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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同三小姐的姿勢可一點都不像,三小姐熟練著呢。”
齊媽媽絮絮叨叨,丁柔瞥見丁怡眸光一閃,暗自對齊媽媽挑了挑大拇指,這才是忠心聰明的僕人。既然抱不了孩子,丁柔又不想去水榭聽丁敏作詩作畫,依偎在一邊,看著丁怡忙碌著,即便做月子,蘭陵侯府的事也不能都交給侯府太夫人,丁怡有些事情還是要過問的。
在處理管家的事情上,丁怡幹練得很,每一項安排都很細緻,全然沒方才的猶豫,丁柔以前一直沒親眼目睹的機會,這次在旁邊學了不少,太夫人教的同丁怡自己實踐出來的相互印證,丁柔感覺有些東西更為的清晰明了。
“楚陵王請封側妃的旨意下來了,是不是準備賀禮?”
“那還用說。”
蘭陵侯府一直同楚凌王府交情不錯,還曾合夥做過幾次買賣,從南方運些硬通貨到京城。丁柔睫毛一顫,“是錢夫人?”
丁怡將睡著的崢哥兒交給奶娘,身子向後靠了靠,笑道:“我恍惚母親說過,你認識楚凌王府的錢袋子?”
“嗯。”
“六妹妹,側妃是可是二品誥命,豈能是商家女?錢夫人即便生了個很得太妃喜歡的兒子,這輩到死也不過是夫人。”
丁怡記起太妃曾經打聽過丁家的小姐,試探的問道:“六妹妹認識王府的五少爺?”
“不認識,從沒見過。”
“他同六妹妹不合適,楚凌王府亂著呢,王爺新看上了守城門的女兒,寵得不得了,這才入府沒幾個月,就上書請封了,總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哪怕是守城門的,也比富庶的錢家強。”
丁柔對商賈的地位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隨著太祖帝後離世,商人的地位遠遠趕不上當初,丁柔為錢夫人嘆了口氣,同時也慶幸錢昭不會給表哥做妾。
“不過楚凌王府有些個荒唐,錢震可是有名的會經商的人,沒他...王府進項得少了一半,這般不給錢震臉面,難保他不會生出什麼想法,算了也是我多想了,錢家的生意離開王府關照也不成。”
“嗯。”
丁柔不想再提起楚凌王府,丁怡同大太太性情一般,會記著救命恩人。丁怡看著丁柔微笑著,“六妹妹及笄後就可嫁人了,你同旁的姐妹不同,雖是姨娘生的,但卻在祖母身邊養著,將來的親事啊...祖母多半會出面的。”
丁柔垂頭表示羞澀,她不想讓太夫人出面,良人得自己挑選。丁怡誤會了,沒有人提起將來的夫婿不羞澀的,低聲道:“六妹妹我勸你一句,過兩日去趟信陽王府吧。”
“為何?”
“青年才俊匯集信陽王府,六妹妹是有主意的,先去看看總是好的。”
總是在內宅廝混,見的人不多,親眼看見了才能挑選到良人,才名能力,光靠聽說遠遠不成,丁柔輕聲道:“大姐姐,我聽你的。”
“敏小姐安。”
丁柔看向丁敏,她杏眼桃腮,眉目見含著種種的得意,看來水榭一行她收穫頗豐,“大姐,我去看看崢哥兒。”
“不必了,他剛睡,別吵醒了他。”
丁敏聽出丁怡語氣里的冷淡,得意盡去,羞糯的道:“大姐。”
丁敏唇邊勾笑,眼底帶著一分的審視,丁敏挪了挪身子,“三妹妹是來府里做客的,不是幫著我帶孩子,奶子府的奶娘不中用,每年還用給奶子府送銀子?”
