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蘇悅兒聽到就惡寒,當下依舊不客氣:“我當不起郡主一聲姐妹,還請叫我白大奶奶吧,若是郡主叫出這四個字不大痛快,也可喊我聲月兒,那妹妹兩個字還是省了吧!我蘇氏高攀不起!”說著再次退了一步,又一次避開了郡主伸過來的手。
郡主這才卻沒露任何尷尬之色,而是順手一把就抓了大爺的胳膊,繼而甜膩膩的沖大爺說到:“大爺怎麼不帶著夢潔玩了呢?我今早起來原想和你再去黃龍溪那邊耍的,結果你倒跑去喝什麼甜棗茶,真是奇怪,你不是最討厭吃甜的嘛,如何喝上那膩死人的東西?”
“那個好喝啊!”大爺說著甩了郡主的胳膊,一把倒抓了蘇悅兒似撒嬌般的說到:“月兒,我們明天再去喝好不好?”
蘇悅兒樂得配合,自然溫婉笑顏:“好。只要夫君喜歡,為妻的天天陪你去喝都成!”
郡主見狀略是咬了下唇,卻伸手一扯大爺的胳膊:“奇哥,你還記得不,以前咱們在南境的時候,因著我意外摔傷咱們沒能趕回王府去,是你陪著我在郊外的一間茅屋裡住了一宿,沒吃的,你還抓了條山蛇給我做了蛇羹呢,那是我今生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誒,說來也巧,大約是老天爺念著你我的緣分,昨個在我住的院落里,阿合發現有條蛇竟進了我的房。我想到了當時咱們兩個共食一碗羹湯的情誼,便特地叫人熬了蛇羹呢,不如奇哥今中午和夢潔在一起共食一份可好?”
隨著郡主的話音落,那金蟬便捧了銀質的提手湯盆遞送到大爺面前,而那小廝當下就揭開了蓋子,湯羹的香味立刻飄了出來,郡主便笑盈盈的看向蘇悅兒:“月兒要不要也嘗一嘗?”
蘇悅兒掛著笑的點頭,卻忽然一蹙眉的沖大爺說到:“誒,夫君,您今早還和我說,你養的那隻錦蛇不見了。該不會郡主拿來熬的就是那條吧?”
大爺聞言臉色就變,郡主也是一愣,繼而大爺一把掀翻了湯盆,那湯水甚至濺濕了自己的衣裳:“我的小綠,你還我的小綠!”說著竟是抓著郡主就是猛搖,而此時那小廝,忽而上前一把就抓上了大爺的手,使勁捏大爺的手腕,大爺許是皮厚並不理會,只使勁的搖著郡主,把郡主頭上的珠釵都搖掉了幾支。那小廝見大爺不知痛,也不再留手,而是使勁一捏,霎那間,大爺叫的跟殺豬似的嚷嚷著鬆了手,衝著蘇悅兒就跟在外面受了欺負就知道找媽媽的孩子一樣,衝著蘇悅兒大叫:“痛,痛!月兒,他欺負我!”說著更是舉起了自己的手。
蘇悅兒當下就注意到大爺的手腕發紅髮熱,心道對方的手勁不小,便把大爺的手一捧就要衝她們發火,而此時郡主已經被小廝救下,瞧見大爺的樣子,卻是轉頭給了那小廝一個巴掌,嘴裡責罵到:“狗奴才,你看清楚那是白家大爺!你怎麼能對大爺下那麼重的手?我告訴你,大爺是和我鬧著玩的,你把他傷了,不是讓白家老太太怪到我身上?”
那小廝低著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蘇悅兒卻知道這打罵的凶了,人家只會心裡全算到自己腦袋上,只得輕咳了下不冷不熱的說到:“行了。你的要教訓你的奴才別再我面前,不知道的還當我苛責了您呢!大爺手傷了,我要帶他去上藥,就不陪您了!紅玉!送客!”蘇悅兒說完扯著大爺往回去,紅玉只能腆著臉來送。郡主冷冷的哼了一聲便帶著人去了。
回了房,蘇悅兒給大爺抹了藥,便叫人傳了飯,因著大爺手傷了,自然是要別人伺候了,可他也臉皮真厚,撒著嬌的要蘇悅兒餵。蘇悅兒聽著那一聲聲的“月兒”,只得自己端著飯碗一口一口的餵他。
紅玉和秋蘭等人瞧了,便暗自發笑,蘇悅兒的臉在聽到笑聲後便紅了。
“以你的本事,他欺負你,你完全可以把他打飛嘛,幹嘛非受這份罪。”蘇悅兒找著話語掩蓋兩人彼此間的小曖昧,心裡更猜測著大爺如此就是為了要她給他餵飯。
“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大手勁啊,起先他捏的都不疼呢,後來的勁好大啊,我覺得我手腕都要斷了。”大爺說著張大了嘴巴等蘇悅兒喂,蘇悅兒確實沒往大爺嘴裡送飯,而是蹙了眉,神情上略有些晃神。
“喂,你想什麼呢!”大爺的臉幾乎貼上了蘇悅兒而問,蘇悅兒一驚匆忙的夾了一筷子菜塞進了大爺的嘴裡:“沒什麼,吃你的吧!”
