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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玉是信陽王一脈,王府顯赫時必不會有人敢辱之,然王府落寞,或者需要贖罪時,他...丁柔心中泛酸,悄聲離去,風吹桃花落,信陽王府會落寞嗎?沙沙的桃花抖動的聲音,吹拂起一陣富貴下的悲涼,吹亂環繞桃花塢的湖水。
丁柔走了幾步後,便見到齊玉站在一株桃樹下,真真是人比花俏,鬢間青絲隨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寬袖長衫袖擺翻滾,有白鶴展翅之勢,唯一不改得是他臉上溫潤的笑容,比方才在眾人面前,多了幾分的親近。
他到底聽見多少?就他這謫仙的樣子,世間男女豈不會為他瘋狂?丁柔讀書時曾經想過古代著名美男潘安宋玉到底有多好看,但今日見到齊玉,比他們不差。
“丁府六小姐——丁柔。”
齊玉邁步走向丁柔,笑道:“我們見過。”
離得進了,丁柔移開了目光,實在是太人心動的美男子,純如玉,比她都好看,站在齊玉面前,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在皇家書局。”
齊玉笑容越發耀眼了兩分,說:“當時覺丁小姐面善,今日再見,比之前次丁小姐越發氣質出眾。”
“噗。”丁柔展顏輕笑,貪看他難得錯愕,謫仙人即便愣神錯愕,都不改他的氣質,調笑心起:“我在書上看過一個段子,女子無貌還有德,無德許有氣質,無氣質再看看尚可稱為可愛,上訴都找不出來的,便用我見猶憐吧,憐者可憐也,齊二公子,以為如何?”
齊玉催財的眼底溢滿了笑意,“是我之錯,然我以為有德者必有氣質,有氣質者必是佳人,為佳人者,仍可用我見猶憐,憐者讚嘆欣賞之。”
丁柔眸光一閃,“能有此妙解,佩服齊二公子。”
“丁小姐為佳人,毋庸置疑。”
齊玉言之灼灼,丁柔眉梢微挑,“被齊公子稱讚,是我之幸事。”被謫仙稱為佳人,饒是丁柔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齊玉突然伸手,在丁柔頭上抓住一朵飄落的桃花,張開手放在她眼前,丁柔猶豫了一刻,並未伸手取過桃花,隱約聽見腳步聲,料想是梅雲諾,轉身輕笑而去:“齊二公子,擔心下次抓到毛毛蟲。”
齊玉眸子一亮,高聲道:“丁六小姐可往南院一行。”
南院?丁柔記在心中。梅雲諾一臉憤慨走到齊玉身邊,“她哪裡當得上才女?同舉子文人糾纏不清,前次為救其父,情有可原,然今日我瞧她...孟玄...”
齊玉笑容恬淡,“世上多得是欺世盜名之徒,丁三小姐有文采,然少大婦氣度,貞C上略差,楊狀元放蕩不羈,名士風流般捧著丁三小姐,我料想以丁家的教養,丁三小姐許是被長輩訓斥,幡然悔悟還好,一旦執迷不悟...前景堪憂。”
“風流名士捧得可不是好人家的女兒,丁大人絕容不得敗壞門風之女,楊狀元是不知,還是不曾在意過她之閨譽?前次還好說,方才在樓中你也看的出,當真對丁三小姐仰慕不已。”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丁三小姐怕是看不上楊狀元。”
梅雲諾搖了搖頭,“孟玄,她支開眾人於我說方才那番話..”
“雲諾兄,可信女子之言?”
齊玉看著梅雲諾,“你我二人相識於書局,因一本孤本結緣,爭論於鳳台茶樓,相交已久,我豈能不知曉兄台品性?她所言不去理會就是了。”
“斷袖分桃?齊玉不才,今生不碰。”齊玉傲然而立,誰人能逼迫信陽王之弟雌伏?
梅雲諾心折齊玉風度,“搭理她作甚,無病呻吟深閨小姐,自以為聰敏剔透,我瞧她是志大才疏,看不得旁人好。”
“雲諾兄,你對丁三小姐多有怨言?”
