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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此時忽而廳內的人都似興奮了一般,身子上引,脖子拉長,伴有輕嗬與吸氣聲,蘇悅兒知道這是新一位上來,可眼見對面的兩位還和自己客套的人都看的雙眼發直,便覺得詫異,心想著這是何等絕色令眾人這般動容垂涎,便轉著腦袋也去瞅了一眼,結果不瞅還好,這一瞅,蘇悅兒直接把那剛喝的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咳咳!”蘇悅兒伸手拍著胸口,緩解嗆咳,人卻使勁的睜大眼瞧著台上,因為這舞台是平齊的,所以儘管蘇悅兒的位置是有點背,可視線絲毫不阻礙,所以當她看到那傾國傾城堪稱妖孽的臉時,她的心悲催的抽了一下:額滴神啊!

    第一百八十一章某花魁的jú花……

    華燈流蘇照欄杆,帳緯輕紗遮影瞞,朱紅幾時勾唇笑?妖色一閃眾生亂。

    在蘇悅兒心裡大嘆神佛以求平衡時,台上那紫衣翩躚的人兒,已水袖裹素手,披帛曳玉身的蓮步輕移至琴台前。

    斜身輕做,蜂腰慢移,透舉止溫婉似涓流溪水潺潺;珠簾淺擺,瓔珞耀目,襯肌膚瓷白似夜空玉盤皎皎;裊紫輕紗,灑金纏帶,勾身姿窈窕似風中雨荷楚楚……

    樓閣內一片靜謐,好似此處若淨空的幽谷般,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抹袖素手撥絲弦,雨打芭蕉滴心間,勾抹扶搖指不停,醉生夢死已纏綿。

    琴音似醉帶著酒氣迷人,指亂似幻帶著炫目惑人,蘇悅兒扭著身子看著,看著那紫衣的人兒在輕紗垂地里清晰出妖嬈的面容,看著那一張不笑甚至透冷的臉,生生叫人挪不開眼。

    那桃花亂世的眸子,清冷卻似含笑;那微微勾起的朱唇,無笑卻似不屑。她看著,看著那個身影在醉與不醉間,似妖一般的存在,只是那冷冷的掃眼而過,便叫眾生已著相。

    伸手捂嘴,蘇悅兒的驚被她自己生生壓住:此刻她有些亂,儘管台上那妖孽的容顏已有三分相改,但,那雙桃花眼曾是她醉過的天,那雙勾魂唇曾是她狂過的地,如何叫她不相識?

    只是,這份驚,這份亂,並無人知,因為此刻的輕吟樓內當真是只有輕吟聲,連琴聲都不見。因何?乃是佳人已終曲。

    短短的一闕曲,令所有人都不適應,好似美酒只聞味還沒入口般,叫人上下懸吊,好不難受。可此時佳人只抬素手似隨意的輕掃了一下額,步搖輕擺,流蘇淺晃,那張妖孽的容顏則是極為慵懶而清冷的瞥了一眼眾人,唇角勾起一抹不屑,便起身翩然離台。

    沒有一字吐出,她便似驚鴻而去,但青樓內此刻卻似油鍋見水炸裂開來,只因為那清高無比的姿態刺激了男尊的地位,只因為那不屑嗤笑的眉眼灼痛了高雅的嘴臉,只因為那妖孽如仙葩的容顏惑亂了世人的心與欲!  

    樓上樓下都在激烈的叫嚷著,有砸下銀子叫佳人出來的,有欽慕之色詢問花名的,亦有搖頭讚嘆兀自回味的……蘇悅兒則端著那杯茶慢慢的飲著,耳聽各處議論,眼觀各色激動,心中卻是迷惑不已:好好的,他這般是做什麼?不是說見兩個人嗎?怎麼是跑到這裡來,還,還搞這種事?

    忽而眼角處一閃,蘇悅兒立刻偷眼上瞧,便注意到三樓的輕紗動了動,一個小廝走了出去,而那坐在大椅子裡的男子則捧著茶輕撥其蓋。

    喧鬧里,新的一位女子登台,其色瞧去也是佼佼者,卻已壓不住台,片刻後便是忿忿離去,那一段舞都還未舞完。此女子一下,客者鬧的更歡,而老鴇上台言語,蘇悅兒才知,六位候選者已畢。

    此時老鴇又報了六位女子的花名,請眾人以金價論花魁,蘇悅兒才知道某人頂著的花名竟叫做:“鴛鴦。”

    靠,鴛鴦,我還天鵝呢!叫這麼個名字,那你是鴛還是鴦?蘇悅兒忿忿的在心中吐槽,卻不想此時對面的兩位卻也嘰咕起來:

    “她是鴛鴦?我沒聽錯吧?”

    “沒錯,那佳人是此花名!”  

    “天啊,這,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啊,我前日去辦事恰與上教坊內選,那喚作鴛鴦的雖也是佳人,卻絕不如此時天姿國色!”

