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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兒瞧著周和安一臉的真誠,忽而唇角一勾:“你無非就是要我對你開口叫你幫我嘛,可問題是,你能幫的了我什麼呢?”
“竭盡所能!”周和安答的很快,也很大聲,蘇悅兒卻是嘆氣:“可是你說了的不會和皇室……誒?”蘇悅兒忽然的眼睛一亮,人沖周和安笑了:“周和安,你真的會和我有難同當?”
周和安點點頭,一臉鄭重:“我是認真的。”
“那好,咱們不如,交換目標吧!”
周和安一愣:“交換目標?”
蘇悅兒微笑:“你的目標顯然是任安,無論是從家的角度還是從霧門的角度,你都註定和他對立要出手的,可是,他偏偏是皇室的血脈,按照你們的祖訓,你和他為敵就是違反祖訓,可你要真是晾著他不管,你們霧門只怕是前途堪憂,弄不好還有背負一個亂世之名,是不是?”
周和安點點頭:“是啊,所以心裡糾結,我若為霧門出手,違背祖訓,我若順了祖訓,卻難免讓霧門更加……哎,我真一時不知到底該捨棄了哪邊!”
“現在你不用頭疼了,我和你交換目標,簡單的說,我幫你出手對付任安,而你要幫我解決掉我的目標,可好?”蘇悅兒的話語令周和安一愣,繼而看著蘇悅兒:“可以這樣嗎?”
“當然可以!”蘇悅兒說著將身子靠上了立柱:“交換目標說白了,就是咱們兩個的交易,你提我解決我的難題,我替你解決你的難題,你不用在為捨棄哪邊發愁,因為你沒違背任何一方,而你替我解決掉難題,我也不會為我的立場而發愁!”
蘇悅兒的話令周和安一雙眼裡閃著興奮,他搓手幾次後說到:“好,就這麼辦!你真有辦法,竟把這愁人的事就這麼給化解了。”
蘇悅兒聞言只是淺笑,心裡卻感嘆:我還不是為了把自己藏起來!
交換目標的殺戮,在殺手界並不陌生。最早只是單純的目標交換,有時是因為目標和執行者之間可能存在認識或有其他相關,便請別人代手,自己則幫別人做事來抵消掉,後來因為一些政治因素,和買兇人的參與,這個方法卻流出了殺手界,成為了生活里常見的手段。在她的記憶力,曾經就有兩個犯罪份子為了不暴漏自己的作案動機,而做了目標交換,於是當警察追捕到他們開始審問後,卻發現無法銷案,因為他們找不到嫌疑人的動機,後來這樁案子也拖了很久,直到有人在網絡上發現了他們交換目標的對話後,才算銷案。
所以這個時候的蘇悅兒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只要周和安願意替她去殺掉紅玉,那麼事情的關鍵點一破,悅王的算盤便會落空,而周和安那邊的事,以她現在這個姬姑娘的身份,就算想避開任安都很難,所以她倒覺得,不如主動的消掉麻煩更好,畢竟從周和安的描述里,她也算了解任安的發家因素,而姬姑娘的忽然死亡也許真的是,把任安的命數招到了身上也未可知。
“對了,你的目標是誰?”周和安興奮的臉上都透出了一份粉紅色,蘇悅兒卻挺直接:“那個叫紅玉的證人。”
“她?”周和安顯然覺得有點意外,不過蘇悅兒已經對他搖擺了手指:“別問我為什麼,交換目標,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動機,我也不需要……”她想說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但此刻的她卻是完全清楚對方的動機的。
周和安淺笑:“我不問就是了,不過這也是明擺著的,你放心,晚上我就會想辦法找到這個叫紅玉的,殺了她。”
蘇悅兒此時卻一擺手:“我可沒叫你殺她!”
“你不是說解決的嘛……”
“是,但解決的法子有很多種!”蘇悅兒說著看向那光禿禿的院中空地言到:“我本來是想她死的,可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死一個叫紅玉的丫頭就真的有用嗎?死了紅玉,他們也能弄出第二個紅玉,第三個紅玉來,只要他們想!所以,她死不但不能真的解決問題,甚至還會讓事情變的更加麻煩……”
“那你有何打算?”周和安的淺笑已收,眼中流露著操心的意思。蘇悅兒轉了眼珠:“你是霧門門主啊,這巫蠱之術對你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
周和安的眉一抬:“你要我對她下蠱?”
蘇悅兒點頭:“巫蠱術里,就我所知,除了毒殺一類,還有控制與降神,你應該有法子能操控了紅玉吧?”
“這個簡單,就是不知道你希望我控制她到哪一步?”