“不瞞你說,家母同丁府太夫人認識,細算起來是遠親,家母總是說丁府教養好,太夫人如何端莊厲害,看丁三小姐,實難看出家母所言。”
齊玉撩了一下眼瞼:“令堂沒稱讚錯,丁家幾位小姐端莊貞靜,不可同丁三小姐並論。”
兩人一邊閒談,一邊在桃花林中賞景。丁柔再次閃出時,卻偶爾見到齊玉回眸一瞥,丁柔略顯尷尬,她又不是有意偷聽?哪會知曉他們邊走邊說...等等,丁柔突然有個念頭,不會是齊玉故意為之,讓她聽去回丁府後告知祖母?因丁棟最近炙手可熱,眾人大多是結好。
風流才子多捧得是名jì,雖然其她三位閨秀同樣揚名,但丁敏的出身同她們略有差距,最容易引人攻擊,同為庶出不忿丁敏,嫡出小姐更是嫉妒丁敏揚名,丁敏吸引了京城嫡出庶出小姐們仇恨值,言論上不利丁府聲譽,回去得同大太太說一聲。
丁柔嘆了口氣,聽見身後馬蹄聲,桃花塢里還有人騎馬?等到回頭時,一人騎著白馬而來,越過桃花枝,眯眼細看,是穿著暗紅挑金線勁裝的尹承善,他頭上帶著玉冠,上嵌一塊上好的玉石,面冠如玉,眼若繁星,同齊玉溫潤不同,有一股有別文人墨客的陽剛之氣,馬鞍處掛著弓箭,他是文武全才。
丁柔輕笑道:“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探花郎,端是好風采。”
尹承善勒住韁繩,從馬上翻身而下,拍了拍馬匹脖子,“小白,自己玩去。”
駿馬長嘯一聲,啪嗒啪嗒的踱步到不遠處,低頭啃了口青糙,後有看了看主人,丁柔笑意越濃,“此處是信陽王府桃花塢。”
“丁小姐沒見到桃花塢前怪石上的字?”尹承善聲音低沉了些,是因為變聲的影響吧。
“此詩淡看名利,多有自嘲,最是放蕩不羈,同春風得意,金榜題名的尹探花不相符,你不一定能體會詩中的意境。”
尹承善清了清嗓音,“雖是金榜題名,然為探花,敗於楊和,二敗於文華兄,亦非丁小姐所言春風得意。”
“你在意?”
丁柔抬眸,同尹承善眸光一碰,尹承善眼底嗓音,氣息鋪面而來,“敗於楊和,吾不服,敗於你父,吾服之,他所慮非我能及。”
“公子學之?”丁柔也拽起了文,“吾父得知公子此心,必會愉悅非常,公子不知祖父常稱讚公子..”
尹承善的笑聲打斷了丁柔的話,“學之不如明其究竟,丁大人因何而改變,聽聞六小姐天牢一行,世人皆言,丁三小姐孝心才情打動楊狀元,丁五小姐忠貞為父,孝感動天,六小姐軟言相勸,其功亦不可沒。”
丁柔臉微熱,他知曉什麼?他們是不是離著有些近?尹承善抬手,將樹上的桃花枝折下,遞給丁柔,見丁柔閃開不肯接,尹承善並未將桃花枝收回,丁柔微微垂頭,察覺到灼熱他灼熱的視線,細看他拿著桃枝的手,虎口有薄繭,不單是練字而成,弓箭騎she他是涉及的,“我不要。”
“萬梅別院我送梅枝,桃花塢中我送桃枝,你我因梅桃結緣...待你及笄時,我會送上大禮。”
尹承善俯身將桃枝放在丁柔腳邊,起身鳴哨,白馬跑過來,他利落的上馬,丁柔突然道:“騎著白馬的不一定是探花,還有可能是唐僧。”
丁柔沒撿起桃枝,反而抬眸看向錯愕的尹承善,“待得我大哥歸京後,你再想送我何種禮物。”
“唐僧何人?”
“唐太宗時西行取經的唐三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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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揭秘
丁柔遠去後,尹承善將最後那句唐三藏和尚在念叨了兩遍,桃花林中傳來錚錚琴音,似鐵馬冰河入夢來,拍了一下坐下的白馬,眸子閃爍,“她拒絕了,還說我是和尚,註定娶不到夫人。”
白馬通人性一般鼻孔噴氣,桃花花瓣飄落,尹承善撥轉馬頭,等她大哥回京?心思細膩的她又會做出什麼?緊了緊韁繩,他唯有拭目以待。
桃樹的fèng隙中,隱約可見李思撫琴,楊和把盞,興致高昂時,楊和抽出寶劍,和著琴聲舞劍。受太祖皇帝影響,文人墨客都會幾招劍勢,女撫琴,男舞劍,當才傳為佳話,遙想當初皇貴妃號稱琴色雙絕,最擅長撫琴,太祖皇帝每每聽見琴音,便會舞劍。
雖然那兩位已然故去,但這項傳統卻保留下來,讀書人也會佩戴寶劍。楊和的劍法受過高人指點,劍似靈蛇,動作行雲流水,尹承善坐在馬上看了一會,在眾人叫好聲中離去。
回到小姐們中間的丁敏神情有幾分恍惚,聽著旁人稱讚楊狀元劍法精妙,李思琴藝出色,丁敏也承認李思的撫琴技巧她遠遠不如,不僅是她,京城小姐都不如,李思在北疆馬背上長大的,演奏起將軍令非京城的小姐可比,駛入行軍,如身臨疆場,琴聲中的仿佛能聽出陣陣廝殺聲,激昂處如戰士衝鋒,配合楊和利落的劍招,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