    “是嗎?哈哈,那周公子就不懂了,這裡面可有玄妙的。”

    “哦?求教一二。”那公子說著便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張員外便得意的抬下巴輕掃,身為拼桌的蘇悅兒也立刻抬手做謙虛狀,於是張員外一臉得意加神秘的說道:“一看就知道二位是才進此門的,這花魁賽啊也是有講究的,勝者之閣可是能掌一行做首的,這輕吟樓的當家媽媽定是怕寶貝人兒早見光,弄了個還不錯的過三關斬六將,等到這最後一刻了,才亮出真身來,嘿嘿,這下鴛鴦一得花魁,那當家媽媽可不賺大了?”

    “哦!”周公子一臉恍悟的點頭,蘇悅兒陪同,心中卻是無語:白子奇,你丫的,好死不死連青樓的事都摻合了不成?

    她心裡正不慡呢,整個樓里卻是進入了快樂時光,眾位品頭論足一番後,便是紛紛把花魁的頭銜定於鴛鴦,連個唱反票的都沒。如此,鴛鴦得花魁之名,“她”所在的醉紅樓也因此得了行業之首。  

    蘇悅兒看著如此大歡喜的局面,心中想著等會要怎麼找大爺去質問他因何有此愛好,便打算離席,連太子爺那茬她都不想理了,可此時樓里的人卻更加激動起來,甚至連對面的兩位都有些各自為政的意思。

    因著蘇悅兒有站起來的意思,那兩位一起看向了她,蘇悅兒察覺到不對,便假意挪了下椅子,又坐了回去,靜觀其變。老鴇笑嘻嘻的上台宣布了結果,於是眾人開始翹首企盼,甚至高喊鴛鴦的名字。

    蘇悅兒心裡彆扭的轉頭看那舞台,看著那一抹紫翩然而出,下意識的半低了頭。

    老鴇噼里啪啦的廢話了一氣,蘇悅兒才知道並不是只選了花魁就算完的,最重要的部分這才開始,那便是競價金身,說白了就是競價花魁的初夜。

    蘇悅兒無語的拄著腮捂著嘴,心中卻是禁不住又罵又笑:白子奇,你大爺的!好嘛,我倒要看看你的‘初夜’能賣幾錢?初夜?你丫還有初夜啊?你丫也就剩你的jú花有初夜吧!

    蘇悅兒腹誹的自己臉紅,而台上的鴛鴦姑娘卻忽而哆嗦了一下,繼而甩著帕子輕摸了下耳側好似沒什麼一樣。

    白子奇詫異自己的耳朵怎麼那麼燙,更詫異的是二樓右邊總有那麼一股眼光好似看透了他似的。假裝掃視,他有意的在二樓尋探,但掃視完了也沒注意到有什麼特別,便是不解為何自己老有不安。  

    蘇悅兒背靠在柱子上抓了桌上的酒就往自己的茶杯子裡倒打算喝,一邊的周公子一笑:“兄台,您,拿錯了吧?”

    蘇悅兒一愣抱歉的一笑:“對不起對不起,一時走神……”

    “我瞧著,兄台可不像走神,倒像不快,難不成是鍾意的姑娘落馬?”

    蘇悅兒此時回頭掃了一眼台上的紫色,耳聽此起彼伏地叫價聲,便悻悻的放下了酒壺:“落馬倒不會,只是不能抱的美人歸!”

    周公子聞言呵呵一笑:“兄台何必認真,天涯何處無芳糙嘛!”

    “是啊,只是如此國色的芳糙可少見啊!”那張員外接了一句便是舉手喊價,將價格竟是從六百兩直接喊到了一千兩。

    此價一出,樓內所應者一時便無,那周公子對那張員外一拱手:“兄台真豪慡,我還打算喊個八百兩碰碰運氣,既如此只有羨慕張員外了。”說著便是一臉無奈之色的舉酒。

    張員外聽人恭維,又見樓里無人出價,便以為勝券在握,自是高興的喝酒。蘇悅兒瞧那人笑的一臉yín色,便是心中噁心,繼而嘿嘿一笑:“兄台說的好,國色芳糙少見,不如我也錦上添花,博一博運氣。”說著一舉扇子:“一千……零一兩!”  

    且不說台下的錯愕聲,只說對面那張員外便是臉上浮著一絲尷尬的笑:“朋友,你不是來玩我的吧?”

    蘇悅兒很正經的擺手:“不敢不敢,我說了,我是博一博的。”說著將扇子嘩啦一打,在胸口做瀟灑狀的呼扇,恰是把那兩句話顯露在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兄台真是……好氣魄!”周公子說的不知是真心還是揶揄,蘇悅兒卻只管笑著抬手:“過獎過獎!”那張員外一瞧,冷笑一下便是高喊:“老鴇子,聽好了,張爺我出一千五百兩!”

    台上的老鴇接的那個慡快啊:“聽到了,一千五百兩!張員外,果真就是您最知姑娘們的心!”

    張員外瞧看著蘇悅兒等著他出,蘇悅兒卻面露難色,此時張員外湊過來:“得了吧,別再那蘑菇了,錢要掙的痛快,這花也要痛快,想憐香惜玉,也要有大把的閒錢才行!”說著便是起身準備迎接勝利的果實,可蘇悅兒一抬扇子粗著嗓子說到:“聽君一句話,勝讀十年書,您說的是,所以,我出一千五百零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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