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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柔道:“我方才聽說他們被抱去大姐姐身邊了。”
丁敏面色一凝,“大姐醒了?她身子弱,照顧不了他們。”
丁柔抬腳擋住打算出門的丁敏,眸子清亮,笑道:“三姐姐怕是不方面照顧他們,大姐姐是他們的親生娘親難道連看一眼孩子都不成?大姐姐身邊有媽媽丫頭一大堆會幫著照看的,我料想崢哥兒他們更願意在親生娘親身邊,三姐姐不也總是惦記著故去的劉姨娘嗎?”
丁敏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丁柔狀似扶著丁敏,其實拽著她坐下,“劉姨娘才走了幾日,三姐姐定是很傷心吧。”
見丁敏緊咬著嘴唇,丁柔動了動鼻子,“咦,三姐姐沒用平時的香料?”
“我是用不慣蘭陵侯府的香料。”
丁敏絞著帕子,丁柔沒忽視丁敏的小動作,對於古代女人用藥的本事,丁柔聽說得太多了,昨日崢哥兒筠姐兒離了丁敏就大哭實在是太不合常理,即便是重生女也許有光環在,小孩子都喜歡靠近,但總不會離了她就不成。
脂粉,香水不行,丁敏在孝期不能用,如果是氣味的話,有混合小孩子應該不那般‘依戀’丁敏,如果不是氣味,是別的...丁柔一時也想不到辦法。
“太夫人請幾位小姐過去。”
丁柔還沒想到如何混合氣味時,蘭陵侯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傳話了。三姐妹魚貫來到太夫人面前請安,丁柔落在最後,在蘭陵侯太夫人面前幾乎不開口,丁敏說得多些,許是研究過她的喜好,幾句話能逗笑蘭陵侯太夫人。
丁柔猜測丁敏不敢用有毒的東西毒害嬰孩,一旦崢哥兒出現意外,丁怡即便故去,蘭陵侯府也不一定會選擇丁敏,想到此處丁柔稍稍的安心,況且孩子在丁怡身邊,丁怡應該會很謹慎小心,丁敏只要有壞心思,她一定能察覺。
不得不說丁敏還是很有運氣的,午後時,丁柔聽說丁敏去見了丁怡,兩個孩子雖然不像昨日那般離不得丁敏,但卻很喜歡丁敏抱,丁怡將丁敏留在身邊,看望丁怡時,丁柔會私底下提了提丁敏些許的反常,沒十足的把握,丁柔總不能說丁敏用藥了。
丁家三姐妹都住在蘭陵侯府,不比在丁府里,在蘭陵侯府丁柔格外的小心謹慎,除了看望丁怡,幾乎不出落櫻閣,她不擅長針線,經常做事就是練字。
丁姝到是想陪著丁柔,但趙婉柔經常找說笑玩鬧,丁柔一般情況下會婉拒趙婉柔的邀請,她成了最微不足道,也是最稱職的陪襯。
ps這一章隱含著以後的一些交代,古代大家主母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享受了就得承擔責任。享受到的不一定就是幸福的。丁柔在蘭陵侯府的日子,就是夜理解的低調,她做足了陪襯,不會多說一句話,多邁一步路,該表現的已經表現了,是不是被人記得,不是丁柔可控制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用心
在蘭陵侯府的日子,丁柔常去看望坐月子的丁怡。落櫻院離丁怡坐月子的地方僅僅隔了一條小路,丁柔很少命人準備軟轎,她一般會步行前去。
丁柔剛打算出落櫻閣去看望丁怡時,一頂軟轎從她身邊路過,丁柔向旁邊閃了閃,抬軟轎的媽媽停下腳步,跟隨軟轎隨時準備伺候的四名丫頭同樣停下,一隻白玉般的手撩開薄紗,露出丁敏姣好的臉龐,她靠著悠然而高貴的高著墊子,略帶一絲高高在上的看了步行身邊只有一個丫頭伺候的丁柔,“六妹妹做什麼去?”