“讓她臨陣反戈!”蘇悅兒說著看向了周和安:“你應該沒問題吧!”
周和安點點頭:“我懂了,與其讓她死了,悅王再弄一位出來,倒不如讓她在重要的時候倒戈相向!”
“對啊,反咬一口的話,悅王的打算不但會被昭告出來,任安想要看戲就很難了,他就只能自己出手了。而只要他肯出手,我,便會有機會和他相遇,那我就能幫你把他給……”
“你認為他會來找你?”周和安有些狐疑,而蘇悅兒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當然,要知道,他希望水渾,希望大家都關注的是太子和悅王相爭,彼時怕是皇上再是彌留或是人事不省,也都要睜大眼的看著他的兒子打敗悅王,那樣的話,任安這傢伙定是借著悅王一躍而起,若悅王贏了,他大可最後關頭用蠱毒要了悅王的命,又或者是扶了悅王做個傀儡皇帝也未嘗不可;若悅王和太子勢成水火,一時膠著不下,但兩虎相爭,彼時兩敗俱傷,此時他出手,眾人毫無防備,誰又能耐他如何?他可就渾水裡摸到魚了;當然,要是悅王輸的話……他也會挑起別的事來讓局勢亂,而眼下若悅王的算盤落空,栽贓陷害的事被抖摟出來,悅王等於不戰而敗,任安一定會找新的點來把水攪渾,而我,便是他能攪渾這水的最佳人選!不是嗎?”
周和安沉重的點點頭:“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的聲名……”
“聲名?哈,你覺得我還有聲名嗎?”蘇悅兒故作出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惹的那周和安微微的咬了唇,繼而說到:“你畢竟和他是兄妹……”
“那又如何?”蘇悅兒丟過去一個不屑的眼神:“我只知道,老天給我再活一次的機會,我若不活的恣意一些,可不是暴殮天物!”說完再度抓了包袱拎著看著周和安說道:“這事你可要辦的漂亮啊!”說完便轉身回屋,而周和安看著她推開門都要邁腳進屋的時候,才高聲說到:“要想辦的漂亮怕要夫人成全啊!”
蘇悅兒聞言看了眼周和安,便見他已經揚起了那請柬,於是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
臨近黃昏的時候,太陽已經斜靠著山腳,再不透那火辣的熱氣,倒有些清涼感。
穿上一身淡蘭色無圖的衣裙,只插了一支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白玉蘭型的玉簪固定了髮髻,蘇悅兒一身素雅氣息,瞧看起來倒有些小婦人的味道。由於是喪事帖子相請,哪怕是掛的羊頭賣得狗肉,蘇悅兒也不能擦粉塗脂,但她要易容而去,又不能不圖粉的去掩蓋那些粘帖的痕跡,所以她在鏡前躊躇著,幾次皺起了眉頭。
“可好了?”門板輕叩,是周和安在房外輕問,蘇悅兒瞧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後,便到了門前一把拉開大門站在周和安的面前說到:“我咋瞧著我沒一點門主夫人的威嚴,看著就和農婦差不多?”
周和安此時穿了一身灰色的長袍,用銀色的腰帶束著,瞧看起來也似個書生根本沒什麼霧門門主的感覺。他看著蘇悅兒的裝扮微微的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我瞧著挺好的,倒有我們霧門的隱居之感,要知道,我娘平日裡也這般打扮的。”
“我不是你娘!”蘇悅兒直言的撞了回去,她多少能感覺到周和安有點戀母情結,所以她很機警的先強調著。周和安立時有一點尷尬,但人卻退後一步又看了看說到:“我真的覺得挺不錯的,就是你臉上的妝容未免重了點,不大合適……”
“我不想誰一見我都認得我!”蘇悅兒扯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回身,在屋裡左轉右旋的瞅著,周和安瞧著不解:“你找什麼?”
“我記得我早上在哪裡瞧著一塊黑紗來著……”蘇悅兒只依稀記得自己瞧見過,那周和安聽了抬手指了指軟靠那邊:“那芙蓉榻上倒有一塊,可是那黑紗是用來搭著……”他話還沒說完,蘇悅兒已經沖了過去,再過來時,黑沙猶如圍巾一般,被她一半套頭的一纏蒙了半張臉去,一半則搭在肩頭橫披,瞧著很有些印度人的感覺,只是周和安不知有印度人,他瞧看這蘇悅兒這樣的打扮變覺得有些新奇,而蘇悅兒,又到了鏡前抓了炭條把眉毛畫的長了些不說,眉尾還上揚起來。結果等她在站到周和安面前問如何的時候,周和安無奈的說到:“很有威嚴,瞧著叫人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