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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柔低聲說:“二太太過分了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按三姐姐說的應該讓她知道大姐姐的得委屈。”
丁怡淺笑·見到丁柔眼底的不忿,笑容越發的濃了,手搭在她的肩頭·將丁柔拉近,在梳妝檯上放置的鏡子裡映出眉眼相似的兩人,除了眸子略有不同,丁怡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外,她們姐妹很是相像。
“六妹妹同她不一樣,你是為我不平,而三妹妹是想討好於我,是別有所圖。”丁怡撩撥著丁柔耳邊的足金耳環,說道:“你雖然聰慧,但太過計較得失·別人對你一分好你便還一分,別人對你不好了,你會加倍還回去,在尋常家裡,你這麼做沒什麼,但六妹妹是註定嫁望族的人·須知後宅里的人沒有人是傻子,你呀,弱點在於太精明,太自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強剛易折啊,六妹妹將來成親了,你就不是一個人了,有丈夫,有兒女,還有操持的一大家子人,甚至你身上擔著夫家的名譽。”
丁怡見丁柔有些不明白,聰慧的她很少露出這分神色,接著說道:“我雖然掌握著蘭陵侯府,婆母被母親警告了,她不會再管表妹的事情,但不管不意味著她不知道,先不說我如何算計二房老爺,這種事如何都瞞不過她,二弟妹一定會鬧開的,到時婆母會以為我薄涼,如此算計兄弟一家,即便我有娘家做依靠,她心裡也會輕看我一些,會更為偏向二房去,侯爺不見得會感激我,反倒認為我大好的局面會被二弟妹翻盤,”
“二太太設計的大姐夫,侯府太夫人不知道?我也沒看她給你做主,還不是都偏向著二房太太?”
“她能同我一樣嗎?我是蘭陵侯夫人,是趙家族長夫人。”丁怡自信的微笑,眸子神采飛揚,“無論我同二太太如何爭,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侯府爵位尊貴,我們一大家子人才有富庶的日子過,錚哥兒才是尊貴的蘭陵侯世子,開國到現在也就五十多年,當初太祖皇帝大封功臣,其中是有隱王之亂,但陛下登基後,削爵的,將爵的可不是一家兩家,如今世襲侯爵沒剩下幾家了,我怎能為了一時之快讓蘭陵侯府蒙羞?
她同侯爺在一處,另嫁的話還可用藉口遮掩過去,外人不過議論兩句我善妒罷了,一旦成了二老爺的妾室兄弟相爭,共用一個女子,這可不是吃醋泛酸的小事兒,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不滿世襲勛貴由來已久,御史都盯著呢。”
丁柔咬著嘴唇,雖然她已經知道宗族在古人心中有時重於國家,但她畢竟有著現代的靈魂,現代時宗族觀念淡薄,她的叔叔嬸嬸什麼的,見面不過是點點頭,他們倒霉也牽連不到丁柔身上,各掃門前雪罷了。
丁怡笑著說:“左右不過是個妾室,只要侯爺心在我處,她想不開,我多個奴婢用。用這種手段進門,你當侯爺會看得起她?侯爺的性子六妹妹不知,最惱恨算計他。”
“大姐姐說得我明白了,可我¨.”丁柔唇邊露出嘲諷,“我即便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到。”
丁怡搖了搖頭,嘆息道:“六妹妹的性子,將來會吃苦頭的,好在聽母親說,丁家小姐不會再嫁入勛貴之家,你嫁個有官職有本事的丈夫,雖然妾室的事避免不了,但不用像我一般顧忌太多,咳咳¨.咳咳”
丁柔給丁怡捶背,心疼的說:“您又熬夜了?你身子怎麼受得住?”
“同賢妃娘娘娘家一起做生意,能不討好賢妃娘娘嗎?我要是不算計清楚了,不說掙不到銀子,沒準本錢都得搭進去,有好幾家看蘭陵侯府不順眼,都惦記著府里在南邊的商道,蘇杭的珠場。”
見丁柔想說什麼,丁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忙過這幾日,我會輕鬆些,六妹妹,我很怕死,不會拿性命身子說笑。”
丁柔扶著她重新躺下,為她掖好被角時,聽著丁怡喃嚀:“我想活著看錚哥兒娶媳婦.¨”
丁柔眼眶有一分cháo濕,笑著應道:“大姐姐一定會看見的,銀子可以少賺些,多少的銀子都買不來壽命。”
“嗯,我知道。”丁怡眼角滾落淚珠,“你去吧,我歇歇。”
丁柔放下了幔帳,聽著丁怡均勻的呼吸聲,她擦了擦眼角,丁怡當她親妹妹一樣,在蘭陵侯府這些日子,處處指點她如何主持勛貴之家的中饋,會說起朝中的夫人們的脾好,甚至宮裡的娘娘們的消息也只告訴她,今日教導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族長夫人,丁怡有些觀點丁柔可能不贊同,但不能否定她對自己的好。
丁怡所教的也許丁柔一輩子用不上,但她仍感激丁怡。丁柔走到門口時,見到蘭陵侯站在外面,眸子裡溢滿了疼惜憐愛,痴痴的望著床榻方向,看他的神色,剛才的話應該都聽見了,周圍的沒有丫頭伺候著,是他遣散了吧。
“大姐夫安。”
丁柔福了福,蘭陵侯推開一步,讓開了丁柔出門的道路,丁柔垂著腦袋,越過蘭陵侯,腳步急促了一些。
蘭陵侯瞄了一眼丁柔,無奈的笑笑,走進屋中,坐在床榻前的椅子上,讓人取過書冊,一邊一邊陪著熟睡的丁怡。
丁家三位小姐住在一處跨院裡,先回來的丁敏雖然在,但丁姝看得出她的心思沒用在上,半個時辰過去了,書本一頁都沒再番,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看,也太久了。
直到聽見門口的丫頭聲音:“六小姐安。”
丁敏合上書本,見丁柔走近,勉強笑道:“六妹妹回來了?”
