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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是我們系裡的副主任,實驗室的經費都從他手裡批,我搞的那個項目,正歸他管。”莫楚沅低著眉眼,看起來像是很為難。

    丁驍明白了,說出她心思,“你不想得罪他,就得找個委婉的方式拒絕他,比如找人冒充你男朋友,讓他死心,你是想讓我充當你這個假冒的男朋友是嗎?”

    莫楚沅點點頭,“是的,我想來想去,沒誰比你更合適了,我的異性朋友本來就不多,你這樣值得信任的就更不多了,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麻煩你,丁驍,你幫我出出主意吧。”

    清凌凌的雙目水盈盈的看著丁驍,從方方面面瓦解他意志,最難消受的不是美人恩,而是美人的懇求。

    “行,明天我下了班兒去你們學校看看。”

    換了別人,丁驍肯定不愛攪和進這種搞得不好就逆風撒尿一身騷的爛事兒里,可莫楚沅不是別人,是他前前任女朋友,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幫這個忙。

    要不怎麼說北京爺們兒為朋友能兩肋插刀呢,丁驍自小受的就是這種氣氛的薰陶,他覺得只要是他的朋友有了困難,他就得仗義出馬,只要他幫得上的,他都幫。  

    莫楚沅接住他話茬兒,“那你早點來,正好我們可以去南鑼鼓巷的文宇奶酪吃紅豆雙皮奶。”

    丁驍避開她眼睛裡的亮光,笑著調侃,“你這不是給我下套兒吧,你可別,我定力一向不好,我媳婦兒又懷孕了,我要是一不留神犯了什麼錯兒,我媳婦跟我鬧,那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們全家都得恨你一萬年。”

    醜話說前頭,你別勾搭我,我經不起勾搭,你饒了我吧,愛勾搭誰勾搭誰去。

    “瞧你說哪兒的話,我幹嘛給你下套兒啊,結婚也可以有正常社交的嘛,你又沒賣給她,你賣給她了嗎,多少錢一斤賣的,你這麼怕她?”莫楚沅微微的、嫵媚的一笑。

    每個女人都有做狐狸精的想法,狐狸精是一種理想和境界,誰不想像妖孽蘇妲己那樣風情萬種,烽火戲諸侯、千金為一笑,在帝王身邊就能興風作浪,在尋常男人身邊也是百媚千嬌。

    丁驍的聰明她是知道的,丁驍的毛病她也是知道的,他可沒他自己說的那麼老實,他以前愛玩著呢,不然怎麼會在安思潔之外有個她,她也是分手之前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安思潔。

    “我開個玩笑而已,不希望你被那個人影響,吃飯都不開心。”  

    丁驍可不想在前前女友面前承認自己有多麼怕現在的老婆,他一點都不怕老婆,儘管他也知道他老婆是個齊天大聖,發起威來就能大鬧天宮。

    吃完了飯,他倆去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去的那家酒吧小坐,酒吧的環境和當年並沒有多少改變,就連他們經常坐的那個座位都還在。

    “北京的夜晚,工體北路熱鬧是熱鬧,但要說情調,還是後海更好,我就不喜歡唐會和MIX的鬧勁兒。”莫楚沅是個不大喜歡熱鬧的人,所以她安得下心來做學問。

    “唐會我結婚後也很少去了,吵地耳鳴。”丁驍喜歡熱鬧,但不喜歡那種幾百人鬧哄哄的熱鬧。

    “你看,這牆上還有咱倆照片兒呢。”莫楚沅指著照片牆上她和丁驍的一張頭挨頭的大頭照。那時真年輕,兩張臉也說不出的相配,笑容皆是發自深心。

    丁驍把那張照片取下來,翻來覆去看,“我上回來怎麼沒看到?是你才貼上去的?”莫楚沅聳聳肩,“怎麼會,我也很久沒來了。”

    “那還真奇了,我一直以為是被店主給摘了。”丁驍把照片小心翼翼的貼回去。  

    “店主才不會摘呢,那照片又不大。不如,咱倆再照一張吧,也算是青春的紀念。”莫楚沅含情脈脈的望著丁驍的眼睛,跟他提議。

    “這不好吧,照片牆上的都是情侶,咱倆都過去式了,一起拍照的話萬一被熟人看見了誤以為是婚外情,我老婆會把我打出腦震盪的。”丁驍沒心沒肺的笑起來。

    莫楚沅卻沒那個心思笑,丁驍就是這樣,心裡話總是用不正經的方式說出來,其實他想表達的不過是,他不想跟她一起拍大頭照。

    酒吧這種地方,特別容易讓男女之間的曖昧揮發,丁驍跟莫楚沅說著從前,漸漸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十點多了。

    還是莫楚沅先發現的,時間已經不早了,催促丁驍早點回家,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大晚上的,丁驍哪能真讓她打車,推搡兩下就讓她坐到自己車上。

    回到家時,丁驍看看表,都快一點鐘了,他在門廳換了鞋,躡手躡腳的上樓回自己房間,料想雲槿已經睡了,腳步輕得不能再輕。

    哪知道,他剛推開虛掩的房門,就看到老婆站在門口,虎著一張臉,表情十分不愉快。

    “老婆,你還沒睡哪,這麼晚了,不睡幹嘛,會熬壞了身子的。”丁驍趕緊換上笑臉,安撫老婆的情緒。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怎麼這個點兒才回來?”雲槿的脾氣再好,也不能忍受丁驍這樣家裡待不住,夜遊神一樣四處閒逛至深夜。

    丁驍見她挺著大肚子,也不想跟她吵,把話題岔開,“你困了早點睡就是了,我出去也就是跟朋友打打牌,我又不會做別的。肉肉,你快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別熬著了。”

