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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靈韻求幫手沒求到,反被婆婆說著該去給蘇悅兒道歉,當下便是苦笑。她自小可是接受的高等教育,知禮守禮,完全是被城主按照一家主母的禮儀教化出來的,所以此時聞聽婆母的話語雖是心裡委屈萬分,失望萬分,卻也守著禮數低頭言道:“婆母說的是,靈韻聽婆母的。”
慢慢的起身,她看著那個坐在主家椅子上張狂無比的白蘇氏,腦海里回味的是昔日她在三爺婚禮上與她相見談話時的情景。那時的白蘇氏溫和親善,舉止優雅哪裡是今天這般蠻不講理,欺負她的白蘇氏?
蘇悅兒瞧著那步子挪的比烏龜慢的魏靈韻,這心裡也在翻騰,她倒不是可憐著魏靈韻,畢竟她的心要是冷起來,那可是下刀子的主兒,她只是有點鬱悶,因為眼看著魏靈韻要被她激的跑出去,卻偏偏聽了婆婆的一句話,竟要回來給她道歉了。
按照她的分析,像魏靈韻這種傲嬌女,八成是受氣後就回娘家搬救兵的,那麼只要魏靈韻出了白家門回了她娘家,她就敢讓魏靈韻再別進白家家門一步!但是魏靈韻卻來給她道歉伏低,她還真沒辦法再刺激她。畢竟她蘇悅兒是可以囂張跋扈,是可以野蠻暴力,但是要想借題發揮也有個框架啊,人家要真是認錯了,她總不能不甩人家吧?
所以蘇悅兒看著魏靈韻那漸漸靠近的身子,心裡嘆了口氣,想著只能先就這麼招吧,反正大爺一時半會的該是回不來的,放她過陣子處理也是可以的,何況她要真服軟了,也不礙著自己的事。
她是拿定了主意也就懶得計較,只等著魏靈韻趕緊磕頭倒茶也就回頭再說了,只是魏靈韻走到她面前,要跪不跪的鬥爭了半天,好不容易膝蓋處彎了彎,卻想起了還要倒茶,便到了一邊的角几上,抓了丫頭手裡的茶壺與茶杯,倒了一杯子走到了蘇悅兒的面前。
“姐姐請喝茶。”魏靈韻的聲音有些哆嗦,膝蓋終究是彎了跪下,蘇悅兒瞧她那樣,也知道自己拿她殺雞駭猴的樹威信,是有點過,便也不想等她磕頭了,就去伸手接茶,魏靈韻自是把茶捧高,舉過了頭頂,但蘇悅兒的手剛碰到茶杯沿,還沒拿到杯子,那魏靈韻的手一翻,她剛倒的一杯子茶便全然的澆在了魏靈韻的腦袋上,更是流淌了她滿臉滿身,將她晚間精心打扮的妝容泡水,衝出了胭脂花。
一頭的茶葉,滿身的水在滴答,妝容已花的魏靈韻大聲的叫著好似被燙到了一般,一邊伸手捂臉一邊嘴哭訴著:“你怎麼這麼對我,啊,我都認錯,我都下跪,我都敬茶了,啊,嗚嗚嗚,你怎麼能這般對我……”
魏靈韻聲情並茂的演繹著她被迫害的橋段,那臉上也分不清是茶水還是眼淚。她這般狀態,卻讓滿屋的人都不安的看著蘇悅兒,好似蘇悅兒是個可怕的老巫婆一般。
蘇悅兒此刻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手還保持著碰杯的動作,沒收一點。她不是嚇到僵住,也不是意外到驚訝,她只是覺得自己好笑,更覺得魏靈韻是自找苦吃。
當眾人的眼裡閃過恐懼之色時,她清楚魏靈韻的表演使得這些人都會把自己當做洪水猛獸,若她出來解釋,不說有無人信,只自己今天的威信就算是白豎了,可要是任事態發展下去,她也不是今天的贏家,所以她此時為魏靈韻的精彩表演而讚嘆,但也更為自己可以踢這個女人出白家而高興,因為魏靈韻是自己找死送菜來了。
“你……”許是魏靈韻演的太好,而蘇雲兒又是個天生善心的人,她瞧見魏靈韻在地上打滾捂臉,一副痛苦的樣子,竟擔心的要上前,只是她才邁一步,口中只吐出一個你字,便被三爺一把抓了胳膊扯在身邊讓她站好不說,更是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一抹厲色警告她別做什麼動作更別說什麼話。
蘇雲兒被三爺如此嚴厲的眼神盯看還是第一次,當下便低頭不再言語,略等了下抬頭偷瞧見三爺靜靜的看著白魏氏在地上打滾哭啼沒有動靜,便又看向了蘇悅兒,眼裡有些糾結。
魏靈韻哭鬧了半天,不見有人理睬,更不見蘇悅兒有什麼解釋與爭辯,便抽泣著瞧向蘇悅兒想看她在做什麼,結果就看到蘇悅兒沖自己陰陰的冷笑,不覺的一哆嗦,哭腔頓了一下,蘇悅兒便此時開了口:“哭,繼續哭,大聲的哭,不夠效果我還可以幫你!”