丁柔喝了口茶水,她知道丁敏關心什麼,經歷方才丁怡提點她的事兒,丁柔對一心想取代丁怡的丁敏更為看不上,丁敏如今行事沒有什麼道德底線,只要能嫁給蘭陵侯,她好像什麼都肯做,丁柔一直記得她同楊門主的密談,以前以為丁敏不會喪心病狂的謀害丁怡性命,但現在丁柔有些拿不住了。
將敏留在蘭陵侯府太危險了,丁柔向丁姝苦著臉說:“五姐姐,我想念祖母了。”
丁姝眨了眨眼睛,仰著脖子不看可憐兮兮的丁柔,”嗯?想祖母了?”
“五姐姐,好姐姐,告訴我吧,咱們是不是明日就能回去了?”丁柔湊近丁姝,“大姐姐好了身上好了許多,母親也應該放心了,再住下去,還以為丁家養不起小姐了呢,都到大姐姐府上吃大戶去了。”
丁姝道:“我去同大姐姐說,明日送咱們回去,六妹妹,你怎麼謝我?”
“我知道五姐姐想見四姨太太了。”
“好啊,你又笑我。”
“嘻嘻,實話,實話,四姨太太的壽日,五姐姐怎能不去?”
丁敏咳嗽了兩聲,但兩個打鬧的姐妹根本沒理會她,丁敏抿著嘴唇,看了丁柔一眼,重新拿起書本猛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情愫
丁怡不舍她們離去,丁敏更是盈盈水目中溢滿不舍,丁怡就沒看她一眼,拉著丁柔的手,對她叮囑:“常來看我,我想你的話,會讓人去接你。”
丁柔笑吟吟的點頭:“大姐姐有令,如何我也會到的,就算您不說,我也常回來看望您。”
丁柔擁抱了一下丁怡,低聲道:“大姐姐,保重,我想年年都給您慶祝生辰。”
丁怡全然的靠著丁柔,眼眶有些許的濕潤,她的話讓她的心裡燙貼,不是她用只能用一次的令牌請來了楊門主,就沒有她今日,不是她總在她耳邊說著高僧是神棍,丁怡一時半刻走不出來,不是她說,性命用再多的銀子都買不到,她也不會逐漸放下繁瑣的事情專心陪伴兒女,亦不會同蘭陵侯的夫妻情意漸濃,她學會了說出委屈,依靠丈夫。
依依不捨的送走了三妹妹,丁怡給丁府里父母親人亦準備了許多的禮物,整整裝了一車,在丁柔她們坐得馬車裡,也擺滿了禮盒,蘭陵侯府一向富庶,每一個禮盒都極為的精緻,裡面裝得禮物更是價值不菲。
丁柔看了一眼抹眼淚的丁敏,從她的淚光中,看出了一絲難言的羨慕,不說她了,即便是丁柔自己也喜歡奇珍異寶,亦會羨慕丁怡的富庶生活,但她同樣知道丁怡富貴日子下付出的艱辛,忍讓,妥協,以及容忍。
艱辛丁柔不怕,但容忍丈夫的小妾,丁柔做不到,她嘆息說:“大姐姐光鮮日子的背後也是有諸多的不容易。”
丁敏看著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據說是侯府太夫人賞的,因為她給侯府太夫人繡了一篇孝經,珊瑚珠子顆顆飽滿,紅得剔透,紅的亮眼,“大姐日子過得很好,侯爺溫柔體貼,婆母很和善,對大姐很好的,除了二房太太...大姐沒什麼愁事兒。”
丁柔懶得再廢話了,丁怡只要不死,丁敏所想的一切都是空,丁家出不了表小姐爬床的事兒,祖父祖母寧可將丁敏勒死正丁家門風,也不會送丁敏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