    他一邊說,一邊要拿衣服去洗澡。

    雲槿一把拍上衣櫃的門,“剛懷孕那會兒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以後每天晚上都在家裡陪我,看著我們的寶寶一點一點長大,這才過了幾天啊,你就把自己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丁驍見她不依不饒,也來氣了,“你別煩了行不行,家裡有的是人伺候你,幹嘛非我不可,你整天挺著大肚子,又怕摔著又怕碰著,跟個大熊貓似的,摸不得靠不得,你讓我怎麼待在家裡。”

    “誰家的男人像你這樣,老婆懷孕了還整天往外跑,你就不能陪我說說話?”雲槿越想越來氣。這要是以前,沒準她罵兩句也就算了,她都懷孕了,他還不體貼,這讓她簡直不能再忍。  

    丁驍最煩聽這話,動不動就別人家的男人怎麼怎麼樣,別人家的男人那麼好,你嫁給他去啊,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死活要嫁給我,欲擒故縱、糖衣炮彈都玩遍了,哦,合著現在看我不順眼了,想改造我成你的哈巴狗兒了,一句話,沒門兒!

    心裡想了這麼一大通,丁驍到底還有分寸,沒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拿一雙眼睛瞪著雲槿,“我跟你結婚都一年多了,每天在一張床上睡覺,天天見面,有什麼好說的,你非拘著我在家裡幹嘛,我媽都沒這麼管過我。”

    雲槿被他這牛眼一瞪瞪得更生氣了,拽著他衣服,“那現在咱倆就去找咱媽評評理,當初是誰給你定的規矩,她老人家的話在你這兒還算不算數。”

    好嘛,這還把戰火轉移到他媽身上了,丁驍對老婆企圖隔山打牛、借刀殺人這一招心明眼亮,當即打斷她半夜騷擾老太太的念頭。

    怕吵醒老太太,丁驍壓低了聲音,放低了姿態,主動去摟著雲槿,“你鬧什麼鬧呀,咱媽都睡了,咱倆的事兒,你跟我怎麼吵都行,別把事情往咱媽那裡捅,咱媽血壓高,萬一再把她氣出什麼來。”

    雲槿可不會被他三句兩句就哄住,推開他胳膊,“不找咱媽也行,今兒這事你說你理虧不理虧吧,就算是親倆口子,道理咱也得講明白。”  

    “我理虧,我虧大發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懷孕六個月的孕婦丁孟氏,我向丁孟氏道歉。”

    眼看著媳婦兒聲調低八度,丁驍也自覺地調整音量調整態度,既然她已經給了他台階兒下,他順著下就是了,他倆之間的爭吵,都是她操控戰局,他幾時贏過。

    聽到這話,雲槿低著頭,眼圈兒都紅了,費力的摟著丁驍的腰,“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你老也不回來,想給你看看寶寶的照片,都沒機會。”

    得,強硬過後改懷柔了,丁驍不得不佩服自己老婆能屈能伸、能武能文的脾氣,心裡嘟囔兩句,可看到老婆遞過來的彩照照片,心裡還是免不了的一陣激動和愧疚。

    六個月大的寶寶,鼻子眼睛已經能看得很清楚,丁驍看著窩在他媳婦兒肚子裡的小東西,那模糊而可愛的眉眼、打哈欠、吃手指頭的可愛樣子,心裡歡喜的一塌糊塗,這小東西,太他媽招人疼了,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看不夠。

    狠狠的在雲槿臉上親了一口,丁驍道:“老婆,我太不應該了,我怎麼能丟下你和咱兒子一個人跑出去玩兒呢,我要玩兒也該帶著你倆一起玩兒,乖老婆,別生氣,你和寶寶都在我心裡裝著呢,我稀罕你們母子倆兒。”  

    “滾開,真不要臉。”雲槿胳膊肘支開他。丁驍討好的摟著她已經粗得摸不到的腰,主動問她:“等了一晚上,你想不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我親自下廚。”

    “你得了吧,除了燒開水你還會什麼呀。”雲槿根本不相信丁驍能做出什麼像樣的夜宵來。

    “我會蒸雞蛋羹,給你放點肉鬆和蔥花,你要吃嗎,我下樓去廚房做。”丁驍說干就干,把雲槿安頓在床上歇著,自己下樓去了。

    半小時以後,他果然端著一碗雞蛋羹上來,在雲槿身後放了靠墊,伺候她吃。

    雲槿舀了一勺吃進嘴裡,不咸不淡味道還不錯,斜著眼睛看丁驍,“你大概也就會這一樣吧?”丁驍乾笑一聲,對老婆的明察秋毫深感慚愧。

    “那你有沒有做給別人吃過?”雲槿繼續心明眼亮的發問。丁驍搖了搖頭,“我媽都沒這待遇。”

    “那你怎麼學會的呢?你不會是因為自己想吃才學的,你習慣了讓保姆做。”雲槿不依不饒刨根問底。  

    丁驍這才告訴她,是他在美國上學的時候學的,“那時候我一個人住在波士頓,經常想家,想我媽給我做的蝦仁蒸雞蛋,也奇怪,我什麼山珍海味都不想,就記得小時候吃過的蝦仁蒸雞蛋,後來我就試著自己做。”

    “以後你只能做給我一個人吃。”雲槿的眼中泛著笑意。丁驍坐在一旁輕撫她頭髮,“親疏遠近我還是分得清的。”

    “就怕你一時糊塗,忘了自己已婚。”雲槿把戴著鑽戒的左手在他眼前晃。

    丁驍笑道:“我真想出軌,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要是沒那個心思,不用你天天念叨,你這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只要我一時不在,你就胡思亂想,繼而把你的推斷當成事實強加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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