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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記下了。”
李媽媽應了一句,半大的小子最是調皮,岳寧侯就那麼一位嫡子,據說一直寵溺著長大的,真如果做出點什麼,岳寧侯只會憐憫他生母早喪,而且岳寧侯的嫡妻是世家小姐,在府上頗為有威信,幫著岳寧侯打理後宅,主持中饋,據說沒有誰說出她不好來。
三小姐這繼室的位置不好做,尤其還有那麼一位婆婆,岳寧侯娶丁敏是想著幫他理順後宅,一旦丁敏做不到,不曉得岳寧侯會寵她幾日。
來丁家賀喜的賓客大多是同丁家世代交好的人家,丁棟手底下的翰林大部分是禮到人不到,清流御史更是罕見,同岳寧侯生意有往來的人大多在岳寧侯府,遂丁府略微顯得冷清。
丁敏沒見到丁棟,自然太夫人也不會讓她進承松園,同樣在門口磕頭拜別,丁敏一肚子氣回到閨房,她曾經的閨中好友也因多日不見而生疏了很多。
雖然陪在她身邊,但基本上不說話,丁敏很難從她們眼中看見羨慕嫉妒的神色,這同丁柔當年出嫁不一樣,丁敏心裡的委屈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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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送禮
陪伴丁敏的小姐做得還是很到位的,有幾位是丁府世家交好的庶女,庶出決定了她們的身份,對丁敏能嫁去岳寧侯府也是羨慕的。聽見這種話,丁敏的臉色稍微好上一些。
“三小姐嫁去岳寧侯府做夫人,實在是比孟家姐姐好得多,一樣是做填房的,孟家姐姐嫁的人都快五十了,死了兩位妻子了。”
“王家妹妹不是更冤枉?她嫁的丈夫凡是定過三次親,最後一次新娘都拜堂了,結果心悸病發突然就...不明不白的就就去了,王家妹妹好歹進了門,但也不是嫡妻了。”
“今日是丁姐姐出閣的好日子,你們說這些做什麼?丁家世代清貴,最是將規矩的不過,即便是庶女所嫁的人家都是好的,丁姐姐一定會富貴尊榮。”
丁敏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的笑意,對圍著她的小姐的隱約有著不屑,莫怪世家名門不願意庶女嫡妻,就看她們的教養,被嫡母管傻了,丁敏往常費勁心思交往到的幾位嫡小姐,今日對她態度平平,丁敏在心裡更怨恨大太太,不是她總是關著自己,她怎麼會被朋友遺忘?
嫁去岳寧侯府她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外出訪友,也可以邀請她們去岳寧侯府,雖然開國時岳寧侯自請去了南邊養老,但在京城也有一座岳寧侯府,位置靠近幾家王府,處在勛貴中顯眼的位置,倒時不怕她們再看不上她,她是岳寧侯夫人呢。
丁敏笑吟吟的安慰道:“你們總會有個好結果,不必羨慕我,我...不過是個繼室填房罷了。”
這是丁敏的自謙,暗含的意味是讓這些人多說稱讚她幾句,只是庶出的小姐在教養上確實比嫡女要差很多,不是沒人看不出丁敏惺惺作態,但她們可不都是願意捧著丁敏說。
“要說福氣,還就數前頭出嫁的丁家六小姐,在娘家時生母便是七品誥命,昨日皇后娘娘恩准了尹大學士夫人再三的請求,封尹大人的生母為四品誥命夫人。”
丁柔?丁敏眼睛瞪得老大,怎麼會?記憶里尹承善的生母是被追封為誥命的,當時是尹承善大鬧尹家不得已才會追封他生母,尹承善行為偏激被很多正統的讀書人不齒,雖然身居高位,但他的威逼嫡母,生父,威壓嫡出兄弟,冷血刻薄的的名聲早就深入人心,不是深受監國的太子殿下器重,尹承善沒準早就被人參劾倒了,記得她前生的丈夫評價過尹承善,不敬父母不敬宗族,將來沒什麼好結果。
可丁敏並不相信丈夫的判斷,丈夫入獄時,尹承善正是如日中天,如果丈夫真的精明,又怎麼會被關進天牢?
丁敏甩掉了腦子裡的想法,輕聲說道:“我這位六妹妹最是了不得,專門願意為姨娘做主,當初在家的時候寧可親近生母也不願在母親面前盡孝,柳姨娘的誥命是拿命換來的,六妹妹當時沒少鼓動柳姨娘,人得信命,柳姨娘許是命中沒有誥命的福氣,偏被六妹妹催促著得了壓斷命的誥命,在大佛寺...哎,如今六妹妹再次把姨娘捧成誥命,不曉得會不會有什麼禍事。”
“有沒有禍事我曉不得,我只知曉,府上的六姑奶奶是個有大福氣,如今是天下第一知府的夫人呢。”
丁敏坐不住了,訝然道:“第一知府?是廣州知府夫人?”
“就是呢,你不知道?”