丁柔眯眯眼睛,陽光好刺眼,涵養在再好,也受不了丁敏高人一等仿佛她是侯府女主人一般的架勢,對待旁人丁敏是謙卑的,敦厚的,唯有丁柔,丁敏即便提醒了自己很多遍,但卻總是想讓丁柔對她獲得比嫡女丁姝還好的優待流出羨慕。
“去看望大姐姐。”丁柔笑盈盈的回道,她越是想讓自己羨慕,丁柔越是淡定,“大姐姐身子調養得好,崢哥兒筠姐兒可人疼,其中有三姐姐的不少功勞呢,我不如三姐姐懂得多,你照顧外甥外甥女好細心。”
丁敏在侯府不是在丁怡身邊照料著,就是在侯府太夫人身邊逗趣兒,除了這兩處之外,她規規矩矩的哪都不去,因她細心的照料,丁怡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丁怡不死,丁敏的願望絕對會落空。
親手扼殺自己的最大願望,不知丁敏是何感覺,可她如果不照顧好丁怡崢哥兒,也沒機會留在侯府,也沒機會向丁怡展現她的慈愛,她的寬厚,左右為難說得就是丁敏。
丁敏面色如常,輕聲道:“我不過是為大姐盡分心力罷了,我同六妹妹不一樣,實在是愛崢哥兒不行。”
丁柔一般去看望丁怡,會下意識離崢哥兒遠些,保持正常的距離,丁柔難以對別人的孩子投注過多的感情,丁敏卻極為喜歡崢哥兒,同時崢哥也很依戀丁敏,從她對崢哥兒的看護上,丁柔猜測丁敏前生一定是有過孩子的,她雖然盡力掩飾,然有些痕跡難以消除。
“我趕不上三姐姐多了,你照顧崢哥兒比奶娘還心細,不知曉的還以為三姐姐照顧過弟妹呢。”
丁柔淡淡的反擊,有她從旁看著,丁怡沒那麼早死,這世上沒什麼命中注定,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只要丁怡多活幾年,丁敏今年十五了,她等得起嗎?古代剩女比現代難嫁多了。
此時丁敏神色才稍有變化,鎮定的說道:“是姨娘以前教我的。”
丁敏學聰明了嘛,知曉推到死人身上,死人不會說話,可死人身邊的人呢?丁柔道:“劉姨娘真真是用心良苦,是盼著三姐姐早點嫁人生子吧,這都想到了呢,不過我記得三姐姐同劉姨娘並不太親近,三姐姐得學很多的東西,還有功夫學哄孩子,真真是太辛苦了些。”
丁敏放下了紗簾,冷然道:“我先走一步。”
軟轎遠去,仿佛多了一分落荒而逃的感覺,丁柔嘴角彎起,丁敏何時才能記住教訓,沒事別來招惹她,丁柔同樣也很忙的,沒空同丁敏糾纏。
坐在軟轎中的丁敏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明明是她比丁柔得寵,比丁柔好,為何總是有種被丁柔壓制的感覺?如果丁柔不從莊子上回來,她是不是會過得更舒心些。只要一想到是她建議大太太將丁柔接回來的,丁敏後悔不已。
丁柔慢悠悠的走著,溫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很是舒服,蘭陵侯府無一處不精緻,景色宜人,丁柔不著急去看望丁怡,欣賞起沿途的景色,突然想到今日在蘭陵侯府琅嬛水榭里有聚會,蘭陵侯會親自主持,丁敏...她不想去?
住在蘭陵侯府,丁敏從不曾主動或者想辦法見趙鴻飛,這一點倒是讓丁柔高看她一眼,雖然心心念念嫁個蘭陵侯,但她只是想取代丁怡的位置,丁敏是沒想過爬床做妾,一旦她做出一絲一毫不檢點事,丁家會用白綾勒死她一正門風。
她始終如一的照顧伺候丁怡,討好蘭陵侯太夫人,善待崢哥兒,對旁的事一概不理會,從不見蘭陵侯,對伺候她的婢女都很好,丁柔都聽說了下人們說丁府三小姐如何如何出色。
不過今日水榭聚會,丁敏可正大光明的去的,不會有人說什麼,丁姝都被趙婉柔請去了,丁柔不信丁敏沒得到消息,她可是最近名揚京城得狀元郎楊和點評為難得的才女,蘭陵侯閒暇時喜好舞文弄墨,溫文爾雅風流倜儻的氣質,算得上京城名士,他相邀到得名士必定不會少了,這等熱鬧丁敏不想去?怕是丁敏別有心機吧。
走進產房時,丁柔嗅到屋子裡的氣味不是太好,門窗都管得緊緊的,光線無法穿透垂地的窗簾,陰暗上一些。丁怡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色略顯蒼白,嘴唇發白,此番生產對丁怡身體損耗很大,如御醫說,沒個半年根本調養不過來。
丁柔不知道具體怎麼坐月子,遂不敢亂說話。坐月子對女人至關重要,不懂事的事丁柔絕不會多嘴。
“大姐看崢哥兒笑得多好看,取了大姐和侯爺的長處,將來定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丁敏懷裡抱著崢哥兒正同丁怡說笑,丁怡做出抱兒子的動作,丁敏卻湊近些,將崢哥兒放在丁怡眼前,“您身子虛,得好生養著,崢哥兒我抱著給您看,大姐,崢哥兒的眉眼最是像侯爺。”
丁怡眨眼道:“勞煩三妹妹了。”
“哪得話,我可是崢哥兒的三姨母,我不疼他疼誰去?”
丁敏對崢哥兒極為的喜愛,親了親他的小臉,“我同他投緣。”
丁怡笑了笑,丁柔看出她笑容里隱含著什麼,以丁怡的性子聰明,不會看不出丁敏的用心,丁柔在她難產時說得話,難道丁怡忘記了?丁敏在侯府里享受到的一切優待,沒丁怡的安排絕對做不到,她還是有打算讓丁敏做繼室,或是她的身子熬不過去?
“六妹妹。”
丁怡露出笑容,她不用多說什麼,丁柔會了解,她們之間不用過多的客氣,有時丁怡會覺得丁柔才是她嫡親的妹妹,或者說丁柔是另一個她,遂在生死攸關時,丁怡對丁敏早做了安排,卻將孩子託付給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