她說的是沒什麼,心裡卻意識到,郡主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只怕不會只是簡單的玩點小花樣了。
“晚上,我要去嬋娟的屋裡住,今天是玉兒的生日呢!”大爺忽然說著:“誒,你說我把你送我的魔方拿給她玩好不好?”
蘇悅兒一愣,便笑了:“那個不適合她,她還小,一會我叫紅光給她做個搖搖椅吧!”說完卻掃了眼大爺:他不會是知道我是賞金客,今晚故意給我騰出空來的吧?
第七十四章夜探三巨頭
晚飯的時候,三爺終於帶著好消息歸來,他這趟還是有些本事,竟將那些散戶手裡的米糧以極低的價格收取到手不說,更是和他們還簽下了三年的供給契約。此時老太太瞧著那一張張契約,眼裡露出讚賞之意,不但誇了三爺有本事,也誇讚了太太教導有方。
一時間廳內倒是歡樂,但蘇悅兒還是敏銳的發現二爺和二奶奶不知一次的目光對視,顯然對三爺這次的收穫之行是心存芥蒂的。不過也輪不上他們繼續的賠笑誇讚,景陽郡主便已聞訊而來,才一進廳,三爺便是面露靦腆之色的看向郡主,惹的蘇悅兒不禁失笑,心嘆真是什麼瓜配什麼秧。
三爺可能當初和大爺一起在郡主住在平城的日子就一起玩耍的緣故,和景陽郡主看著有些親和,每每當郡主說什麼的時候,他也是絕對的響應。而這一席飯用了不久後,蘇悅兒就發現景陽郡主倒頗會人前一套,尤其是那一笑一哭,簡直具備了專業演員的水準。
大家正這麼鬧著,卻是下人抵送進來帖子,乃是縣衙的董大人跟前的師爺差人送來的一封信,大體的意思就是說,這天也漸熱了,事關人命的案子都不會拖著,明日便會審驗,因著蘇家和白家有姻親,今日裡白府有人親自過問,所以特地送來此信知會一聲也是個禮數,若白家有人要去聽審,也可開了二門在堂間側室聽審。
老太太說了知道,便叫白老爺去打理回信,而此時郡主卻一臉詫異狀的問及此事,加之三爺才回來,自然也是不知道,又可勁的跟著問,於是二爺便和二奶奶兩人一前一後的把蘇家小爺殺人的事說了出來。正言語著卻不料蘇夫人田氏又來了,當下只得糙糙收了宴席,請了人進來坐,而廳里都是貴客,郡主壓根也沒要離去的意思,只能一併這麼多人的見了。
田氏再來,是因為得知明日開審,實在擔心蘇星痕會受什麼苦,不安的前來求白家關照,甚至見了老太太后也不顧臉面的訴說蘇家老爺無用,說他認識的不過一堆只知道酸詩腐詞的人如今卻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田氏再哭訴,老太太並著老爺一併安慰,太太也暫時丟下郡主出言安撫,並時不時的拿出話中話來暗示,這法子是你女兒的意思,您就別來纏著我們,倒也弄的蘇悅兒當下有點裡外不是人。
蘇悅兒無奈正欲再解釋一次讓田氏懂的此事不易變亂做大的道理,卻不想三爺在旁邊有些大聲的嘀咕到:“嘿,想不到蘇家小爺到本事,只這麼一搡就能殺了人,有意思!有意思!”
“言兒!不許胡說!那不過是傳言罷了,我瞧著就是場意外!”老太太瞧三爺如此放肆急忙在一旁補了一句緩和氣氛。而二爺卻立刻反應自己先前說了蘇家小爺殺人的話有了既定的歧義,忙是拉著三爺一道起身給蘇悅兒道歉。蘇悅兒只得欠身還禮,人卻並不多話,只蹙眉坐著。
她心裡是極不願意白家牽扯進來的。豪門大戶遇事,是好處置,可那也有壞處,好處就是犯了大罪,也能繞彎花錢的變成小事,但若是無中生有的事,卻往往能愈描愈黑,尤其是這種牽扯上人命官司的,稍不留神就能被扯到體無完膚去。而且從來都有一個道理,就是:小事好處理,大事嚴處理。若沒鬧起來,許不算太大的事兒,可一旦鬧起來,稍微處理不好就成了靶子,所以她是萬分不願!
“天啊,竟有這樣的奇事,那蘇家小弟不是受了委屈?還有那什麼,那什麼老賴的寡母,怎麼這麼糊塗,她兒子活著只怕一輩子也掙不到一百兩吧?她有這一百兩不說是大魚大肉,但至少買個宅子,請幾個下人也能舒服的過了下半輩子啊,真不知道她想什麼!”郡主忽然一臉關照的發表感言,三爺果然是一勁兒的符合。
蘇悅兒不想和她多話並未理她,只想怎麼把自己的便宜娘先給安撫住,卻不料人家郡主倒十分的積極:“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白家雖是世家,卻無官家的底子!縱然白家大老爺身為刺史,但卻離的太遠,屬於遠水解不了近火的,以我的意思,要不我去趟衙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