這話把魏靈韻弄的錯愕,而蘇悅兒卻已經招呼起來:“來人啊,去燒壺滾燙的開水過來!”
下人自是答應了去,屋裡的人卻彼此間已經飛了眼神,而魏靈韻則直著半拉身子盯著蘇悅兒道:“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不清楚嗎?”蘇悅兒說著輕輕的搖頭:“哎,有句老話說,做一行要愛一行,人啊,要敬業,要專業!這做戲要做足,才能騙的人信,你既然想讓大家認為我用熱茶潑了你,要你難堪,好借題發揮,那又怎麼能只用溫茶水澆頭呢?”
魏靈韻眼一翻:“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你拿茶水澆了我,卻還說是我誣……”
“別激動!”蘇悅兒伸了手輕搖:“我可沒說是你澆的啊!我只是和你說,你呀太不專業了,你看看,按照我這麼一個心胸狹窄,心狠手辣的人,我要動手從來都是置人於死地的,怎麼可能用溫水茶來澆人頭呢?傷人傷不到,還要白惹一個罵名,我有那麼笨嗎?”蘇悅兒說著起身走到一邊,從丫頭手裡抓了一個空茶杯捏在手裡,便衝著魏靈韻說到:“我讓你開開眼吧!”
說著她又用腳尖勾了地上的一個蘋果起來,抓在手裡,而後拿著它在魏靈韻的面前晃了晃,又在眾人的面前掃了下,繼而手裡的茶杯看似沒拿穩一般的斜斜的一個摔落,那碎片便砸飛起來,划過了蘋果。
蘇悅兒舉著那被劃爛的蘋果,伸手敲了敲劃爛地方:“魏靈韻,你覺得你的臉皮有這蘋果的皮厚嗎?我可以一個不小心失手碰碎一個茶杯讓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添上一道和這蘋果上口子一樣大小的疤痕,你還無處訴苦去,畢竟我那是失手啊。你覺得我會需要專門去倒一杯茶水讓你難堪又或者破相嗎?而且那還是一杯溫茶!”
蘇悅兒的言語讓魏靈韻的臉上紅白相間,難堪非常,而偏這個時候,丫頭勤快已經提了茶壺進來,還非常懂事的小聲說著:“讓讓,別燙著了!”
蘇悅兒丟了蘋果,伸手再抓一個茶杯,自己便接過茶壺在眾人面前高高的舉起向手裡的水杯子倒進開水。
此時雖是暑天了,可到底是滾燙的開水,依舊是熱氣升騰,蘇悅兒又把茶壺拿的高高地倒,那熱氣升騰起來,誰都知道是滾燙的開水。
當蘇悅兒把茶壺放下,以手指尖端著茶杯的邊沿,一臉陰笑的看向魏靈韻時,魏靈韻已經嚇的一邊向後爬一邊說到:“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蘇悅兒一臉殘忍的表情說到:“你不是想讓大家都認為我是個心狠手辣惡毒非常的人嘛,我滿足你啊,我這就親自動手光明正大的破了你的相,也省的你演不好,無人信,更省的我被冤枉,心裡不慡!”
蘇悅兒說著便捧著碗往魏靈韻的跟前去,魏靈韻嚇的尖叫出聲,繼而人連滾帶爬的起來沖向屋外,口裡喊著:“不要,不要,你,你是個瘋子,瘋子!”
蘇悅兒臉一變,將手裡的碗直接拋了出去,開水澆潑在了地上,碗卻是直接砸上了魏靈韻的膝蓋,於是魏靈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卻已經嚇的似是丟了魂,急急忙忙的爬起來只管往外沖,口裡大喊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人繼而在這叫喊聲里,隱於夜幕。
蘇悅兒拍拍手便掛著笑容的看著一屋子的人說到:“為這麼個沉不住氣撐不住場面的人浪費時間,真沒意思,咱們還是說點正經的吧!”說著便坐回了主位上,看了眼太太后說到:“來人,請二爺和二奶奶過來說話吧!”
因著二爺一房做了孽,如今白家即便一切重新開始的訓話,卻也沒人招呼他們來,蘇悅兒點了名,這才有人去請,可見他們是已經被白家人給拋棄了的。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二爺和二奶奶戰戰兢兢的進了來,杵在屋裡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便都雙雙低著腦袋,一副待宰樣。蘇悅兒雖然認為要對這種人不能講什麼恩,講什麼情,但必須尊重老太太的決定,所以當下也沒去斥責他們一句,更沒再去念叨他們做下的醜事,只簡單地說到:“帳房那邊我已經打了招呼,北地那邊也要去個人招呼招呼,我思量了下,二爺在這方面是個熟手,不如就去那邊吧,劃撥三間店面給你,外加一處莊園,只是為了白家生意好,這幾家也就從白家的分號里劃出去,歸你個人了,買賣置換什麼的,都隨二爺你的意思,只是有一條我先招呼清楚,大宗的批撥你不能碰,否則,這三間店鋪和那莊園我就全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