“我...我最近忙著准嫁,好幾日沒見六妹妹了。”
”原來如此,丁夫人怎麼也得給娘家報個喜訊呀,我能有她一半的福分就好了,誰不曉得尹大人還會在高升的。”
丁敏心裡仿佛被螞蟻咬過一般,四品誥命?第一知府夫人?丁敏攥緊了拳頭,為什麼在她出閣的時候最出風頭的是丁柔?為什麼丁柔總是像一座大山一樣壓著她?
“六姑爺,六姑奶奶回府了。”
圍繞著丁敏的小姐們全部將目光投向門外,做繼室填房對庶出來說不稀奇,但能以庶女的身份嫁得像丁柔這樣好的卻不多見,京城看重尹承善的人家不少,可尹承善高門嫡女不娶,偏娶丁家庶女,別說丁柔沒一丁點的手段,新婚就同尹大人琴瑟和鳴,可是她們最為羨慕的。
丁敏也不由得向門口看去,神色有些恍惚...記憶中蘭陵侯夫人三品的誥命的人服飾,丁柔頭上戴著點翠朱鳳銜珠步搖,每走一步的晃動,都會給蘭陵侯夫人帶來貴氣,依稀記得她的青蘿衣裙的布料是皇后娘娘賞賜的,母親,姐妹圍著她,就如同眾星捧月一般,世人只看見蘭陵侯夫人,看不見她——丁敏。
“三姐姐今日大喜。”
丁敏被丁柔的聲音喚醒,此刻的丁柔雖然趕不上記憶里珠光寶氣環繞的一身貴氣,但她上身穿藕色斜襟高領胸口滾繡海棠的褙子,下配一條挽紗長裙,一隻點翠簪子挽發,耳上一對晶瑩剔透的玉球耳環,眉眼間的端莊沉穩,偶然會帶出幾許笑意,看過她人都知道她很幸福。
丁柔本著不刺激丁敏的心思,還是沒有選擇四品誥命夫人的服飾,去參加旁人的婚禮,丁柔就沒想過搶誰的風頭?下朝回來府的尹承善看見丁柔打扮之後,一路上都沒同她說話,丁柔覺得很是好笑,在丁府下車前,她拽住了尹承善,輕聲問,你想讓誰羨慕嫉妒?讓誰後悔?
尹承善鬧了個不自在,丁柔盈盈的笑著告訴他,她方才是開玩笑,自己的幸福尊貴不需要時刻顯擺出來,丁柔留下了心情上下起伏的丈夫離去,尹承善搖了搖頭,收斂了尷尬,他對丁柔一點辦法也沒有,在她面前,尹承善總會展露不同外人面前的任性偏執。
他就是想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丁柔身上,告訴世人丁柔嫁給他是最正確的,這個想法...尹承善同大舅哥丁蕭談笑間想明白了,想法是好,但要不得,即便他給不了丁柔尊榮,只要自己一心對她,她都不會後悔嫁給自己。
丁敏勉強的笑笑:“六妹妹。”
“丁夫人快坐。”
旁邊的人主動將位置讓出來,撇下丁敏對丁柔帶了一分的奉承巴結,丁敏看著心裡委屈的想哭,卻笑著說:“我還沒恭喜六妹妹得償所願,終於成了天下第一知府夫人。”
丁柔不願意同丁敏一般見識,丁敏是想得偏激,也沒少弄小動作,身為女子她知曉丁敏對婚禮有多期待,丁敏嫁去侯府,不用丁柔出手總會有苦頭吃,在丁家丁柔不想吵鬧,“三姐姐說得哪裡話,天下第一知府可是當不起的,知府官職都是一樣的,只是為皇上治理的地方不同罷了。”
“我瞧著六妹妹首飾不多,咱們姐妹一場,你出京去廣州那麼個富庶地方,總不好讓你被人笑話,岳寧侯送了我一匣子首飾,我挑選了一件,留給你做個念想吧。”
丁敏對冬梅點點頭,冬梅恭謹的將事首飾送上,丁敏問:“六妹妹看看喜不喜歡?如果看不中,我把首飾匣子取出來,讓你自己挑選。”
雖然當著人面打開禮物不是很好,但丁敏將話說到這步田地,丁柔隨了她心意,也算是最後幫仿佛孔雀開屏般顯擺的丁敏,掙岳寧侯一筆銀子,怎麼也得給他繼夫人點臉面。
丁柔打開盒子,旁邊的小姐看著那對玉鐲子,臉上略微有些失望,玉鐲子難得,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首飾,當做姐妹情誼送禮還成。丁敏也不會將真金白銀送給丁柔,她的嫁妝的價值連她前生的一半都沒有,她也總算是明白太夫人為何說她的嫁妝比嫁去蘭陵侯府的丁柔好,不說壓箱子的私房銀子,瓷器古董等等年代是很有講究的,今生丁敏得的全部都不是值錢的,她將生母留個她的銀子花得七七八八,大太太陪送的首飾根本帶不出去,所以丁敏指著岳寧侯送來的首飾充場面。
嫁去侯府後,總不能主動開口要首飾,丁敏是有才名的小姐,得岳寧侯主動送上來才不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