有的人都被這巨大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大家都錯愕地抬起了頭。
像極了電影裡的場景。昏暗的逆光暈影里。有一個人周身仿佛鍍著光圈。就那麼站在那一片暈影里。仿佛從天而降的神祗,要帶著人類衝破混沌的結界,重新尋求新生。
於江江無法形容這一刻看到段沉的心情。
她想哭,也想笑。漂游四海的心在看到段沉的那一刻,突然回到了缺了一大塊的胸腔,開始狂跳個不停。那麼火熱,也那麼不知所措。
鍾又青的經紀人最先反應過來,不屑地看了一眼一個人來的段沉,嘲諷道:“喲?談個判帶這麼多人?這就是你那個真愛?來得正好。違約解約賠償,八百萬。你替她賠吧!”
仗著人多,那人一點也沒有慌張。用一臉看好戲的眼神看了他們三個。
段沉臉上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那是他一貫漫不經心的表情。他一步一步向包間裡走來,手上只是隨意把玩著自己的車鑰匙。金屬碰撞發出叮鈴哐當的聲音。在此刻這樣安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來賠吧。”
段沉的一句話讓於江江和鍾又青同時瞪大了眼睛。
“你瘋了嗎?”於江江皺著眉頭大吼一聲。
段沉一步步走近鍾又青的經紀人。他仗著個子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片刻後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會這麼說?”
他微笑著,只那麼零點零幾秒的時候,他陡然換了一副表情,猛地抬起手邊的凳子“哐當”一聲就砸在了那人的腳邊。
“你他/媽想得美!”段沉狠啐一口,用發了狠的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錢這個東西。我敢給,你敢接嘛?”
第四十二章
以一打七八這真是個技術活。段沉之力顯然是不足的。一開始段沉還能勉強應對,後來就明顯淪為弱勢。好在段沉夠聰明。只抓准了鍾又青的經紀人打,別的能躲就躲,不能躲也頂多只是還手。鍾又青的經紀人也就嘴上厲害,實際上孬得狠,被段沉打得上躥下跳。那些壯漢又要應對段沉又要保護那個“花容失色”到處亂跑的男人,也有些亂了陣腳。
趁場面最混亂的時候。鍾又青猛得舉起一把摺疊椅直接向經紀人敲了過去。巨大的聲響把一屋子人全驚呆了。那人瞪大了眼睛,瞬間頭破血流,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他嗷嗷亂叫,讓那些打手們應顧不暇,不再搭理段沉他們。
段沉趁機抓了於江江一頓猛跑。沒跑兩步想起還有鍾又青,又回頭去護送鍾又青。
三人跑得肺都要炸了,終於找到了鍾又青的車。鍾又青眼疾手快開了車鎖。三人跳上車,她趕緊發動,油門一踩,衝出了重圍。
開了許久。車窗外的風景從人煙稀少的郊外變成靠近市區的小鎮。三人一直懸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於江江緊緊抓著安全帶的手終於放了下來。全身想被壓土機碾過一樣,簡直要散架了,於江江疲憊的整個癱在座椅上。
她睜著半開的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因為打架此刻狼狽不堪的段沉。他臉上有被人打出的青紫,衣服被扯得很亂,隱約露出緊實的胸膛。顯然他也剛放下心來,手臂上因為用力暴起的青筋淺淺平息。
於江江見此情此狀,忍不住噗嗤短短笑了一聲,她眯著眼睛對段沉:“按照一般的劇本,你不是應該可以以一打十嗎?為什麼被揍得這麼狼狽?”
段沉清冽而倨傲地睨了她一眼,從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是打牌嗎?還以一打十。我可是血肉之軀。”
於江江撇了撇嘴:“對你好失望。”
段沉瞪了於江江一眼,忍著掐死她的衝動,“恐嚇”她:“閉嘴,再說話把你扔出車外,讓那些人把你抓回去吊起來用鞭子抽。”
於江江縮了縮脖子,訕訕揮手,“我開玩笑的嘛!”
段沉輕輕哂笑:“有你這樣和救命恩人開玩笑的嗎?”
“嘿嘿。”於江江想了想,又問:“你怎麼過來的?開車了嗎?我們開了鍾小姐的車,你的呢?”
段沉臉上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很隨意地回答:“就隨便停在門口了。”
“啊?”於江江驚訝地說:“那他追不到我們,肯定要砸你的車啊!百來萬呢!”
段沉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說:“沒開一百多萬的。”
“那還好。”於江江拍了拍胸脯,慶幸道。
於江江話音剛落,段沉又補了一句:“是二百多萬的。”
於江江一臉菜色地瞪大了眼睛,她說話聲音都有點顫抖:“那……那怎麼辦?”
“反正不是我的。”段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那人要是敢砸那車,估計會自覺賠雙倍的。”
“為什麼?”
段沉回頭看了一眼於江江說:“第一,因為車主是個了不起的人;第二,車主認識更多了不起的人。每一個都能輕易捏死他。”
“噢。”於江江了悟過來,打量了段沉一眼,嘆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同情地感慨:“原來你說的要創業。就是給人當司機嗎?為什麼要這麼辛苦,不能以你本專業找工作嗎?”
段沉眼睛跳了跳,無語得連解釋都覺得多餘,順著她說了一句:“別瞧不起勞動人民。”
見兩人這麼鬥嘴,一直緊繃著一張臉專注開車的鐘又青這時候也鬆了一口氣。通過後視鏡,她與段沉和於江江分別對視了一眼,她由衷地扯著嘴角笑了笑說:“謝謝你們。”
於江江想起鍾又青最後發狠的那一下,忍不住擔憂地皺了皺眉:“你那麼弄了一下,他能放過你嗎?”
鍾又青聳了聳肩,很無畏地說:“我一光腳的,能怕什麼呢?大不了不當模特了。本來也不喜歡這種靠容貌身材掙錢的行業。”
此刻車廂里的氣氛很是放鬆,滿是劫難過後逃生的慶幸。三人即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剛才那些激烈和緊張都還歷歷在目。連恐懼帶來的過速心跳都似乎還在持續。
段沉雙手環著胸,他沉默地挑了挑眉,斟酌了一會兒,問鍾又青:“你準備報警嗎?”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報警,他被打破了頭,可能會先咬你個措手不及。”
於江江忍不住啐了一口:“他要真的先報警,也太噁心了,完全惡人先告狀。”
鍾又青扶著方向盤,想了想說:“不報吧,先看吧。我不想一述擔心。”
提及江一述,鍾又青臉上湧上柔軟的表情,眼角有光彩在閃爍著。看來她真的如她所說,除了江一述,她什麼都不在乎。
於江江欲言又止,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不知道為什麼,逃出生天得太過順利,她總覺得不可能真的會這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