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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瞥了我一眼,似是鬆了口氣,揮手示意祝禮官繼續。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命匹配心腹親近福晉贊襄朝政,坐立成雙,同立功德,共享富貴,此乃亘古之制。信守三綱五常,系古聖汗等所定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之大典。又蒙天佑,得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哲哲,特賜爾冊寶,位出諸福晉之上,命為清寧宮中宮國君福晉。爾務以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訓誨諸福晉,更以爾賢德之訓,使天下婦人效法。勿違我之至意。”
祝禮官先用滿語念了一遍,又用蒙語念了一遍,最後才是漢語。滿語裡稱“國君福晉”,至漢語中則是“皇后”字樣。
“奴才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哲哲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國君福晉免禮!”祝禮官唱了聲喏,將托盤端起交給兩個女官,女官跪接後,轉交到了哲哲手裡。
哲哲雙臂展開,牢牢的將托盤奉於手中,我見她雙靨泛紅的在掩飾自己的激動與緊張,可惜情緒不得完好控制,微微顫慄的手指仍是將她的內心泄露無遺。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後,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之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特賜爾冊文,命為東宮關睢宮大福晉宸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我的心思正放在哲哲身上,冷不防祝禮官朗聲這般宣讀出來,竟是唬得一愣。
“關雎宮大福晉宸妃領旨謝恩!”祝禮官再次提醒我。
我心跳加快,尷尬的扯了個笑容,正欲踏步站到哲哲身後去,皇太極在台上又是沉聲一指:“你莫動,不必謝恩了。”回手指向祝禮官,“你繼續……”
滿朝親貴頓時又向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後,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阿魯大土門部博爾濟吉特娜木鐘,特賜爾冊文,命為西宮麟趾宮大福晉貴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後,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阿魯大土門部塔布囊阿巴蓋博第賽楚虎爾之女巴特瑪璪,特賜爾冊文,命為東宮衍慶宮側福晉淑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後,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克特布木布泰,特賜爾冊文,命為西宮永福宮側福晉莊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隨著一道道旨意的下發,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三人依次從祝禮官手中接過各自的冊文,而後按照位份的高低分別站到了哲哲身後,四人連同十數名後宮小福晉一齊向皇太極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少時禮畢,皇太極緩緩從台階上踏下,大步往門外走去,哲哲落後他半步之隔,手捧皇后玉璽及冊封文書,亦步亦趨。
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等人緊隨他二人之後,魚貫而出。
我站在原地不知進退,眼瞅著文武大臣都走出崇政殿了,凝神想了想,問道:“照規矩,我該跟去,還是留在這裡?”
身側久久沒有回應,我猛地回頭,愕然發覺濟尓哈朗早不知去向,原先的位置上不知何時竟已變成了多爾袞。
我瞪大了眼,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皇上仿漢制,可惜我對漢人的東西不熟。”他湊近我,吃吃的笑,“不過……作為冊封大典上唯一不用下跪的女人,你算不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委實不願再和他多有糾葛,左右瞧著大殿上已是人去殿空,忙甩袖大步朝外頭走,卻不想抬腳才跨出一步,左手手腕便被他一把抓住。
“做什麼?”我低叱抽手,無奈被他箍得死死的,甩都甩不開。“睿親王請自重!”
“自重?”他呵呵一笑。
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發寒,為何他的表情明明是在微笑,我卻感覺不到半分的善意?
“撒手!”我心慌意亂,右手對準他的面門虛劈一掌。
他側頭避過,我順勢抬腳去踢他膝蓋,卻不料被他搶先屈膝頂了回來,同時右手微微一擰。
我“哎呀”一聲痛呼,左臂頓時被他反綁於背,疼痛難當。
多爾袞右手擰著我的左臂,左手繞到我身前,突然用力將我的腰肢摟緊。他的前胸撞上我的後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有節奏的心跳,沒過多久,耳畔響起他陰陽怪氣的笑聲:“嫂子真是好狠的心!”
我掙扎了幾下竟是完全無法動彈,不由怒從心氣,火道:“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多爾袞不答反問:“這便是濟尓哈朗督導了一個月的成果?”他冷笑,呼吸吹散在我頭頂,“想學騎she刀劍,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卻非得找他?論起行軍打仗,他難道能比我更厲害麼?”
我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哪有工夫探究他話里的其他意思,只得叫道:“睿親王貴人事忙,我不敢勞您大駕……”
“那我打明天起會很閒。”
他鬆開手,我揉著發麻的胳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打明天起我會很忙。”
“忙什麼?忙著做你的大福晉宸妃?”他陰冷的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絕不可能會忙……”
我懶得再多和他作這種口舌之爭,覷空扭身跑出了崇政殿,狼狽的撒腿往後宮跑。
多爾袞倒還算有點忌憚,沒有上攆著追來,等我喘吁吁的跑進了翔鳳樓,穿樓而入時,卻驚訝的發現滿院子跪滿了人。
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那群福晉們,向皇太極與哲哲二人行完三跪九叩大禮後,紛紛起身。皇太極站在中宮的台階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撇下一眾妻妾,大步往翔鳳樓走來,身後儀仗扈從緊隨其步。
在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突然低柔的扔下一句話:“雖然你未必稀罕,但該給你的,我必然要給你……”
我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