丁柔垂下眼帘,不敢說丁怡全想明白了,但只有半分,也夠丁敏受得了,能坐鎮蘭陵侯府,壓住心懷不軌的二房,三房,在京城中頗有賢明的蘭陵侯夫人,氣勢豈能尋常。
第一百六十八章釋然
不理會略顯得驚慌失措的丁敏,丁柔打發了回稟事情的媽媽管事,她肯當著丁柔的面處理蘭陵侯府的事兒,是給丁柔學習的機會,饒是丁怡沒完全放棄讓丁敏當繼室的念頭,此時也不會將一些事情告訴她。
“六妹妹,南邊送來幾匣子珠子,聽母親說過一句,你最是喜歡珍珠。”
齊媽媽明了得讓小丫頭捧著珍珠匣子上前,打開蓋子,珍珠都是帶著顏色的,粉紅,絳紫,淡黃,更為難得的是色澤,一眼便知是難得的珍珠,非尋常人家可得。
“我用不得許多的珠子,大姐姐留著配飾品吧。”
“收下,你正是戴珠子的年歲。”
丁柔推辭不過,收下了幾匣子價值不菲的珠子,丁怡笑道:“六妹妹喜歡什麼大可同我說,南邊海上侯府有著生意,大食波斯的香料多得是,我恍惚記得還有當初太祖皇后最喜歡的金剛石。”
“金剛石?是鑽石嗎?我記得太祖皇后有寫過的。”
“對..對太祖皇后愛用鑽石稱呼,太祖皇帝是送過鑽石的。”
“嗯。”
丁柔卻知道那顆稀世珍寶光明之山,讓太祖皇后扔到太祖皇帝的臉上,鑽石就是石頭的一種,它代替不了愛情,太祖皇后手札里有提到,當時太祖皇帝如何送她光明之山,當時有多甜蜜,背叛時就有多痛苦。
“信陽王府李思小姐最為喜歡鑽石,聽說信陽王府最近收到了好多鑽石,說是給她添妝。”
丁敏插話,怯懦的笑笑:“是我在水榭聽婉柔姐姐說的。”
“小姑子?她也喜歡鑽石,只是侯府...”丁柔勾了勾嘴角,她可以把得到的鑽石送給丁柔,趙婉柔想要的話,就沒那般容易了。
姑嫂的關係最是難以拿捏,尤其是有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子,當時丁怡可是狠狠的給了她一個教訓,不是看著趙婉柔有可能嫁去信陽王府,丁怡會收拾得更狠些。
“我用不上鑽石。”丁柔淡淡的道,她其實也是個鑽石控,在現代時尤其喜歡鑽石,但她的鑽石首飾,有孟浩然送的,但大多都是她用自己賺來的錢買下的,但在大秦朝,她喜歡也沒錢買。
丁敏幾次想提起水榭的文會,都被丁怡丁柔很有默契的阻斷,兩人聯手,硬是將丁敏的話堵在口裡,丁柔見丁怡有些疲態,主動告辭,記得母親說過女人如果能做好月子,是第二次保養,身上會少很多的病,當時母親還說為她伺候月子呢,可如今...丁柔出門時,齊媽媽相送,“你多仔細些,別讓大姐姐累到了,現在她身子最要緊。”
“奴婢醒得。”齊媽媽屈膝,對丁柔感恩戴德,低聲道:“奴婢不會說話,懂得不多,明明看著主子哀愁卻也勸不下,六小姐多陪陪主子說說話,您的話,主子許是能聽進去的。”
丁柔含笑點頭:“我明日再來,大姐姐是一時轉不過彎,你雖然是忠心的,但有些事兒也得讓母親曉得,一旦大姐姐出了差錯,你的忠心就是愚忠,母親最疼最為看重大姐姐,經歷也多,豈會害大姐姐?什麼該說,齊媽媽得心中有數才好,按說這話也輪不到我來說,然齊媽媽叫我一聲六小姐,如何我都無法眼看著你走上歧路去。”
“多謝六小姐。”
齊媽媽眼圈泛紅,以往她事事聽丁怡的,明明感覺主子鑽了牛角尖,不養著身子,整日的為兒女安排,耗盡了心血,她在旁邊干著急,如果不是今日丁柔提點,她就想不到去同大太太說說,齊媽媽錘了錘腦袋,真是笨死個人。
見丁柔悠然遠去,看得最明白的唯有六小姐。
“齊媽媽。”
“三小姐。”
丁敏仿佛沒瞧出齊媽媽的冷淡,笑容親切中帶著一分的憨厚,“是我打得五色蝙蝠,知曉您也添了孫子,齊媽媽不嫌棄的話,拿去給孫兒吧。”
齊媽媽結果兩串五色蝙蝠,丁敏的手藝沒得說,“真真是精緻,比侯府里的繡娘不差什麼,高罪一聲三小姐,不是老奴不肯收,是大小姐讓府里的李繡娘也給老奴的孫兒打了蝙蝠,吉祥物件多了,老奴怕孫孫壓不住,他生來就是主子的奴才,命薄,用不上這等的好東西,老奴不敢勞煩三小姐。”
丁敏眼見著前些天對她很客氣的齊媽媽皮笑肉不笑將蝙蝠塞回她手中,邁步進門,對著小丫頭道:“回頭讓李繡娘再給小少爺小小姐多做些衣裳,她的手藝可是祖傳的,同宮裡的天下第一針還有親戚呢,說是關門弟子吧。”
“李繡娘每個月領著十兩的銀子,還敢短了主子們,真真是該打。”
丁敏攥緊手裡的蝙蝠,上了軟轎道:“去落櫻院。”
“回敏小姐的話,方才夫人吩咐了,軟轎是府里主子用的,您用不合適,總不好因偏疼您,便壞了侯府的規矩,也不好越過五小姐,六小姐。”
丁敏咬著嘴唇下了軟轎,提起裙子向落櫻院跑去,實在不讓往日巴結她的下人,瞧見眼裡的淚水,同是看見他們眼底的嘲諷,從雲端跌到地下的滋味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